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逐胡策未行
作者:乐从心来   穿越遇李白最新章节     
    然而,让陈子昂意想不到,这一次他的科举考试又失败了。而他的好友卢藏用却轻松考中。
    陈子昂一个人走在长安的街头,即孤独又落寞,他自己苦于空有一身才华,却不能施展,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他看到前方一处聚集了很多的人,不知是因为什么,于是上前几步,挤进人堆看个究竟。原来,是一个卖胡琴的商人,正在给大家推销一把天价的胡琴。
    这时,陈子昂心里有了一个想法。
    始于隋代、盛于唐代的科考取仕制度,到了唐代已经有所变化,对最主要的进士科的考试作了一项重要的改动——废除封卷制,实行明卷制。录取进士,除了看考生的试卷分数外,还要看此人在社会上的品行和诗文的名气。
    选拔官员不凭一纸试卷和分数取人,同时还要看选拔对象的整体道德品行,是科考制度发展到唐代的一大进步。但主考官在实际操作中,往往还要看参加应试的人“有无达官贵人的推荐”。
    因此,唐代科举,干谒之风尤盛。文人为了求得进身的机会,往往十分含蓄地写一些干谒诗,向达官贵人呈献诗文,展示自己的才华与抱负,以求引荐。拿现在的话说,就是投诗给有影响力的人,炒作自己。
    陈子昂也试过干谒,他拿着自己写好的一百多篇诗作,遍访长安名人,然而因为没有过硬的关系,得到的答复都大同小异,效果也不甚明显。
    看着眼前的胡琴,陈子昂灵机一动,以琴干谒!
    他拿出所带家当将这把天价胡琴买入,并对围观的豪贵相约,明天将在长安城的宣阳里宴会大家,到时候用这把天价胡琴为大家演奏一曲。
    第二天,果然来了很多的人,大家都想一睹这个天价胡琴的天籁之音。
    陈子昂看到时机成熟,拿出胡琴,对大家说,“我是来自西蜀的陈子昂,撰写文章诗歌超百首,但是却苦于无人能知。而大家对这个做工一般的胡琴,就因为它标价百万而吸引。我今天就当众摔毁这把胡琴。”
    说完,他便举起胡琴摔到地上,胡琴摔得稀烂。
    然后,陈子昂将自己所写诗文发给参加宴会的人。
    陈子昂的名气就在京城传开了。当时任京兆司功的王适读了他的诗文后,称赞道,“此人必成为一代文宗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年的科举考试,陈子昂得中进士及第。
    然而,陈子昂和卢藏用二人中进士后,都是久久不得实职,在京城晃荡。
    谁也耗不起这无果的时光,于是,陈子昂选择了远走边关,而卢藏用则选择了去终南山隐居。
    公元683年12月,唐高宗在洛阳去世,武则天和朝中大臣关于皇帝的灵柩是否要迁往长安而举棋不定。
    这时,陈子昂便以“草莽愚臣”之名向武则天呈上一篇柬书《谏灵驾入京书》,书中洋洋洒洒一百多字,数说什么是治国之本,不能劳民伤财等等,总之就是建议不要将灵柩运回长安,而就地安葬。
    “陛下不思、洛之壮观,关、陇之荒芜遂欲弃太山之安。履焦原之险,忘神器之大宝,徇曾闵之小节,愚臣闇昧,以为甚也。”
    也许这篇文章正中武则天的想法,也许是他的政治主张深入武则天的内心,也许是他的胆量让武则天刮目相看,总之,这次上书成功了,武则天授予他麟台正字。
    麟台为唐代官署名,就是秘书省。在秘书省当官,也算对得起陈子昂的满腹才华。
    公元686年,大唐边疆烽火燃起,武则天集结大军讨伐进犯的胡人。
    陈子昂跟随乔知之去了西北前线,这是他第一次出征,最远达到了居延海和张掖河,就是今天的内蒙古额济纳旗和甘肃张掖酒泉一带。
    本为贵公子,平生实爱才。
    感时思报国,拔剑起蒿莱。
    西驰丁零塞,北上单于台。
    登山见千里,怀古心悠哉。
    谁言未忘祸?磨灭成尘埃。
    陈子昂在《感遇其三十五》中记录了第一次出塞的感受。诗歌直抒胸臆,感情慷慨激昂,豪迈雄壮,充满了渴望建功立业的昂扬气概。
