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昭许府之行，意外的顺利。
    许淮鹰答应两日后给他五十万两白银。
    最开心的人不是卫昭，而是薛凌云。
    若能拿到这笔银子，他便没有白来临安府。
    两日之后，是许淮鹰给银子的日子。
    也是卫昭准备带卓剑涛上法场的日子。
    一同上法场的，还会有牛犇。
    这两个人，各有特点，也算是两个典型人物。
    牛犇是为祸乡里的恶霸。
    卓剑涛暗中替许家排除异己，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临安府的恶霸。
    不过作恶对象，是百姓之上的阶层。
    卫昭挑选他俩，便是要杀鸡儆猴，将他临安知府的名号，彻彻底底的立起来。
    如此一来，等同于拥有了和商会谈条件的实力。
    收拾五姓七族，与拉拢商会，两件事并不冲突，完全可以双管齐下。
    路上，卫昭与薛凌云聊起了卓剑涛审问结果。
    “凌云，卓剑涛那边交代了什么？”
    “并没有太多特别的地方，只是承认了这些年犯下的杀孽，七星南宗与许家有生意往来，替许家威逼过商人，暗杀过前任知府。”
    “嗯，跟我们想的差不多。七星南宗的财物在什么地方，问清楚了吗？”
    知府衙门里，薛凌云才是最关心钱的人。
    “那是自然，七星南宗的钱财，多半都在天璇山上。”
    “七星南宗多年累积，也是一大笔钱，不能放过。”
    “卫大人，我带人去取。”
    “七星南宗的长老折损过半，你明日出发，我会找人帮你剪除他们的威胁。”
    卫昭身后有一位神秘高手，不止是临安府各方势力的认知。
    在薛凌云与封祈这些人眼里，同样深信不疑。
    九品中高手，完完全全听命于一个三品武夫。
    听起来仿佛天书，实际上却是无可争辩的事实。
    这也让几人对卫昭的安危放心不少，无需时时刻刻寸步不离。
    回到府衙，卫昭吩咐孙洪与封祈，出门张贴告示。
    两日后，于临安城法场之上，对卓剑涛与牛犇处以斩刑。
    告示不止要贴在城中，临安府各村百姓，也得快马通知到。
    入夜，卫昭房中灯光亮着，他人却不在屋内。
    乾佑三十一年，正月初二。
    临安城今年的春节，对于普通老百姓，相比往年，并不差别。
    对临安府各大势力而言，这个春节，注定要烙在他们的记忆中，铭记一生。
    漓水街，百味楼。
    临安府的人都知道，百味楼乃是许家产业。
    今日，百味楼没有开业，楼内厨师们依然忙忙碌碌，准备食材。
    许淮鹰在顶楼宴请宾客，临安府有头有脸的人物，今日都在楼内。
    宴席从正午，一直持续到深夜，才有客人陆续离开。
    除了宴席参与者，再无外人知晓他们聊了些什么。
    正月初三，正午。
    卫昭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叶红鸾就站在院子中间，像是在等着卫昭。
    看到他出门，叶红鸾走了过来。
    “红鸾，许淮鹰那边的事情，打听到了吗？”
    “打听到了，许淮鹰想与各方势力联合对付大人，赞成者并不多。”
    “卢家什么态度？”
    “卢家倒是答应与其合作，只是部分家族并不是十分信任卢家。”
    卫昭笑了两声。
    “从我来到临安府到现在，表面上一直没有动过卢家，即便有人能看穿我的用意，也免不了有蠢货。就算是许淮鹰，他也不见得敢完全信任卢家。”
    许淮鹰宴请临安府各大势力，卫昭并没有放在心上。
    站在许家的角度，他能理解许淮鹰的选择。
    但这个时节，也是许家声望最低的时候，选择联合各方势力，并不明智。
    许淮鹰的举措，注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有人愿意在卫昭锋芒正盛的时候，主动送上门来。
    有许家顶在最前头，大家乐得躲在一旁，冷眼旁观。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无可厚非。
    想让这群人拥有同等战略眼光，团结起来一致对外，难于登天。
    明日就是卓剑涛与牛犇上法场的日子。
    知府衙门的告示，贴的满城都是，百姓也已知晓此事。
    卫昭在府内等了一天，入夜时，等到了一条消息。
    叶红鸾告诉他，镜州巡抚余绕梁，明日便会抵达临安城。
    镜州是许家的地盘。
    余绕梁这时候到来，自然是许家相邀。
    知府衙门外，他们留下的狠话，也算是兑现了。
    只是这群人，还不知道薛凌云敢杀许元壁的底气是什么。
    薛凌云去七星南宗取宝了，还未回来。
    他的尚方宝剑，留在府中。
    执剑人安排薛凌云跟着自己，用意十分清楚。
    兵符加上尚方宝剑，等于乾佑帝准许卫昭在临安府开杀戒。
    有皇帝撑腰，卫昭做事底气足的很。
    执剑人此前与五姓七族斗争，底层官吏大多数时候，无法爬的更高，不是执剑人支持不足。
    而是执剑人的要求太高，高到反人类本能。
    执剑人不仅需要文武双全，还得忠心耿耿，不为外物所诱惑，秉持心中理想，坚定不移走下去。
    这样的人，太难太难找了。
    也无怪乎卫龙山庄新鲜血液极少。
    主要权利还是在几个老家伙手里。
    卫昭有时候躺在床上会想，当年的鲁王府，是怎么聚集了这么一群人的。
    又是什么支撑他们，走在一条绝对理想的道路上，绝无二心。
    卫昭想象不到。
    也许，直到诸事尘埃落定，他可以与秦国公或者乾佑帝坐下畅聊一番，才能知晓。
    ……
    乾佑三十一年，正月初四，晴。
    卫昭早早起床，洗漱完毕后，穿上了知府官服。
    这是他成为临安府知府后，第一次穿官服。
    大雍律例，斩刑应当是午时执行。
    卓剑涛与牛犇二人，一大早便被押往法场。
    卫昭骑马走在最前方，身后封祈与孙洪几人都在。
    再后面，便是关着卓剑涛与牛犇的囚车。
    卓剑涛做过些什么事，普通百姓也许不知道。
    牛犇的恶名，百姓们并不陌生。
    前往法场的路上，囚车跟着两人一起遭了殃，挨了顿烂菜叶子。
    到了法场上，卫昭开始闭目养神。
    孙洪安排人维持着法场秩序。
    围观百姓极多，秩序还算井然。
    太阳越来越高，卫昭忽然睁开了眼睛。
    身边的封祈说话了。
    “大人，镜州那位巡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