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重山离去
作者:一枝雪v   转香壶最新章节     
    忙活了一圈儿,金科也回来了。他提着刚买到的一串糕点走进来。
    三奶奶这才将她昨夜的噩梦,一觉醒来就感到浑身无力,像似是有什么东西在胸口上压着一样,一一的都告诉了白大夫。
    白大夫说是三奶奶最近思虑过多,伤神劳神所致。就打开药箱为她开了几剂安抚心神之药,又交代了几句,便走出屋子去。
    三奶奶看着白大夫离去,陷入了沉思。
    普天之下,万家灯火。人人行走于世,人人各有心思。
    这边三奶奶因为关如玉洞穿了她的秘密而绞尽脑汁,忧心忡忡。
    那边痛苦的人,自是还有痛苦,如挥散不去的雾,萦绕不去。
    因为春晓死得不明不白,又在梦中看到她那种哀怨悲痛的眼神,柳永的心再也不能平静。
    他心中蓄着一股非做不可的气。他要将春晓的死,弄个清清楚楚,水落石出。
    他的这种焦虑和心思,有一个人比他更理解他,并且已经在着手帮助他做这件事。
    这个人,就是二爷房子德。
    二爷血性男儿,看到房家制坯房的得力干将,同时也是他的好兄弟柳永,正在深受痛苦与自责的折磨。他比任何人都要理解他这种心思。
    没有什么能让他从这种折磨中走出来,除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没有什么能让他将那颗高悬在半空的心,放到胸膛里,除了他自己愿意。
    二爷心中的那股血性,铮铮男儿的心性,让他也不能无视不理。
    他决定亲自出手,来寻得事情的真相。在二爷看来,得知事情的真相并不难。
    柳永或许有他顾虑的地方,但二爷没有。在房家,随着房老爷年岁渐大,日渐迟暮,房家的很多事情虽然还是得请房老爷拿个主意,但他常常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房家大爷房子方醉心于自己喜爱的金石碑帖,对家族中的事情常常也是充耳不闻的。
    因此,许多时候,房家在很多大事上的权夺决策,就落在房家二爷房子德的肩上。
    二爷也算是现在房家的主管人。
    柳永挂念的事情,二爷也放到了心上。二爷决定找到一个人,从他身上找到问题的突破口。
    春晓的死,让柳永痛不欲生。在另外一个人心中,同样成为不可剥除的疼,这种疼,至今留存在她心底。
    她,便是重山。
    经历过二奶奶的离去,重山还没有从那种伤痛中走出来,好姐妹春晓又以同样的方式,自己结束了生命。
    她们都已经离去,她们都已经远去。重山每日行走在这个世上,心中却有万般心结,解不开,她自己也没办法去解开。
    没有了二奶奶每日里交代安排她的那些事,重山每天虽然仍旧自己找些事来做,但无论是做起什么来,都感觉六神无主,神疲力乏了。
    她自己困在这样的思绪里,拉也拉不回来。
    这一天,二爷很早就出门了,他临出门时还不忘安排重山,交代她将房屋中二奶奶留下的东西再擦拭一遍。
    细心的二爷发现,二奶奶的梳妆镜,以前的一些日用上面,落了薄薄的一层灰尘。
    自从二奶奶离去,她以前的所有东西,都原封不动的保留在那里。重山还是像往常一样,将二奶奶平常用到的那些东西,每日里擦拭一遍。
    但这两日,她疏忽了,她忘记了去擦。
    因为这两日,在二爷不在的时候,重山就整日整日地坐在二奶奶以前坐的地方,发着呆,脑子里却很平静,她只是坐着,却像似什么也没有想。
    就这样,从清晨坐到迟暮。从清晨那缕透过窗户进到屋子里的阳光开始,一直坐到阳光彻底消失不见,一团沉沉暮色将房间充满。
    重山不想动弹,她就那样坐着,忘记了像往常一样将二奶奶的日用给擦拭一遍。
    薄薄的一层灰尘落在了上面,细心的二爷就已经发现。
    二爷的心思和苦心,重山懂。如果二奶奶泉下有知,是否也会欣慰的微笑?
    重山动起手来,她细致又耐心地将那些日用又认真擦拭了一遍。
    她擦拭着,似乎从每件东西上面都看到了二奶奶的影子。她一直没有离开,一直在这个屋子里,像往常一样和她朝夕相处。
    重山对着二奶奶的梳妆镜笑了,她看到了镜中的自己,那个日渐憔悴,面无光华的自己。
    重山收拾好这一切,默默地走到门口。
    她又回转过身来,眼睛将屋内的这一切又认真扫视了一遍,她在每一个物什,每一个角落里都停留了几秒钟,她想把这里的一切都烙印在脑海里。
    然后,重山回转过身来,默默地走出了这间屋子,这间她和二奶奶生活了五年多的屋子。
    此时正是中午时刻,房家看门的老房头此刻正在那里打盹儿。
    重山提着一个箱子,匆匆地走出了房家大院。那是二奶奶留给她的那只箱子,那里面装着的,全是往昔二人的记忆,还有二奶奶对她的那种照顾和疼惜。
    重山提着箱子走出了房家大门,她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然后迅速地转过身去,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二爷回到家来,看到光明洁净,几乎一尘不染的屋子,但却没见到重山的人在。
    “重山,重山。”二爷唤了几声,仍然是没有人答应。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这个屋子里伺候二爷吃饭了,怎么到现在这个点还见不到她人呢?这可不是重山的风格。
    这几年来,重山在二房院尽心尽力,做事踏实稳重,从来没有让他们操心过。即便二奶奶离去了,这些时日重山照顾二爷,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半点差错。
    二爷心中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急匆匆地到重山的住处去找,他想,或许是她身体不舒服,卧倒在床了,所以才没有到二房院去。
    到了重山的住处,二爷却没有见到她的人。而那个住处,却也被她收拾得干干净净,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铺上,但日常用具那些,却全然消失不见了。
    二爷看到此,他心中已经断定,重山走了。
    重山离开了房家,离开了二房院。她拿走了自己平常所用的东西,这就表明她还要用到它们,无论她去了哪里,她还是要过日子,她还会活在这个世上。
    单就这点判断,已经让二爷紧紧揪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房家大院里接二连三的离世,已经让房子德内心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他坚硬的内心,似乎也变得脆弱起来。
    他断定重山是个坚强的姑娘,她必定不会做那样的事。她离开房家,或许她自有她的想法。但是,她去了哪里?连二爷都没有半点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