    首四句即写其少年出身及学成渴望建功之志。“西驰”“北上”写诗人随军出征的对象,北方少数民族自来骚扰我国边疆,古时多有诗人写边塞多提及,一为提醒统治者边塞未平之患,二表己愿扫平边患,建功立业之心。
    陈子昂登山眺望,思绪分飞,想到古时边患即从未消解,无数将士与敌寇作战,一代代前赴后继,如今缺兵少将,边患频发,作者感到无比忧心。
    末句言,如今人们似乎都忘掉了敌寇扰边的苦难,那些过去的事情都好像磨灭尽净,变成尘埃随风吹散了。陈子昂实是在讥讽当政者的不作为。
    这首诗感情充沛,字里行间充满了渴望建功立业、积极进取的激昂精神,贯彻了陈子昂革弊齐梁颓靡诗风,强调“兴寄”与“风骨”的诗歌主张,颇有建安诗歌的慷慨之气。
    在居延海,陈子昂写下《题居延古城赠乔十二知之》:
    闻君东山意,宿昔紫芝荣。
    沧洲今何在,华发旅边城。
    还汉功既薄,逐胡策未行。
    徒嗟白日暮,坐对黄云生。
    桂枝芳欲晚,薏苡谤谁明。
    无为空自老,含叹负生平。
    这次出塞,陈子昂未立军功,徒增许多失意。
    七月,他独自返回长安,上书论西蕃边州安危事三条。
    此后,武则天虽然屡屡召见陈子昂,向他询问治国之道,陈子昂也侃侃而谈,从容应对,但这些建议并没有被武则天接受。“虽数召见问政事,论亦详切,顾奏闻辄罢。”或许是不符合武则天的理政思维,或许在武则天眼中只是书生之见,反正每次武则天只不过都是听听而已,然后束之高阁。
    陈子昂失望、不得志的情绪溢于言表。
    690年,六十七岁的武则天登基,改唐为“周”。一向耿直的陈子昂为求重用,向武则天进献《周受命颂》,目的就是讨武则天欢心,希望量才提拔。
    但武则天并不买账,只是给了陈子昂一个右卫胄曹参军的职务,这不过是一个掌管兵器甲仗的小官员,与陈子昂心中的期望差距很大。
    693年,陈子昂母丧守孝期满后,升任右拾遗的职位。拾遗的字面意思是捡起皇帝的政策失误,相当于咨询建议官员,也就是谏官。这还不错,尽管不能过分直面皇帝的过失,但与皇帝的距离拉近了。也算是一个很容易升官的岗位。
    年轻气盛的陈子昂估计因为干这份工作得罪了不少权贵,不久后他因为徐敬业兵变的牵连成了“逆党”而锒铛入狱。
    还好陈子昂机灵,没有坐以待毙,托人向武则天说明了自己的冤情,武则天念在他往日的功劳上,就下令不再追究了。
    出狱后,他大发感慨,认为自己一心为国,却“世道不相容”,消沉了一阵子。
    陈子昂当官的目的决非是为了自己能够过上好日子,因为即便他啥也不干,家里富足的条件也可以让他衣食无忧。
    他当官的目的是要让国家更加安定,百姓生活更加幸福,心系天下,先天下之忧而忧。
    不得不说,陈子昂是一个具有王霸之略的大才。他对诸羌的进犯感到忧虑,对蜀川人民“失业”“逃亡”深表同情,对“官人贪暴”“侵渔”“剥夺”百姓的罪恶进行愤慨的指责。
    他甚至多次对武则天的行为进行劝阻。
    他反对武则天任用酷吏,纵容诬陷,反对武则天使用酷刑,反对武则天修建寺庙,反对武则天铸九鼎,造天枢,压迫劳苦大众。
    信佛的武则天为了给自己留下美名,宣扬不杀生,而且颁布一道法律,“禁止天下的所有屠杀行为,包括捕鱼捕虾。”这一法令一经颁布,使那些靠打鱼打猎,屠宰为生的人全部失业,由于他们的地理位置又不能从事其他工作,最后导致广大的劳动人民饿死。
    陈子昂看到这一现象后,立即劝诫武则天,说“夸愚适增累,矜智道逾昏。”
    他的这些主张看起来一点儿问题没有,但是并未得到武则天的采纳。
    作为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武则天考虑的不比陈子昂少。她其实也很同意陈子昂的一些观点,但武则天更重视自己的政权稳定。
    陈子昂没有真正了解武则天的想法,所以屡次进谏屡次被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