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瞪她，“我哪知道？你自己干的黑心事，还好意思说？！”
    “我就随口一说。”
    李大嫂干笑，“吵到兴头上，话赶话的，那不都是什么话都往外说吗？”
    说完，又干巴巴解释一句，“咱村里那些伯娘婶子不也这么吵吗？”
    “老四媳妇跟村里那些长舌妇能一样吗？”
    李老太啐了大媳妇一口，“人家高中毕业，在供销社工作，是正儿八经的国家的人，脏话都不会说一个！”
    “吵吵吵，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老四在镇上还得靠老四媳妇娘家人，晚上他们回来，你再敢挑事，小心我拿擀面杖抽你！”
    “妈，我哪还敢啊？”
    李大嫂缩了缩脖子，陪笑，“他们文化人想的多，我可不敢了。”
    她其实有点幸灾乐祸。
    老四媳妇说跟老四完了，那话她可听的真真儿的。
    这俩人要是闹起离婚，那可有热闹瞧了。
    烙完焦馍，十点出头了，李大嫂忙去村里找人去镇上捎话。
    又赶回来，跟李老太一起挑鸡，杀鸡，宰鸡。
    李老太喊李老三出来挖个土灶，李三嫂说他跟他二哥一起进山了。
    “不是说去村子里转转吗？跑山上去干什么？”
    “妈，他们是不是去山上抓野兔去了？”
    麦子都割了，地里不时能看到往山上窜的灰野兔。
    李老太一寻思，还真有可能，“那晚上还能多加道菜。”
    “可惜老二媳妇在坐月子，不然她掌勺，炒个辣子兔丁，配上鸡汤面，过年也没这么有面儿。”李大嫂咽了咽口水。
    被李老太嫌弃的看了眼，“瞧你那点出息，我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了？”
    她扫了眼二房，在心里琢磨着，要不到时候把老二支开，让他媳妇到灶屋把辣子兔丁做出来再回去？
    她们提前把东西准备好，就炒那几下，老二应该不会发现。
    她小声跟李大嫂嘀咕，李大嫂眼睛微亮， 一脸激动的看着李老太。
    “妈，难怪桑臣一直想着孝顺你，你真是疼他！”
    李老太，“……”
    其实，她也馋老二媳妇那手厨艺。
    就奇了怪了，同样的东西，老二媳妇炒出来就是比家里其他人做的好吃。
    ……
    李文风和李老三踩着饭点回来。
    “妈。”
    李老三拎着一只小灰兔钻进灶屋，“二哥说晚上加菜，这兔子费我们老鼻子劲了。”
    “哎哟，这肉真肥。”
    李老太喜笑颜开，李大嫂也是满脸笑意。
    李文风从衣兜里掏出十来个鸟蛋，“妈，你不是想吃鸟蛋吗？我特意爬树给你掏的，晚上煮熟给你吃。”
    李老太这会儿还没意识到问题，觉得儿子真孝顺。
    连说好。
    李老三欲言又止，被李文风轻飘飘扫了眼，立刻老实了。
    ……
    吃过午饭，李老三在院子里挖土灶，李老太准备瓦罐炖鸡汤。
    李大嫂宰兔子，收拾干净剁成丁，又马不停蹄去菜园摘菜，跟李老太商量晚上的菜单。
    儿子马上能娶到镇上的媳妇了，还是吃国家饭的。
    他们家，马上就是有双职工的家庭了。
    李大嫂很兴奋，浑身是使不完的劲儿。
    李文风去村里转了一圈，回来就在二房窝着。
    算着到了下班时间，李老太去三房叫李老三，让他想办法把李文风支出去。
    “妈，我二哥会听我的？”李老三不干。
    李老太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李老三眼睛一亮。
    “快去。”
    李老三舔了舔唇，被推了一把，还是有些怵，“妈，我二哥要知道，会杀了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你二哥打哪知道？赶紧的，你还想不想吃了？”
    李老太重重拍了李老三的胳膊一下。
    李老三吃痛，“好好好，我去，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只说不知道啊。”
    李老太瞪了他一眼。
    “怂样儿！”
    李老三牙疼，“妈，我可是被我二哥揍大的，他打人老疼了。”
    属于想想就生理害怕那种。
    李老太啐了他一口，转身回了灶屋。
    李老三站在原地，咂摸了半晌，才去敲二房的门。
    没一会儿，兄弟俩一前一后出了院门。
    李大嫂赶紧给李老太报信儿。
    “赶紧去叫人啊，还浪费时间跟我说，你是猪脑子啊。”
    李老太骂了句，撵李大嫂出去。
    李大嫂不敢耽误时间，忙去二房敲门叫人。
    “二弟妹，妈叫你来灶屋炒菜，他二叔不是后天走吗？妈说把他四叔四婶都喊回来，刚好桑臣也要带他对象回来，大家一块吃个团圆饭，家里你手艺最好，我们好几天没吃到你做的菜，都饿瘦了……”
    李大嫂是真高兴，说到最后，还自认幽默的开了个玩笑。
    谁知，“大嫂，我还在坐月子，不能出去见风，你炒菜也好吃，你炒吧。”
    樊清一靠在床头，手放在被单下，紧紧攥着，一脸如临大敌的模样。
    随没敢与李大嫂对视，但目光是聚焦在李大嫂嘴巴上的。
    李大嫂愣了半晌，“你……方才是说你不去？让我炒？”
    “是。”樊清一重复。
    怀中小奶音飚高，【哇呜，我妈这是要立起来了吗？小说里她可是从来没反驳过李大嫂的话！】
    【月子里炒个菜算什么？小说里还被她跟李老太指使着用凉水洗一大家子的衣服，还有我的尿布！】
    【妈，干的漂亮！】
    小奶娃眼睛里仿佛有星光，亮晶晶的忽闪忽闪的，看着樊清一。
    这光芒给了樊清一力量。
    她垂着向下看的视线缓缓抬起，直到与李大嫂对视。
    “大嫂，宋婶子说我这次生产是死里逃生，大出血伤的厉害，要躺着养。”
    “是……是吗？”
    李大嫂结巴了一下，看着樊清一定定直视她的眼睛，心虚到了极点。
    “可、可妈叫你……”
    樊清一依然摇头，“大嫂可以把我刚才的话，告诉妈，妈应该会理解。”
    李大嫂觉得老二媳妇真天真，没听她说是妈叫去的吗。
    她还想再劝，樊清一已经垂下头，哄怀里的小奶娃了。
    李大嫂跺了跺脚，掉头回了灶屋。
    不一会儿，李老太拎着擀面杖冲了进来。
    “让你去炒个菜，你倒摆起少奶奶的谱了，怎么，我这个当婆婆的还使唤不动你了？”
    她一擀面杖敲在床沿上，“给我起来！”
    樊清一被吓的浑身哆嗦了几下。
    【李老太是忘了她儿子我亲爸还在家吗？怎么敢拿着擀面杖来威胁我妈？】
    小奶音放声大叫，【爸爸！我那恋爱脑的爸爸，还不赶快出来拯救你即将被欺负的心爱姑娘！】
    传到众人耳朵里，就是孩子的哭叫声。
    樊清一深吸一口气，把孩子搂进怀里，“妈，我身子弱，文风哥不让我……”
    “少拿我儿子当挡箭牌！”
    李老太又敲下一擀面杖，“告诉你，我儿子这会儿不在家！赶紧给我去灶屋炒菜，就几个菜，炒完就让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