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钱财迷人眼
作者:双面盾   文成武德景泰皇帝实录最新章节     
    锦衣卫的前身是朱元璋设置的“拱卫司”,后来又改成了“亲军都尉府”,统辖仪鸾司,管的是皇帝仪仗和侍卫工作。
    后来将亲军都尉府和仪鸾司裁撤掉之后,算是改制成,最终成了让天下闻之色变的特务机构——锦衣卫。
    锦衣卫最令人恐怖的所在是其职能中有一项,可以逮捕任何人,而且还不用经过公开审判就把罪给定了。这其中冤、假、错就成了必然的事情。
    正统朝锦衣卫最令朝野轰动的案件就是马顺,受权阉王振指使擅杀翰林侍讲刘球案。
    刘球算得上实实在在的直臣,从来就是属泰迪的性子。但他与罗通不同的是自己人品好,不像罗通能够被人找到贪污和荒淫的把柄给弹劾掉。
    永乐十八年,年仅二十八岁的刘球就中了进士。虽然明朝没有三十老明经的说法,但四十岁仍然是少进士。在而立之前中了进士本是一件非常光彩的事情,可谓前途不可限量。
    但刘球却回乡继续读书,一走就是十年。直到宣德中后期才重视回到人们的视线出仕为官。
    从礼部主事升到侍经筵,被当时实属为品行高洁的官员。据说就是身为福建莆田知县的堂弟送一块苎麻制成的夏布都不肯接受,也就是这种在当时贪腐成风的环境中特立独行般的作风让他被人给惦记上了。
    正统六年时,刘球上奏认为打雷震了奉天殿这个事情是上天给朝廷的警示,写了《修省十事奏》被同乡钦天监正彭清在王振面前告了一状。认为这是刘球在针对英明神武的王公公,有必要教育一下。
    想起刘球曾经上书反对正统朝对麓川大举用兵的事情,可算是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身为正统皇帝义父一般存在的王公公哪里能忍得了这个气?
    为了能消这口气,王公公借口刘球上书选拔儒臣担任太常寺卿和翰林修撰董璘上书愿意担任太常寺卿是朋党谋取官职,教唆正统帝下令将二人逮捕。
    可怜的董璘遭受无妄之灾,与刘球一起下狱。再之后,锦衣卫指挥使马顺奉了王振的令到狱中把刘球给斩成了不知道多段。没有拿到小学文凭的马顺数不清楚刘球的尸块数量,被董璘顺势藏下来一只手和一件血裙,这才能够给刘球立一个勉强不算是衣冠冢的坟茔。
    至少有一只手和一件沾满刘球鲜血的裙袍被葬进去了不是。
    想要把锦衣卫牢牢抓在手里,最好的方式就是在锦衣卫中培养一股完全听自己命令的中坚力量。但是前些年一直蛰伏的朱祁钰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人,其他人就算现在抱大腿,将来谁知道呢?
    因此,于谦女婿朱骥就成了最好的扶植对象。
    能够入得了于谦的法眼,人品一定不会差到哪里去。回头以他那老丈人的臭脾气,一定把紫禁城的安危交给朱骥,他一定会把皇城内外守成金汤一样稳固。
    经过了一夜的深入思考,朱祁钰迷迷糊糊被皇后叫醒,无奈起床又是一天的朝议。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想。为了能够巩固自己对皇城的掌握,连在皇后身上办事时都想着把朱骥放哪个位置更合适,更不用说睡梦中了。
    也不知道自己在睡梦中有没有叫朱骥的名字,要是让皇后知道自己在干那事时想着别的男人,怕是会发疯吧?
    朱骥是世袭锦衣卫职,副千户职就是个从五品不上不下的官。说要升到指挥佥事,当然有些挠头。毕竟只有两个缺,人家没干啥错事,自己想让人挪位置估计于谦也不会肯。
    睡梦中人像晃动,从刘球的血衣不知怎么就到了自己大婚那夜的白色绫帕上那点点血迹了。反正一夜多梦,还真依稀给了自己些提示。
    就从刘球案着手,从锦衣卫里扒拉几个出来整治一下,然后将朱骥提上来就是了。不就是个正四品的指挥佥事而已,锦衣卫的职衔,如果不是担心朱骥升太快没有班底,都想立刻给他升到指挥使,把卢忠那个有心没胆的废物给拿掉就是了。
    原本历史上的金刀案中,如果不是卢忠半途退缩,朱祁镇难免会被朱祁钰算计进去。就算是不死,也肯定要被废了太上皇帝的名号赶出京师,哪里轮得到后面还有机会夺门复辟这么回事。
    朱祁钰虽然手不干净,但愣是没下死手。否则,以朱祁镇两口子人就在皇宫南苑里的情况,随便安排人送杯寿酒也好,送条长围脖也罢,怎么还不把这位亲亲的大兄给送去陪老父亲叙话来的方便?
