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没必要了，通不过考核是自己的问题。”
    如之前一样，褚愿仍然很抗拒这种走后门的行为，元城寺宵盯着他看了两秒，而后说道：“看来你对自己确实没有清晰的认知，倘若你的情况真是如此，那么就不是你愿不愿意的问题了，诸天万界存在了无数岁月，至少从《通古纪实》的记载来看，你还是第一个。”
    见褚愿表情凝固了，元城寺宵也不再多赘述，听到安全员叫自己的名字后，便抬头对小攸说道：“荨攸，还打算在别人身上趴多久？”
    小攸当即从褚愿的肩膀上跳下来，小手拉住姐姐，对褚愿挥了挥手：“褚愿哥哥再见！”
    而后，姐妹俩就随着人群一起坐上了云中君，方伊立马靠过去对褚愿说道：“阿愿？你没事吧？”
    褚愿松开紧皱的眉头，微微摇头：“不…暂时还没有什么事，但现在看来，凡哥说得对，诸天万界于我而言可能确实不是什么好地方，必须抓紧时间了，早点找到玶姐和庞费的灵魂，早点离开诸天万界，这里待不得。”
    “不用这么紧张，这是我自己的事情，倘若真有情况，我还有一张底牌能保自己无恙…”见方伊面色也凝重了起来，褚愿便宽慰了她一句，不过他心里也觉得这事情变得麻烦了起来。
    方伊不清楚，但他自己明白，这两天抽空了解了一下有关陆离界和诸天万界之间的关系，他才发现原来两界之间居然恶劣到了这般地步，即使是在这被称为盛世纪年的和平年代，每百年统计一次的战场伤亡人数对于生长在地球的他们而言都是天文数字，倘若不是三万年前一位未被《通古纪实》记载的将军以命抵命强行结束了战争，那整个诸天万界恐怕只能用生灵涂炭这四个字来描述。
    而导致这无休止战争出现的根源就在于陆离界的统治者——【暴君·归弋】，没有人知道祂的目的是什么，但以权柄权能而言，祂或许只是想要不断扩大被自身权能覆盖的领域，可这个过程引发的一切动乱都是常人难以接受的，无数人为此丧命。
    所以，倘若让诸天万界之人知晓自己身上存在【暴君】体系的权柄，这日子恐怕就真没法过了。
    褚愿抬起头看向那呼啸而过的中庭巨蛇，面色再度凝重了起来，心中暗暗想着：（唉，要更快一点了啊…）
    “可是阿愿…你有没有想过另一个问题？”方伊虽不忍看见褚愿这愁绪满布的神情，但她还是察觉到了一个很关键的事情。
    褚愿立刻看向方伊，后者轻叹一声，苦笑道：“你该怎么才能回地球去？”
    “诶？！”褚愿当场愣住，这么一想好像确实，他在查阅历史时顺便查了一下怎么回到升变前的世界，结果根据记录来看，每一个升变者体内都会与过往世界产生某种联系，这种联系会很自然地指引升变者回到原初的世界，但褚愿没有，而且看方伊这态度，她应该也没有，那么依照诸天万界的记录来看，这很可能是界域的管理者单方面切断了升变者同原初世界的联系，不过考虑到地球处于灰域中，也可能是身处在诸天万界中的他们无法检测到地球的存在。
    但褚愿隐约感觉原因在于前者，在愣神过后，他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他一边思考一边喃喃自语道：“凡哥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这一想，就沉浸进去了，过了好一会儿，方伊的声音才把他拽回来。
    “好啦，今天先放松放松，考试前别弄得太紧张，安全员叫我们啦！”
    见褚愿的表情就没怎么松下来过，方伊笑盈盈地宽慰道，褚愿闻言觉得是这么个理儿，于是便轻吐一口气，松开了紧皱的眉头，然后抬眼就看见了那刚刚飞完两圈的中庭巨蛇，瞬间脸色一黑！
    “方伊啊，你说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这玩意儿我才会紧张的？”
    “哎呀，人生就是得多挑战自我嘛！走啦走啦！”
    虽然一脸不情不愿，但褚愿还是没完全抗拒，所以被方伊扣住了手腕，拽向了那万恶的座位上，由于这东西速度实在太快了，所以座位上都有用于保护的辅助术式，在环岛结束之前是没法从那术式中逃出来的，按照安全员的说法，全部都是由大府教亲自构造的哦～
