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旺财在酒店大堂不肯走，抓住个前台女同志一直问。
    “你确定他们走了吗？登记的名字是苏觉晓和苏志远，是一对兄妹。”
    “同志，我刚才已经说过了，他们早上就退房走了。”
    “千真万确？”
    “嗯。”
    前台服务员被高旺财一个又一个的问题问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点了下头。
    “那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同志，你要办理入住吗？要是不办，后面还有客人。”
    高旺财没找到人要钱，只能开车回家。
    一进屋，他重重叹了口气，神情沮丧。
    “老高，怎么回事？没碰到他们？”
    “哎，别问了。”
    “老高，我昨天跟你说了，没给定金就不能做，你还说要进牛皮，辅料，进什么进。让人给骗了，还替人数钱。”
    “你少说两句不行吗？烦不烦。”
    高旺财烦躁不得不行，这么大笔买卖就摆在眼前，不赚心有不甘。
    “我说两句实话还不愿意听了？你是不是让小狐狸精给迷住了？”
    高旺财老婆疑心病很重，从年轻就管老高，现在四十来岁，她男人发都快掉光了，还怕人家年轻姑娘看上她男人。
    “你能不能别瞎说，没有影的事儿少说。”
    “哎呦呦，我又不是没见过那个小苏，长得就像个小妖精。我说两句你还心疼了？”
    “少扯没有用的，告诉你，你越这么说，这笔买卖我还非得做！”
    “她给你什么好处了？”
    高旺财怒不可遏，瞪着眼睛看着老婆。
    怪不得老人都说不能要“妒妇”，他这辈子算是毁了。
    “好处，对，给了。”
    “哎呀！你还承认了？高旺财，你不要脸，我跟你拼了。”说着，高旺财媳妇就要扑上来揍人。
    “好处好处，你就知道要好处，给你你看，这就是好处。”
    高旺财今早出门，才想起来包里的那三万块。
    “这是什么？”
    “尾款，还能是什么，人家亲自送来的，三万块，给你。”
    刚才老婆一听是尾款，喜上眉梢，赶紧接过来数了数。
    “嗐，你不早说。”
    果然和金钱比起来，其他事都得靠边站。
    数完钱，高旺财老婆态度温柔很多，直接拿出一万块，
    “去订货，小苏是个好老板。她肯定是回家了。这种大客户不能丢，明天再给他店里打电话就行。”
    高旺财一想也觉得有道理，自己就是听了老婆的话，有点急躁了。做生意的，哪有这么心急的。
    但这个电话，他连着打了两天，店里的人都说老板不在。
    再问，就是一句话，“不知道，快回来了。”
    苏觉晓前几天就和大哥配了寻呼机，找她很方便。
    只不过，没有老板的允许，卢晓燕是不可能把寻呼机号码给别人的。
    苏觉晓没有着急回去，她在鹏城的关外转悠了一大圈。
    和关内相比，这边的建设的确慢了一些。
    路上的歌舞厅很多，打扮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在门口坐着。
    苏志远这几个月变化很大，但骨子里还是很保守。
    一排排超短裙，抹着红嘴唇的女生肆无忌惮冲着他笑。
    他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儿看。
    “哎呀，快看，那儿有个玉帝哥哥，来女儿国害羞了。”
    86年《西游记》热播，里面台词家喻户晓。
    苏志远不敢看，但他小妹和贾耀祖瞪着大眼睛，在姑娘们身上看。
    贾耀祖不用说了，看的是姑娘们的身材，脸蛋，最后才是衣着打扮。
    苏觉晓看的就一个，鹏城现在流行什么服饰，还有消费水平怎么样。
    “怎么？同志，要进来吗？五点才开，你还得等等。”
    一个看起来是管事的人招呼贾耀祖。
    “我？我才不去。”
    在贾耀祖眼里，这些姑娘被苏觉晓衬托的压根就入不了眼。
    不知道是从港城那里还是从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姑娘们学的化妆，大红脸蛋粗眉毛，大红嘴唇。
    尤其是大红嘴唇，就像老人家说的，好像吃了死孩子。
    管事儿的女人还以为贾耀祖有些羞涩，往前走了两步，主动挽上了对方的胳膊
    “哎呀，小伙子。我们这里好玩的很。你们从内地来，不知道。第一次尝到鲜就明白了。”
    虎狼之词溢于言表。
    苏志远结婚又离婚，虽然婚内生活就一两次，可毕竟是过来人。
    他急忙将小妹拉过来，这种话怎么能让一个未婚小姑娘听到。
    “快走，晓晓，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贾耀祖也开女人的手，还嫌弃的拍了拍自己的胳膊。
    果然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苏觉晓以前去过很多国家，路过不少红灯区，这种早就见怪不怪。
    “贾老板，这边什么厂子比较多？”苏觉晓更关心这个问题。
    “哎呀，小苏老板，你可别再叫我贾老板了，叫我阿祖就好啦。”
    贾耀祖一方面想跟“财神奶奶”套近乎，一方面面实在不习惯这种称呼。
    外人这么叫就算了，可现在苏觉晓就是他“亲奶奶”，苏志远就是他亲大哥。
    “行，以后就叫你阿祖，这边有什么你熟悉的厂子吗？我想去看看。”
    “有啊有啊，小苏老板，我一个朋友的朋友在这边开电子厂，不过……”
    “不过什么？”
    贾耀祖怕周围有人听见，带着几人来到车旁神神秘秘地说道，
    “不过就是……就是你知道了，这种工厂表面上，你懂的……”
    苏觉晓明白贾耀祖为什么支支吾吾，半天没有明说。
    鹏城一些工厂，特别是电子工厂，明面上加工一些电子元件，实际上就是替一些走私团伙组装电子设备。
    这些话当然不能放到台面上说。
    贾耀祖不傻，苏觉晓也不傻，前世学经济的时候，她读过不少关于沿海走私成风的文章。
    这里面猫腻多着呢。
    但苏志远在一旁一句也没听懂，小妹附在他耳边解释了几句才理解。
    “啊？还有这样的？”
    “要不一个个小村子，怎么有的年轻人突然发了财？”
    贾耀祖点了根烟，两天相处下来，他看得很清楚，“永青”靠的就是他的“财神奶奶”才有的今天。
    “晓晓，看看可以，但不合法的事情我们不能做。”
    “我说苏大哥啊，你想干人家还不带你呢，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