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可时希觉得，连前辈都看不出来的东西她也是白费。
    而且....
    然后，遭到拒绝的苍月就耍赖坐在时间长河边不走了。
    时希叹了一口气，也跟着坐在苍月身旁，“前辈，时间自有定数，您不能看到陆七铭的过去未来说不定正是时间的抉择，何必执着？”
    苍月揪着仙力变出来的白色圣灵花瓣，一瓣一瓣扔在地上，“可是...如果我不能知道他究竟是谁，我就无法跨过自己心底的那道坎。”
    “我因自然万物对人类的怨恨而生，他若是普通人还好，可如今我发现他的身份并不像是普通人类那样简单，我很难不去怀疑，他是不是谁派到我身边来牵制我对人类的决定？”
    如果陆七铭到最后凭着她对他的感情甚至以死相逼，那她该如何选择？
    如果她因为一个男人而对人类放水，那跟水清漓有什么区别？
    可让她放弃这个人，现在的苍月根本做不到。
    陆七铭是那样的理性，坚定站在自己觉得对的立场不动摇。
    即使知道她就是人类灾难的罪魁祸首，还是会替她隐瞒。
    “前辈，人类的寿命终究不过百年，年长者百二十年，而您的寿命可谓是无穷无尽，您明知道仙灵和人类在一起只会徒增悲伤，为什么还要继续？”
    时希不明白，强大如苍月、水清漓，为何都会喜欢上人类？
    无关立场，只在情爱。
    为什么？
    苍月仰起头看向漫天星河，她想了想。
    最开始或许是因为飞机上第一眼看见的那双手，毕竟谁不爱美好的事物？
    后来...
    是男人理所当然的偏爱和热烈主动的靠近、喜欢，虽然认识不久，但相处之间总有一种自然的融洽让她觉得舒心愉快。
    慢慢的，在他温柔的包裹下越来越不舍，越来越心动。
    那粉紫色的极光和成片的玫瑰花海，一直清晰印刻在她记忆里。
    人类，好像天生具有浪漫的基因。
    “我不在乎他有多少寿命，对于我来说寿命的长短没有任何意义，遇见的人、沿途的风景不比漫长寿命有趣得多？”
    “用人类的话来讲，我说的很凡尔赛，但是漫长寿命的孤寂也是事实。”
    从她苏醒后，其实很少和人类接触。
    就算她觉得个别人类很可爱，她也不会和他们交际深切，否则百十年后，她会觉得悲伤难过。
    陆七铭不一样。
    他闯入她的世界，明知道她们身份不对等却还是想将自己带入她的生活，那种直白的情感让她心生欢喜。
    看吧～
    这世界上，还是有人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厌恶她、诋毁她。
    和数万年前的自然仙灵以及人类完全不一样。
    她想，就算只有百年，她也愿意去接受他死亡带给她的难过。
    时希顿了顿，问道，“如果他死了，您会和他缔结生命共享契约吗？”
    就像白光莹和庞尊一样。
    苍月沉默了很久，“不会。”
    时希疑惑看着她，“为什么？您不是喜欢他吗？”
    女子眼中有水光闪过，她轻轻一笑，“正如我之前所说，我是自然万物怨气幻化而来，又怎么能和给予自然伤痕的人类缔结生命共享？”
    “那是背叛。”
    “纵使我喜欢他、纵使他是仅有的好人之一，纵使他包括他身后的逐星岛对自然保护与共处上做得很好，也不能忽视他是人类的事实。”
    “除非，他不是人类，而是跟我们一样的自然神灵。”
    但是这种可能性，很小。
    “所以，你想知道他的身份，就是不想因为他的不确定性阻碍你对人类的判决？”
    时希明白过来。
    苍月爱陆七铭是真的，但是这种爱不会大于她对自然的爱。
    自然孕育了她，所以她不会因为对陆七铭的爱忽视人类对自然的伤害，也不会像仙境众仙灵一样轻易被人类的花言巧语蒙骗。
    陆七铭是人类还好，如果真的是和他们一样的仙灵，那她就要考虑更多。
    比如说，是谁在背地里策划了她和陆七铭的相遇，是否想用这样的方式干扰她对人类的选择？
    亦或者，如同辛灵那样企图毁灭整个自然世界或者仙境...
    甚至，整个时空。
    不能怪她多疑，外来文明的降临和辛灵这两个活生生的例子摆在眼前，容不得她们不多考虑。
    这也是苍月这几天不想和陆七铭多说话的原因。
    只是，关于陆七铭....
    时希紫色的眼眸中浮现一抹复杂，苍月并未看见。
    她出声安慰，“您也别那么悲观，万一事情的本质并没有那么复杂呢？”
    苍月浅吸一口气，继而笑道，“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