    想起那位文质彬彬的大叔，褚愿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您到底是教书的还是搞建设的？整个过山车还弄这么多花样，上清府的教学工作这么闲吗？
    最后，在无限的恐惧中，褚愿坐上了挑战自我的环岛巨蛇，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玩这玩意儿，也是最后一次。
    此时，灵枢部所在岛屿的某个研习空间中，正在向万物境以上实力的上清府学生教授某种禁制术式的元城寺清泽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而后面色怪异地自言自语道：“嗯？奇了怪了，还没到风热纪啊，我怎么就开始鼻子痒了？”
    “呃，泽叔，您没事吧？是不是陆离的污秽军团又给您下诅咒了？”一个面容粗犷的胡子大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在上清府内，元城寺清泽打个喷嚏都算是相当大的事情了，毕竟以存世神明的境界来说可太稀奇了。
    “嗯？啊不，没事，大概是小女又在念叨我了，今天本来该陪她去玩云中君的，但森然那边最近出了点乱子，导致新一轮的传道季提前开启了，所以只能委屈她了，当然，也辛苦各位了。”
    清泽温和地笑了笑，脸上露出了有些歉意的神色，这段时间本来也不该有授业安排的，但森然那边的动静有点大，因此他临时召集了这些学生回来为即将到来的【传道季】做准备的，清泽向来爱护学生，他也认为此举行之不妥，毕竟这些学生才刚开始为期两年的休假，不过学生们倒是乐得。
    “您这可就太客气了啊泽叔，咱可是天天都想听您授课呢。”
    一个女生喜形于色地说道，其余人纷纷应和，但清泽那有关森然的一句话倒是把大家的话匣子给打开了。
    “就是就是，平时想多学点还嫌您授课时间不够呢，这下可好，一次学个爽，不过森然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我听说城司长都赶了过去。”
    “貌似是有人类强闯进去了。”
    “啊？哪个狠人？不要命了吗？”
    “诶不是，我听到的版本是森然两派宣布全面开战了，巡查司那边过去调解了，但多半调解不了，毕竟那头怪鸟只要是人类，连同行都敌视到家了。”
    “错了错了，都不对，我在青霄天当参谋长的大伯告诉我，是因为冥町渊爆发虚妄灾蚀了，有远古的大魔从冥町渊里跑出来了，森然两派联手镇压无果，只得请求援助，貌似连战略局和曦神院都掺合了，正好曦神院那边现在因为一个新生闹得不可开交，这不是得好好利用这机会转移院内注意力嘛！”
    “哦～我也知道这事儿，听说是被那位君将军直接收为学生了，而且那小子好像根本不是去参加曦神院考核的，貌似只是被一个考生从尘海里救出来顺手带过去的，结果居然被君将军看上了，啧啧啧，羡慕，那可是君将军啊。”
    “唉，羡慕，我就见过一次君将军本人，那可真是，惊为天人、叹为观止啊！”
    “这词语不是这么用的吧？”
    “词不词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领会精神！”
    “羡慕也没用，那小子必然是有他的天资所在，否则君将军怎么可能看得上？不过他运气也是真的好，多少人一辈子都碰不上这种事，这就是天赐的机缘，况且我们没必要羡慕，君将军再厉害，那能比得上泽叔吗！”
    “嗯，确实。”
    “有理，按辈分来算，君将军都得称泽叔一声老师。”
    见空间内的氛围已然奔向高峰，清泽轻笑一声，制止了舆论的继续发酵，说道：“行了，休息时间到了，都别讨论了，没一个说对的，连我都还不知道情况的明细，你们就别乱传了，一切按协约进行就可以了，森然那边有他们自己的规矩，到时候你们去进行传道的时候也要入乡随俗，切勿引起森然的不满。至于曦神院那边…嗯，那丫头都几千年没在常人面前露面了，这难得从战场上回来一次就收了个学生，得空她回归离天时我帮你们问问吧，我也有点好奇。”
    “明白！”
    “呜呼！泽叔最好了！”
    清泽无奈地笑了笑，而后恢复了严肃的状态，继续授课了。
