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这样了吗？”芸阳问道。
毕竟是她们的父亲，无论如何她都不想走到兵刃相见的地步。
“你们都下去吧。”萱阳眼神扫了一圈，淡淡吩咐道。
“奴婢告退——”
“初夏，你也先下去。”
“是，王妃”
不是她不信任初夏，如今宫里都是萱阳的人，她却还故意让人都出去，明显是有话要跟她说。
不一会儿，殿内就只剩下两人。
“小妹，我已经无路可退了。”
芸阳微微叹气，挣扎地说：“长姐……可是父亲他真的……”
他真的要杀了长姐吗。
即使是知道了全部，芸阳还是执着的不肯相信。
萱阳：“我又何曾愿意相信，我从小敬重的父亲，如今为了权势竟想取亲生女儿的性命……小妹你知道吗，我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父亲不在乎我们这些儿女，我一早就明白，也不曾奢望过什么，他心里只有秦家的满门荣耀和自己的前程富贵，他说为了秦家让我嫁给皇上，我同意了，这么多年战战兢兢我都忍了……在我得知父亲想扶持宴儿登基的那一刻我心里是极为欢喜的，我以为……我以为我的苦日子终于要结束了。”
芸阳心疼地唤道：“长姐……”
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殿内，到处都是金灿灿的，看起来格外温暖，可萱阳的心却是冰冷的。
“一开始我也是不信的，他是我的亲生父亲就算再不喜欢，总不至于想要我的性命吧，可是……”
萱阳忽然有些哽咽，自嘲地说：“可是……母亲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父亲他为了自己的地位稳固要牺牲我的性命，他怕将来有一天我会挡他的路……”
若说是为了家族，萱阳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只要父亲能好好对待宴儿……
可他不会……
他要的从来都是一个傀儡天子，又怎会允许宴儿平安长大呢。
亲生女儿尚且不在乎更何况一个仅有一半血脉的太子……
父亲是怎样的人芸阳不是不知道，她只是一直在骗自己，期待着父亲会回心转意，期待他能记起那点可怜的亲情。
想到长姐这么多年受的苦，芸阳再也无法说服自己。
“我好难受长姐……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们一家人好好的不行吗……”芸阳抱着长姐痛哭……
她本就不是一个坚强的人，从前有阿娘有长姐护着她，成亲后有穆铮，芸阳不曾受过什么委屈，也没有见过人心险恶……她一直都是那个心思恪纯的小姑娘，甚至说有些懦弱……
尽管自己很伤心，萱阳还在一直安慰妹妹，“不哭了小妹，不哭了，长姐没事。”
“你还有长姐，阿娘，还有兄长跟二哥，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们就当从来都没有父亲……”
反正他也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
芸阳哽咽地点头，“不要父亲了……不要了……”
萱阳拿起帕子温柔地为她擦去脸上的泪痕，“都是做阿娘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跟个小孩子似的。”
芸阳不服气地反驳：“在长姐面前，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不许再哭了，小脸都哭花了，回头该不好看了。”萱阳调笑地说。
芸阳小嘴一撇，梗着脖子说：哪有，我是最好看的。”
这也倒是没错。
当年的秦家双姝京城无人不知，萱阳端庄淑丽落落大方，芸阳姿容绝代天真烂漫，小小年纪就已艳冠群芳，如今长开了更是倾国倾城……
“我们芸阳就是最好看的，也难怪镇北王疼得跟心肝肉一般……”萱阳意味深长地笑笑。
芸阳小脸一红，害羞的不行，“长姐，你又打趣我。”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正事。”
见好就收，她这个妹妹脸皮极薄，要是真把人惹急眼了又得好久不理她。
萱阳语气沉重地说：“镇北王那边可有说何时行动，陛下坚持不了多久了。”
“父……秦相那边可有消息。”芸阳刚想说父亲，还是临时改了口。
以后便只有秦相……她们再无父亲。
萱阳摇摇头。
秦相是个谨慎的人，那次也是凑巧才听到了此事，要从他嘴里探听消息难之又难。
萱阳自信地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有镇北王的精锐铁骑在，任谁也挡不了太子登基。”
芸阳并不客观，担忧地说：“现在我们不仅要防着秦相，还有冯家跟贺家他们，陛下重病，膝下可不止宴儿一个皇子，万一他们联合起来……”
“长姐，宫里的情况如何？太后娘娘她……”
萱阳镇定地说：“你放心，太后在寿康宫，里面早已换成我的人手，她翻不出什么风浪，至于薛贵妃跟景妃，没了太后撑腰也难成气候。”
说着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她不用太担心宫里的情况。
芸阳一脸凝重地劝诫：“长姐要小心的不是她们，而是淑妃丽昭仪这些有皇子的嫔妃，要派人盯紧一些，防止她们跟家族联系……”
听完她的话，萱阳欣慰地说：“小妹果然是长大了，考虑事情也更细致了。”
颇有一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
芸阳：“……”
其实可以不用勉强夸她的。
这不摆明了说她之前太幼稚了嘛，她也是要面子的。
“宫里我会盯紧的，只是外面……”萱阳欲言又止。
“长姐你放心，宫外有我跟穆铮呢。”
芸阳拍着胸脯保证。
两人商议了许久，最终决定先按兵不动，先将皇帝命不久矣的消息放出去，观望各大世家的反应……
还有秦相，她倒是要看看，这位权倾朝野的丞相，究竟是如何逼亲生女儿去死的。
不急，且有的好戏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