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面具人！他的评价不仅仅是领先杰罗麦，而且是断崖式的领先。根本不可能追赶的，让人绝望的那种领先……”
    艾克冷笑着说道：
    “……从负18层上来的乘客们，虽然都是负债者，在现实社会中是毫无疑问的有害垃圾，连牛马都比不上的垃圾……
    “但在其中，不乏已经在各种赌局中摸爬滚打过的高手赌徒。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背负的债务越大，见过的‘世面’也就越大。
    “不管这个‘世面’是在真正的赌桌上，还是在其他形式的‘赌桌’上……毕竟人生就是赌博，不是吗？”
    阿蟹没有说话。
    但在胜负师的心底，很难不赞同艾克刚才的说法。
    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人生的赌局就已经开始了。
    出生在不同实力，不同背景的家庭，会给人生之路带来多么天差地别的影响，是每一个人早晚都会明白的现实。
    成长过程中同样如此。
    “我拿青春赌明天”是多么脍炙人口的歌词。
    各种形式的创业，投资，以及各种决定人生走向的选择，又何尝不是一种赌博。
    而且就像真正的赌桌上那样：
    有的人带着不多的筹码拼尽全力，有的人靠运气一飞冲天，还有的人依靠出千来增加自己赌赢的概率……
    还有的人干脆就不是赌客，而是庄家。
    人生就是赌博，并非仅仅是赌狗对自己的开脱，也是人生的真实写照。
    艾克继续笑道：
    “相对于那些虽然没有负债，但因为在现实社会中过得并不如意而自愿参加死亡赌局，希望借此来改变命运的‘牛马’来说的话……
    “在赌上性命的对局里，反而是‘有害垃圾’的优势要大上不少。因为他们既有经验，又有‘觉悟’。
    “再加上跟养蛊一样的筛选……
    “升舱上来的‘有害垃圾’们，对‘牛马’们的战绩几乎就是碾压！这个道理，你肯定一想就明白了。”
    阿蟹在心里点了点头。
    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艾克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面具人的“评分”对小丑形成碾压之势，确实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除了艾克刚才说的乘客之间赌博素质的差距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升舱的规则问题。
    除了特殊情况之外，没有人会自愿从高级的舱位向下回到低级舱位。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高级舱位不但人的生命价值更多，能享受到的生活水平也在不断提升。
    从像是垃圾堆里捡来的食物，到千篇一律的热狗，再到好吃很多的汉堡包。
    继续升舱下去，大有不同的地方想必也会越来越多。
    所以“有害垃圾”跟“牛马”什么时候能碰上，完全取决于低等舱什么时候放人升舱上去。
    所以面具人设计了“火鸦学校游戏”，布置了那些涂鸦幻术。
    这场死亡赌局对于人的意志，头脑和身体都有着极大的考验。
    能从火鸦学校活着出去的人，他们的实力当然不是诺亚大剧院里那些平平无奇的“牛马”们可以相提并论的。
    所以面具人才会对杰罗麦保持着碾压之势。
    但是阿蟹还是有一个疑惑不解的地方：
    “既然这样的话，那从负18层上来的我，代表的就是‘有害垃圾’了？”
    “是的。”
    “所以我在死亡赌局里赢得越多，对小丑就越不利。”
    “是的。”
    “那就很奇怪了……为什么那个小丑一副要帮助我的样子？而且他还出现在了面具人设计的火鸦学校游戏里担任主持人？帮了我一把？”
    艾克笑了笑说道：
    “原因不是很明显吗？”
    “什么原因？”
    “因为你跟别人不同。你虽然也是‘有害垃圾’，但却做了一件别的‘垃圾’不可能会做的事情。”
    “你是说……”
    “你对面具人发出挑战的事情，早就已经不是什么秘密……”
    艾克小心地环顾了一下四周后继续说道：
    “……与其指望在评比中反超面具人，还不如指望你在赌命对决中赢过面具人，直接取走他的性命！
    “就算你输了，对小丑也没有任何损失；如果你赢了，他就可以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所以他不但不会妨碍你，反而会在有可能的时候暗中帮助你！
    “当然了，在死亡赌局专用的高清摄像头监控之下，想帮你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但对他来说，他只需要保留你这颗火种，然后等‘那位大人’点头就可以了……”
    听到这里，阿蟹的心里已经如同明镜一般。
    怪不得女校长菲欧娜刚一死，杰罗麦就出现在了火鸦学校接替她的位置。
    他想必已经关注自己很久了。
    难怪他还安排了自己跟“厨师”维克托之间的死亡赌局。
    想必这是他向“那位大人”提议让自己跟面具人之间赌命的前奏。
    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要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低等舱的乘客，为什么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这是在负14层的时候，阿蟹就曾经对艾克发出的疑问。
    但是当时的艾克故作高深，没有直接回答阿蟹的问题。
    等到阿蟹再想追问的时候，艾克已经消失了。
    如果不能知道这个问题的真相，那么艾克提供的这些信息的可靠度，根本就无从验证。
    不过这一次，阿蟹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只是在等待艾克自己说出来。
    艾克笑了笑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这一次我既然来了，当然也已经准备好告诉你事实。
    “毕竟我是骗不过你的冷读术的，不是吗？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我一直在为面具人效力！”
    阿蟹对这个答案没有丝毫意外。
    他接口继续问道：
    “那么那个‘预言者’克莱尔，也是面具人的人？”
    “是的。”
    艾克爽快地回答道。
    阿蟹知道他没有说谎。
    火鸦学校的千门幻术，出自面具人的手笔。
    他一定是跟自己的仇人金先生学的。
    作为自己曾经的老师，金先生当然知道阿蟹的真实姓名。
    所以克莱尔和艾克，才能知道这个连杰罗麦都不知道的秘密。
    哪里有什么真正的“预言者”……
    装神弄鬼的克莱尔，只不过是从金先生那里知道了阿蟹的身份，才把阿蟹吓了一跳罢了。
    阿蟹脸上的寒气愈甚。
    “那你知道不知道：金幸雄在船上的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