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琉璃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宁小司瞬间感到了莫大的挫折，耷拉着脸好像谁欠了他几百万金子。
    宁小司越发觉得不自信起来，自己真的有这么差劲吗？
    想着想着，宁小司放下玉骨扇，下一秒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了之前的那面小镜子，对着镜子中自己的脸上下左右看了看。
    虎躯一震，失去的自信又重新回来啦！
    “就说嘛，小爷一点也不丑，帅气的翩翩美男子一枚！”
    说完后，宁小司收回小镜子，重新将玉骨扇持在手中，对着沈琉璃点了点，一本正经地问道：“小璃儿啊小璃儿，这么美的一张脸？你就没有一点犯罪的冲动？”
    “……”一阵无语后，沈琉璃认真地点头：“有。”
    听了这话，宁小司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真哒？”
    “我就知道，小爷这么好看，怎么会让小璃儿心如止水。”宁小司眼巴巴地望着沈琉璃，两眼放光像突然嗅到肉腥味的狗。
    沈琉璃再次点头，“真的。”
    “什么冲动？”宁小司的眼睛更亮了。
    “把你揍一顿，摁在地上摩擦的冲动。”
    宁小司：“……”
    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别问他为什么突然变脸，他只是川剧的践行者。
    “算了算了，我就不该嘴贱。”宁小司无奈地摆了摆手，“我早该知道的，小璃儿的嘴里，怎么会有好话？”
    “不过没关系，即使被你伤得痛彻心扉，我也不会怨你怪你，只会在一旁，默默地爱着你。”宁小司继续他的表演型人格。
    沈琉璃拧眉，无奈地叹息。
    和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累？
    她突然就后悔了。
    或许找回过去，并不是那么重要。
    “宁小司，你这么不要脸，你爹娘知道吗？”沈琉璃忍不住怼了一句。
    宁小司一本正经：“我爹娘说了，我一出生就没有脸，江湖人称——‘无脸男’。”
    沈琉璃：“……”
    她活该，她嘴贱，她就不该多问这一句。
    感受到沈琉璃眼神里的鄙夷，宁小司一把捏紧手中的扇骨，扁嘴不满地问道：“小璃儿，你是在鄙夷我吗？”
    沈琉璃刚要点头承认，没想到宁小司突然话锋一转，“不对，不对，像小爷这般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好儿郎，整个大陆不知多少姑娘排着队要嫁，小璃儿怎么会鄙夷我呢？”
    “这人啊，上了年纪，就越发不自信了。”宁小司抿唇轻笑。
    沈琉璃：“……”
    不愧是天生“无脸男”。
    都已经贱到这个地步了，还要脸做什么？
    想到这里，沈琉璃强行挤出一抹假笑，“你不是上了年纪，你只是长得老，不过好在，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对自己的认知十分清晰。”
    “小璃儿……”宁小司苦着一张脸。
    能不能不要这么损？
    沈琉璃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语重心长道：“长得老也没关系，这也算少年老成了。”
    “多少人求不来呢。”
    宁小司：“……”
    安慰得不错，下次不要安慰了。
    “小璃儿，我在你眼里，就没有半点优点吗？”
    张口闭口都是损，她咋不去当熊猫呢？
    “你还有优点？”沈琉璃轻讽一笑：“宁小司，何必打破砂锅追问到底呢？我好歹是个体面人，不愿让你更难堪。”
    再逼逼，她损得更难听。
    听了沈琉璃的话，宁小司只觉心头一梗，不禁暗自腹诽。
    果然，不管是黎柳还是沈琉璃，没一句好话。
    见沈琉璃还要继续开口，宁小司赶紧打断她，“好了，你不要再说了，没一句是我爱听的。”
    沈琉璃默默闭嘴，笑眯眯地望着宁小司。
    目的达到了，再继续就没意思了。
    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地等着对方开口。
    可过了好久，竟然没一人开口。
    宁小司率先败下阵来，无奈道：“小璃儿，你对自己的过去，当真是半点兴趣都没有。”
    “逝往也，不追矣。”沈琉璃淡淡道。
    “那你还一直追问我？”宁小司又追问。
    沈琉璃一顿，没有回应。
    宁小司哼了一声，“我就知道。”
    被宁小司说中了心思，沈琉璃也不恼，面上依旧云淡风轻，道：“你方才所说过往，我并无一点印象，也不好判断你说的是真是假。”
    沈琉璃作思考状，道：“既然你言之凿凿说了这么多，是不是应该向我证明一下，你所言非虚呢？”
    看到沈琉璃还一副“我不相信”的表情，宁小司忍不住仰头望天，哀嚎一声。
    再低眸时眼里已蓄满了泪花：“沈琉璃，我受不了你了！我说了这么多，你竟还疑心于我，难不成要小爷把心掏出来给你看你才相信吗？”
    “这么多年来，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我几乎走遍了整个大陆，才在前不久感知到你的气息。枉我一直苦苦寻你，日也思夜也想，生怕你饿了困了累了，被人家欺负了。”
    “你真的……太让我伤心了。”
    说着，宁小司撸着袖子抹泪，那模样别提多难受了。
    沈琉璃无语地掀了掀眼皮，单手撑着下巴，懒懒地望着宁小司。
    这家伙演技真不错，比唱戏文的名角还要精彩。
    不过话说回来，这张白里透红的俊俏小脸，确实有几分姿色。
    饶是沈琉璃经常损他，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这厮若是不张嘴，就这皮相，真能让万千少女趋之若鹜。
    不过这动不动就装白莲花的性子，确实招人厌得很。
    如今她也算看明白了，宁小司就是只修炼成精的千年狐狸。
    看似言行不着调，实际上精明异常。
    只要他不想开口，旁人就难以从他身上套出什么话来。
    沈琉璃盯着宁小司的眼睛，企图从他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这家伙确实对自己了解颇深，就连那些鲜为人知的习惯都熟记于心。
    由此看来，他和自己应该交情不浅。
    姑且，信他一次罢！
    想到这里，沈琉璃眸色愈深，又继续追问道：“所以我与沈玉柔之间的关系，也是我亲口告诉你的吗？还有那枚玉佩，又是怎么到你手里的？”
    这些秘密于她而言，真的太重要了。
    虽然过去不可追，可一个连过去都没有的人，谈什么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