“歌姬，你眼睛好红哦，果然在偷偷哭吗～”五条悟插着兜弯腰挨近她，一脸欠抽的混蛋表情。
    “闭嘴啊，五条！”歌姬羞赧之外又有些气愤，握着拳咬牙切齿道。
    “还有……给我说敬语啊！”歌姬随手抽过枕头重重掷去，指着五条悟大声指责。
    无下限术式毫无悬念的阻滞了柔软的枕头，五条悟伸手接住枕头，从旁边探头出来嘲笑着：“哎呀呀，打不着，打不着～”
    他边扮鬼脸边吐舌头，围着歌姬的病床转来转去……很鬼畜，像是绕着篝火祭祀起舞的古萨满。
    歌姬气愤难忍，喉间发出被挑逗小兽的低吼。随手抓来果篮里的水果丢向他，五条悟甚至没用无下限，左扭右扭轻松躲过，接着伸手随意接下，
    “哈哈…”苏泽笑得有些勉强。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 ??? ? ??? )
    歌姬把最后一个苹果狠狠甩向五条悟的脑袋，他一个后仰头险之又险躲过，然后抬头看向歌姬，嘴里咬着红彤彤的果子，面色嘲弄。
    两只手外带胳膊上堆满了各种水果，一大串香蕉挂在右手手腕上。
    “我刚提的果篮啊……”
    苏泽伸出一只手委屈道。
    五条悟把那一大堆水果重新丢进篮子里，随手扯过张椅子反着坐下，把胳膊搭在椅背上，压着脑袋开口：“好了，所以说说看，你是怎么在二级咒灵的任务里、搞得这么狼狈的？”
    嘴里那个苹果被咬了一大口，留下清晰的齿印。
    那三人也稍稍围近些，苏泽随手拿过个苹果开始削皮。
    “……不知道。”歌姬有点烦躁的揉揉脑袋。卧病在床没法好好洗漱，她的长发看起来乱糟糟的。
    “我怀疑总监部的评级出了问题，那种东西的咒力量——根本不可能是准二级……”
    歌姬脸色不大好看。
    苏泽低头看着手里的苹果，水果刀沙沙作响。
    刀锋轻缓且流畅。
    红红的果皮越积越长。
    夏油杰略显沉思。
    “不……这么说也不太对，或许是它有办法藏匿自己的咒力——”歌姬试着说得具体些。
    硝子弯腰拿了颗橘子开始剥皮。
    “——最早发现时确实是准二级。但是仅仅过了十分钟，我再次追上它的时候，才发觉那个咒力明明就是一级咒灵该有的……”
    苏泽手里的动作稍稍滞涩了一瞬。
    他面无表情盯着手里的苹果，默默转着刀刃。
    “然后呢？”五条悟啃了口果子，不甚在意询问。
    “你最后袚除了那家伙吗？”
    歌姬有些犹豫回答：“不知道。最后它好像是……自爆了？”
    “整个任务的感觉都很荒谬——莫名其妙的跑来这么远的地方执行任务，又莫名其妙跟丢了诅咒，追上之后发现根本不是任务描述的那样，好不容易费尽辛苦，结果诅咒自杀了——”
    这里是宫城县，距离东京三百公里。
    歌姬激动掀开被子，双手捶床，说个不停。
    五条悟装作嫌恶的向后仰身子，面色不爽的掏耳朵，以此跟她保持着距离。
    硝子上前安抚她。同时准备用反转术式治疗她的腿伤。
    “呜呜……果然还是硝子你最温柔啦～”歌姬在硝子身上蹭来蹭去。
    “身上也好好闻……”
    她把脑袋埋进硝子怀里，嗅个不停。
    “歌姬学姐……”硝子略显无奈，把橘子塞进她嘴里。
    苏泽递过苹果，轻道：“歌姬学姐，你这几天就先在这好好休息吧，我们会接手后续事宜的——”
    歌姬眼泪汪汪，抬手接过。苏泽甚至还把苹果开成了一瓣瓣的形状。
    “我去趟卫生间。”他起身向外走去。
    夏油杰跟他一起。
    ——
    “你觉得歌姬遇到的诅咒……？”夏油杰插兜走着。
    “昂。和你我碰到的应该一样。”苏泽目不斜视，看着前面。
    医院的走廊很长，两旁的病房鳞次栉比。
    “咒力极短时间内暴增、不相符的实力、闻所未闻的’自我消抹’。”苏泽徐徐总结，“而且炁的感知很怪，寻常诅咒只是一团污秽的黑暗——但是那一次，那种感觉，让人反胃……突兀感、难以忍受的恶心。”
    苏泽不舒服的皱眉，不禁又回忆起暑假时在列车上袚除的咒灵。
    也算是阴差阳错，最后他和硝子一起坐上了去秋田的班车。
    夏油杰眉头微蹙：“我也有同感……我也碰到过一次，「咒灵操术」能让我更贴切的感知咒灵，但那一只的感觉很奇怪——我本来是想在「伏」之后仔细探察，谁知道它竟然在那之前突然自爆了……”
    “你是在东京西北角，我在更往北些的距离，歌姬在宫城……”苏泽试着做结。
    “地区完全不相邻，也没什么规律可寻。”夏油杰摊手道。
    两人迈入洗手间。
    “是，也不排除可能是单纯的变种——现代的诅咒和千年之前还不怎么一样呢。”苏泽阖眸。
    他扭开水龙头，冲刷水果刀。
    ——
    他从小身体就不大好。
    「体弱多病」这个词简直就为他而生的。
    性格也是，相较于其他一年级的男孩儿，他更温柔安静一些……
    或者该说「软弱」……？
    总之，相较于“不成器”的儿子，父母似乎也更喜欢妹妹一些。
    他咳嗽着，扶着辅助行走的轮架，上面挂着的吊瓶晃晃悠悠。医院总是冷冰冰，不管是医疗器材、还是扎进皮肤的针管。
    走廊很长，每一间病房看起来没有丝毫区别。里面的人大多病恹恹的，在亲人探望时又会变得雀跃起来。
    他不太懂这些。
    ——但他也不大在意。
    倒不如说，在那之前，他没什么在意的东西。
    ——在「那件事」之前、在碰到「她」之前。
    他走过了间病房，似乎和其他没什么不同，但不知为何，有什么东西让他缓缓转头。
    是因为从里面吹出来的风吗？
    他咳嗽着轻缓转身。
    然后看见了这辈子永远也忘不掉的场景。
    穿着宽大病号服的女孩儿坐在病床上，没关上的窗户递进夏天的风，明媚的阳光把她的身影照得明亮。
    女孩儿轻轻转身，看着他愣了一下。
    两人对视。
    过肩的长发盈盈飞舞，她笑意嫣然。
    ——
    （宫城是谁的老家呢？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