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谈,堂议
作者:染尘的青衫   汉末:帝国宏图最新章节     
    刘表见刘琦未动,又问道:“吾儿来寻为父,可还有事?”
    刘琦道:“今九郡已平,世家皆服,文治鼎盛,百姓归心,此皆父亲之功也。
    “然,我荆州地广人稀,兵源不足,虽有两战之胜,但与袁、曹诸势力相比并无优势可言。
    “北方诸强虎视眈眈,益州刘焉意欲自立,孙家又结下死仇,还请父亲戒骄戒躁,早做准备,此荆州百姓之福也。”
    刘表听罢,心中凛然道:“若非我儿提醒,几误大事!是我思虑不周,我儿可有良策?”
    刘琦道:“孩儿所思者有四,然毕竟年幼,见识短浅,请父亲指教。
    “乱世之中当以民为本,故孩儿所说的第一件事便是趁北方战乱,流民盈野,父亲宜大张旗鼓,重农引民,增加我荆襄丁口和粮产。”
    刘表颔首道:“我儿此策正当其时。”
    “二为选贤任能,唯才是举。广纳寒门士子以增我刘家势力,逐次降低世家出身的官员比例。”
    刘表道:“此不失为长久之计。”
    “三为组建暗卫,获取各方情报。”
    刘表道:“此策宜早不宜迟,须秘密进行。”
    “四是以长沙为支点、巩固荆南,谋夺交州。”
    刘表道:“此为当务之急。此前,为父已经按我儿信中所说,任命赖恭为长沙太守,日后当在长沙操练兵马,屯积粮械,以图交州。”
    又道:“我儿这几项谋划甚是妥当,其中第二、三两项你且细说。”
    刘琦说道:“这第二项就是要打破察举旧制,还请父亲广发求贤令,不论出身、地位、乡里、老幼,凡有一技之长如农、工、商、兵、政、律、算、医诸事者,我荆州尽皆悦纳并授予官位,还要分派宅院、土地,以解其后顾之忧。”
    “而这第三项,则是要遴选信得过的人,在各诸侯治下广开酒肆、店铺、作坊等,以此为名,查探情报,贿赂官员,拉拢世家,以图后事!”
    刘表虽有君子之风,但为人并不迂腐,听刘琦如此一说,心下了然。
    他正色道:“我儿之志,我已知晓。你从洛阳带回的财物,值钱亿万,足以支持这四项举措。然事有不可对人言,这引民招贤之事人尽皆知为好,暗卫、交州两事却要只做不说!”
    刘琦施礼道:“孩儿谨记!还有一事,如今虽有文、黄、徐诸将,然相对于我荆州三面尽敌之形势,将领仍是不足。
    “那徐荣乃方面之才,伤已痊愈,我已叫勇叔将其家眷请来襄阳,还需父亲以诚请之,委以重任!一则我荆州多一大将,二则趁其声名不显,彰我父千金买马骨之意!”
    刘表闻言大喜,自去劝说徐荣不提!
    第二日用过早饭,刘表召集刘先、伊籍、蔡瑁、蒯越、黄忠、徐晃诸人商议引民招贤之事,刘琦照例坐于旁边。
    刘表将昨夜所谋划的引民、招贤二事讲述一番,问众人道:“诸公意下如何?”
    刘先说道:“此二策正可解我荆州当务之急。北方战乱不休,正是引民入荆之时,然诸侯扩军备战,对军粮之事尤为看重,一旦施行恐不能持久,其必为诸侯所阻。
    “不若于我荆州边界如南阳、义阳、江夏诸地早做准备,暗中疏通道路,安排吏员军士,趁各诸侯无暇他顾,在最短时间内最大限度将百姓疏导南下!”
    伊籍也道:“南阳、义阳俱在江北,日后怕是不得安宁,不若安排水军接应,将南下之民尽数运往襄阳、江陵及南部四郡,以固我荆州根基。”
    蒯良道:“主公可令沿途郡县划出迁民路线,并于路边广设粥棚,以供食水,谨防南下之民因冻饿而死,损我民力,并令各处铁官全力打造农具,以备垦荒拓地。”
    刘表听罢,无不应允。
    而蒯、蔡诸世家也乐见襄阳百姓充盈,毕竟金字塔的根基才是决定其高度的主要因素。
    中原世家能把持朝政、左右政局,还不是因为中原人口稠密,土地肥沃,自古以来就是富庶之地吗?
    把中原的人口引入荆州,人口多了,开垦的土地就多,荆州的钱粮就多,需要的官吏就多,买东西的百姓就多,自家的收入就多……
    水涨船高的道理,这些世家出身的人精自然还是拎得清的。
    韩嵩皱眉道:“刺史到任两年来,我荆州也算风调雨顺,府库之中钱粮充盈,若支撑兵事和赈济灾害也还够用。
    “然,政令发布之后,恐数月之内流入我荆州的百姓以数十百万计。房屋、宅院可勉力修筑,土地亦可现垦,唯有粮种,以及第一季收割之前所需口粮耗费甚巨,我荆州恐难以承受?”
    刘表颔首道:“韩从事之言不可不虑,我意从他州购粮,怕也买不了多少。还请蔡、蒯、黄、文诸家助我一臂之力,刺史府也不能让大家吃亏,便以高于市价两成收粮。”
    蔡瑁、蒯良本就是刘表旧友,又是推动刘表平定荆州的铁杆,加之刘表之势已成,得罪不起,见有利可图,便答应下来。
    刘琦在一边听得仔细,心中暗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也,我只是凭借两千年的见识提出个想法,他们几人只言片语便将这个想法充实完善。我想的虽然不错,但若无此次商议,终是白忙一场。”
    “只是这招贤之事却是多此一举了,我荆州文风鼎盛,各家青年才俊亦是不缺,再去各州郡招揽人才实无必要。”蔡瑁说道。
    刘琦知其心思,便解释道:“叔父所言若在平日自有道理。然时逢乱世,许多事情却是身不由己。
    “况各大世家子弟多为治政之才,于工、农诸事却不甚在行。
    “北方诸路战乱不休,一旦决出胜负则必然南下!且西有刘焉心怀不轨,我们与孙家又是死仇。届时我有的诸侯都有,诸如兵将、粮草、军械都无明显优势。
    “若无善水利农事者,一经水旱之灾,军粮、民生必受限制;若无善工事者,军械、农具的制造必落于人后;若善医者少,一遇疫病必将束手无策!其余亦是如此。
    “且近几十年来我大汉天灾不断,两次大疫波及南北,我荆州亦不可不妨。
    “小侄常闻‘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如今之世又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诸位叔伯不可不察。”
    众人听闻俱是吃惊,都未料到刘琦年纪轻轻却有如此见识。
    伊籍等人拱手道:“少主思虑甚远,我等拜伏。”
    刘琦谦让道:“诸位叔伯折煞小子了,小子无知,口出大言,请诸位叔伯不要怪罪。”
    众皆夸赞不已。
    刘表也是老怀大慰,便道:“如无异议,便都去准备吧。”
    众人应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