    先让朱骥把负责皇帝安全和仪仗的十一个千户所给管起来,这十一个千户所先牢牢抓在手里,再从军队中挑选些品性纯良的安插进来,他朱祁镇将来就叫不开皇城大门。
    然后再收拾一番马军左、右、前、后四所和驯象所,朱祁镇就算能进到皇城里也能被打成猴样。
    至于镇抚司的卫镇抚使?呵呵~
    有拿刀管兵的千户听令,架空镇抚使就是了。哪个镇抚使敢尥蹶子就让千户剁了哪个,然后自己把自己升上镇抚使的位置去。
    没办法,来自中层骨干和基层人民群众的力量就是这么强大,我根本没得怕。
    打定了主意的朱祁钰,简单向熬红了眼的兴安交待几句,就迈上朝堂。
    杨洪终于带着战利品回到了宣府,现在想要守住兀良哈地区仅凭两、三万轻骑和轻车营是不现实的。确认自己受到升赏,所属官军上下也都有实惠可拿,自然没有什么可多想的。
    朝廷派来宣旨的宦官特意提及了前大同参将,今京营操练总兵官石亨的不满,明显是敲打之意。三成利是挺难受的,但是这个三成怎么算法上差没有交待,只说石总兵提到时皇帝陛下“笑而不语”,内阁众臣也是极力回护的。
    也正因为如此,石总兵一怒之下请旨领了一军往西北巡哨去了。
    话说到这分上,就是上面有意给自己放水呗!那就把自己用不上的都缴上去,用得上的都留下。
    听完内官的话,杨洪有了自己的打算。跟镇守太监赵琮、抚宁伯朱谦简单商量过后,对于战利品的分配宣府有了一套方案。相信孙镗几位都是识大体的人,自然知道这个方案没有错。
    从蒙古达子那缴获的马匹肯定是要留下的,战马损耗大。虽然马匹多了一些,但是朝廷这段时间一直有运送粮草的队伍陆续送到,上万束的草料车队一个一个运送到达宣府。
    从六月份上奏朝廷需要补足料草开始,正统朝廷先是行文让民间和各边堡自行采刈青草,然后是配合豆料供应。豆料好,配上草料给马吃了容易长膘。可是那玩意马吃多了胀气,然后就是整个马场那股子声响和气味……
    有马有料有军士,杨洪自然不舍得把缴获的马匹缴给朝廷处置,几位将领都是爱马的,自己分分就好了。等到来年开春了,肯定还有战事。有战事,战马就用得上。
    根据几人从朝廷各种消息的蛛丝马迹结合对宣府用兵的策略来看,新皇帝不会肯咽下土木堡大败这口气。
    牛、羊可以多缴些给朝廷,反正蒙古牛不会耕地,军队里实在不需要那么多拉车的牛。朝廷旨意里让分派给被救回来的百姓后还能留下不少牛羊,不妨都让朝廷给安排掉,省得放在宣府惹人眼红不说还浪费草料和人手照应。
    算计过一番的宣府众人怎么也没想到,京城里的朱祁钰也在算计。收到宣府奏报,朱祁钰很高兴。
    不是为了那些牛羊马匹,而是有了来年继续出兵兀良哈的理由。
    杨洪征兀良哈一战,仔细清点缴获时从里面找到一些大同遇难将士和土木堡遇难官军的财物、军械。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但是那层窗户纸都没有被人捅破。经过杨洪一声突袭,兀良哈营帐、俘虏中搜到的物品足以证明三卫参与了两场对明军的重要战役。
    瓦剌也先南侵时所谓的七十万大军,真正冲杀在前的青壮也就只有几万人。其中最最主力的部队也就是自己兄弟三人直接率领的部落青壮三万余人。
    兀良哈三卫手里拿到的财物,更多的可能就是直接参与掳掠而非瓦剌分配所获得的。明年,如果需要出兵兀良哈,名义足够了。
    “于卿,宣府上奏称有多余牛羊请朝廷分配,依我之意是交由兵部分配,于卿以为如何?”说罢,朱祁钰放下奏折对于谦说道:“原本一直以为民夫辛苦,如今知道官军也不容易,自然要也体谅下官军了。征达贼于土木堡一役战死官军家属,看看能不能先就些生活困难的贴补一二?”
