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小人！”
    “无双公子何出此言啊？”
    “蛊惑他城之天骄围殴于我，我说错了吗？”
    “技不如人罢了，怎么不反思自己为何如此不堪呢？”赵海川眉毛一挑，戏谑地看向对方。
    “可敢与我单挑！”曲无双闻言怒不可遏，四品的气息彻底爆发。
    “曲家小儿，不知天高地厚。”赵海川微笑着摇了摇头。
    “你在狂什么！”
    “此生能出生在曲家，已经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而我，从今以后将会是你三生三世都需要仰望的高峰。若你真懂得你我的差距，你便会早知道，我并非狂，而是陈述事实！”
    曲无双听着这似曾相识的对话，不由自主地呆愣在原地，任由赵海川转身踏入了马车之内。
    直到马车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内，他才恍然惊醒，面目狰狞道：“再让你嚣张几天吧。”
    文府之内，文严谨早已命人备好了酒菜。除此之外，原先落座的十余位文家长老，在听到动静之时，纷纷站起身来打招呼。
    赵海川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曾经追杀过自己的文艺远，不过他只是面带笑意地冲着对方点点头。
    “卓院长，文叔，一路舟车劳顿，先入席就餐吧。”文严谨热情地招呼着，甚至不忘了拍了拍赵海川的肩膀道，“小友也不必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
    “多谢文前辈。”
    “叫前辈太生疏了，叫我谨叔就行。”
    正在两人客套之时，卓千机却毫不客气地坐在了主位之上，而文安则安静地跟随他的步伐，就坐于他的身旁。
    文严谨的余光瞥了一眼，不动声色，反倒是文艺远阴着脸说道：“卓院长，您毕竟是客人，劳烦您换下位子吧。”
    “曲项天何时过来。”卓千机并未理睬对方，而是抬起头看向仍站在原地的文严谨。
    “今日是家宴，没有邀请曲兄。”
    “既然如此，那我挑明了吧。今日来此，就想问问婉儿对这桩婚事是否满意？”文安直白道，虽然离开文家许久，但一想到那丫头乖巧的模样还是放心不下。
    “自然！东海城谁人不知他俩青梅竹马。”
    “可是我怎听听说婉儿对曲无双越来越不待见了。”
    “小两口吵吵闹闹很正常的。”
    文安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严谨啊，我知道在你这一代，曲项天的确是独领风骚的存在，故而你一直把他当做榜样。不过，你毕竟是一家之主了，怎么可以凡事都任由他摆布呢？”
    “侄儿只是觉得曲兄文韬武略，东海城在他的带领下必然更上一层楼。”
    “人各有志，况且我已退出文家，随你吧。”
    “安叔放心，我的女儿我自然也不会亏待她。”
    “所以曲家还是不会打消对付丹会和刘家的主意。”卓千机再次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道，“那想来一统之后，也不会放过青霄阁了吧？”
    文严谨未曾想到对方居然会将此事如此直白的问出，但很快镇定下来委婉道：“大势所趋，不过若是主动归降于曲家，倒是可以少了不必要的争斗。”
    “呵呵，如文家一样吗？”赵海川闻言忍不住笑出声道，“建议不错，但以后别提意见了。”
    “小友这是何意啊？”
    “文家好歹也是东海城四大家族之一，却被曲家不费一兵一卒地收为己用，如今更是为其鞍前马后，说出去不可笑吗？”
    “此言差矣！文曲两家向来交好，只是互相帮助罢了。是吧，文叔？”
    “从前的曲家可没有一统东海的雄心，如今短短时间内，倒是一路披荆斩棘啊。”文安语气中毫不掩饰地鄙夷道。
    “你们知道什么！”文艺远突然拍案而起，愤愤不平道，“我文家处于四家之末，不说实力，就是财力，都未必比得过曾经的五大商会。若是不依附曲家，文家早已被人吞并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卓千机冷哼一声。
    正在此时，一少女推门而入。
    来人正是文婉儿，只见她红着双眼，大口喘着粗气，委屈巴巴带着哭腔看向赵海川说道：“我不想嫁，你能带我走吗？”
    “婉儿，别胡闹！”文以墨急匆匆地赶来，一把拉住文婉儿的手，而后看向众人勉强挤出一丝微笑道：“打扰了，我这就带她离开。”
    可是文婉儿依旧站在原地不肯挪动脚步，那双泛红的双眸看向赵海川满是恳求。
    “不好意思，婚姻之事，我不便插手。”出乎众人意料，赵海川拒绝了，而且拒绝得很干脆。
    “为什么？你不能像在血凰岛一样带我离开，你明明有这个实力的。”文婉儿饱含热泪紧紧盯着对方，就连文以墨都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赵海川深吸一口气却不再回应。脑海中不断浮现两人的点点滴滴，尤其是初见之时的惊鸿久久难以忘怀。
    可是那又如何呢？残酷的将来摆在眼前，难道要带着她从文家杀出一条血路，可事后呢？她会接受残杀她家人的自己吗？
    亦或者自己也向文家提亲，可如此崇拜曲项天的文严谨会同意吗？
    此路不通，那不如从源头根除！
    “赵海川，我恨你！”文婉儿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头一甩就夺门而去。
    “虽然这是文家想要的结果，不过作为哥哥，我只觉得你真没种！”文以墨不知该喜该怒，淡淡地说了一句也退出屋外。
    不知为何，赵海川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揪心，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这不禁让他扪心自问：我选错了吗？
    “好了，先不聊这些了。卓院长既然来了，还请给我文家一个面子，让我等尽尽地主之谊吧。”
    文严谨赔着笑打着圆场继续道：“安叔，三日后曲家便来接亲了，您就陪着卓院长安心住在此处吧。至于以后的事，婚后在详谈，如何？”
    “行吧。”
    最终三人还是选择在文家入住。
    一夜无眠，赵海川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仰望夜空，脑海中那句我恨你久久挥之不去。一路走来，修行太苦太忙，他从未考虑男女之情，也不懂什么男欢女爱。
    但他没想到仅仅一句话，竟然让他内心动摇至尽。
    “后悔了？”卓千机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旁。
    “不清楚，不平静，不知所措。”
    “呵呵，说来惭愧，曾经我也面临过相同的选择。”
    “是丹会会长吗？”赵海川不禁望向对方，可惜朦胧的月光洒在卓千机的脸上，明明近在咫尺，却看不透对方的表情。
    许久之后，卓千机才幽幽地回答道：“人生若只如初见！可惜男人看事情总喜欢联想到往后余生，而女人更在乎朝昔。”
    “院长如今后悔吗？”
    “难释怀却也难以启齿。”
    “我懂了。”赵海川犹如醍醐灌顶般，迷茫的眼神瞬间坚定。
    即使他仍然不明白什么是男女之情，甚至不明白自己对文婉儿是否动过情。但既然当下的决定会让他耿耿于怀，那他便觉得应该重新定义自己的选择了。
    于是，天蒙蒙亮之时，赵海川就来到文婉儿的门口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