    “臣以为……不如先补贴给紫荆关一战死难官军家属。如今正值用人之际,依臣本心是先紧着活人,然后再考虑抚恤。何况朝廷本来已经有了抚恤,世人向来不患多寡,所患者唯不均而已。”
    “嗯……于卿所言有理。”虽然知道于谦说的对,但做为后世的灵魂实在无法对弱者下狠心。
    “于卿,不如这样。由兵部、户部行文,命各地申报赤贫军户,然后行赏。如何?”
    “还是不妥。”于谦想了想回复道:“恐怕朝廷虽是善举,到了地方反而成了恶政。”
    “唉~”朱祁钰又何尝不了解这些,只是希望自己能为普通百姓多做点什么罢了。
    “如此,便罢了。”朱祁钰摆摆手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牛羊便由内阁商议着处置了吧!”
    “如此,臣奏请将羊分予居庸、紫荆二关,以示朝廷嘉奖之意。”于谦拱手请示。
    “于卿此前所言‘世人唯患不均’,朕以为甚是。不如这样,如今天寒地冻,牛羊若是宰杀了也不易腐坏。便将羊宰杀了,往各堡镇、关隘分一些。”朱祁钰脸上又露出了坏笑。
    “守军人数多的,多分两头,人数少的便分一扇、半扇的。就说是宣府总兵官杨洪与两路巡哨、援紫荆关总兵联手追袭来犯达贼缴获,送给边镇各路官军兄弟们过年打打牙祭。”
    坏是真的憋着坏,不过不是对杨洪,而是石亨。
    于谦自然是不明就里,既然分配上没有什么明显问题,领旨就是了。
    “陛下,这牛……”陈循想为户部要点实在东西:“这次奏报中提到还有些金银财帛的。”
    “哦,这牛就由户部、兵部分了吧!能拉车能耕地,别糟蹋了。”朱祁钰不以为意。
    “启禀陛下,塞北的牛不会耕地。”于谦没客气,当场提出异议:“兵部也留不下这么许多,户部领了这些牛也没用。不如就依陛下适才所言,一并宰了分给各镇各军?”
    “如果有多分些给在京官吏过年也是好的。”陈循深知在京官吏中很多属于清水衙门,一年到头实在没什么油水可言。
    “嗯……不会耕地……不会耕地…….没说不会拉车对吧?”朱祁钰想起于谦这句话里的关键点“如今朝廷的驿站只提供官吏因办差夜宿并膳食,可是如此?”
    “回陛下,正是如此。”于谦回复道:“也有接待些来往客商,挣些零散银钱贴补驿站开支的。”
    驿站也苦,没日没夜,有了加急快驿无论什么时候都得安排换马。有官员路过了,吃吃喝喝超标是必然的事情,这些差额都需要驿卒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有几个脑袋硬的,真敢按朝廷定的那种标准给高官安排膳食的?连个折子都不用,就能拆了驿站上下的皮肉拿去喂狗。
    能够拿着朝廷给的条子要求“驰驿”的谁是小人物?只怕是府里的杂役都能捏死驿站的驿丞。
    所以陪着小心,好生侍候着是必然的事情。钱粮的缺口,总能在过往行人身上找补一些,再从朝廷拔款里抠嗦一点。大家都是这个命,活着就行,不敢想太多。
    “如果朝廷用驿站做些车马行的活计呢?”朱祁钰的想法在这时候会被认为是天马行空,但是后世这可是再正经不过的手段了。
    不仅能够安排大量工作岗位,还能解决异地通信、寄件的问题。
    “车马行的……活计?”
    “用朝廷的驿站?”
    “启禀陛下,臣等以为不妥。”朱祁钰认为很正常的事情,这个时代的人可不这么认为。
    朝臣一致反对,没有给朱祁钰留半分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