    另一边，褚愿颤巍巍地从云中君上走下来，暗中发誓迟早有一天把这鬼玩意儿给拆了，但方伊却挽着他兴奋得想要再来一次，褚愿当即求饶！
    “放过我吧姐姐！我不是人在飞，是魂儿在飞！你要不先帮我问问他愿意回家了吗？离家出走要不得！”
    方伊嘿嘿一笑，对着天上假装喊了两声，笑盈盈地说道：“我问啦，他让你去上面找他，不然他不回来。”
    褚愿大惊：“你怎么也学起褚熙那一套了？！要不得啊！”
    方伊捂着嘴扑哧一笑：“好啦好啦，开玩笑的，走吧，回去休整两天。”
    褚愿松了一口气，两人便乘坐直通住宿区的空际交轨回去了。
    由于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修行之法，所以褚愿只能临时抱佛脚，通过贰叁的系统连接上真术大图书馆，选了一些基本的修行法门，比如《灵素论》、《基础术式通则》、《论天命与灵术的融合》、《万界流派大全》等等。
    “真是通俗易懂的名字啊，看来诸天万界的书籍编撰人员已经领悟了大道至简的道理了，搞那么花里胡哨的干嘛？”
    褚愿躺在床上，尝试运用灵素构筑基础术式，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本他以为灵术是灵术，天命是天命，对觉醒者来说仍然该以天命为主，但仔细研究后他才明白，这世界上除去觉醒者外还有诸多能与天命相抗衡的手段。
    “这么一看，窦师兄不能算觉醒者啊，他就是纯粹的锻体者，王师兄是知世者派系的，还有通灵者、养物师这些…咦，这么算起来，我的天命跟那些通灵的有点像啊…难不成哥们也不是觉醒者？”
    “嗯，缚式？咒式？辅术？原来是分了派别的，白雷、赤焰倾、搬山堀，好像很管用的样子，让我看看怎么构筑的…”
    “首先需要学习咒文，然后以灵素雕刻咒文，再以心魂颂念咒文，最后通过本源古法施展…本源古法？”
    褚愿面色困惑地翻开一本名为《万灵元起》的古书，这似乎就是所谓的本源古法，上面的文字他都认识，但合起来以后完全看不懂。
    “…哲学？贰叁啊，这个本源古法是个什么东西？”
    “先生，古法是推动术式发动的法门，在修行上用于加快炼化原始灵素，并形成术式的基本结构，毕竟术式运转所需要的灵素与天命炼化的灵素并不同，而且这古法不是通过阅读和研习来习得的，它是更接近生命本源的一种明悟，若要具象化的描述，就是本能的法则，是自然而然获得的一种能力，正如您在成长过程中很自然地就能运用家乡的语言一样，这对您来说应该很简单。”
    褚愿一愣，跟母语类似的本能法则？不对吧？母语也是要学基本语法的啊？哦，懂了，这个只要悟就行了，别带脑子去学。
    “每个人使用的本源古法都是一样的吗？”
    “并非如此，先生，每个人的适宜古法都不同，您可以在真术大图书馆的七层或者上清府的秘藏幻境中获得适合自己的古法，不过如果只是基础术式的学习，那只用这本通用型就好。”
    懂了…褚愿立刻运转天命，然后不带脑子地翻阅起来，果然，对于能解构灵素的他来说，这种东西一看就明白了，虽然文字版是哲学，但领悟以后就变成了某种施法规则了。
    “这不挺简单的吗？果然学哲学不能用脑子，让我瞅瞅这咒文又是个啥，嗯，最基础的，咒式其一·白雷…”
    “不知颂者之悲切，以苍白鸣啼铸就天之呼啸，终于万物生生…？我来诸天万界不仅要学哲学，还要学诗歌？”
    褚愿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但还是根据记录用在空中刻画出了咒术的样式，而后，简单的纹路于褚愿的右手食指上自动组合成一团呲啦作响的白色雷电，接着，他在心中颂念咒文，这一刻，他感觉到自心脏处有一小团灵素以极快的速度聚集于手指之上，几乎是下意识地，褚愿指如剑出，随后，一道清脆的雷鸣声响起，一道纯白的雷光闪出！
    几秒后，看着墙上那隐隐散发焦臭味的小洞，褚愿眉头一皱：“贰叁啊，这个，要赔钱不？”
    贰叁沉默了，而后说道：“先生，不知您能否告知在下您的天命能力？”
    褚愿一愣：“怎么了？有啥问题吗？”
    “先生，哪怕是成幕境的强者，在初学灵术时也没有您这领悟速度，另外，上清府的建筑都是有神明之力赋予其上的，恕在下冒昧，以您现在的实力，除非是天命能力的影响，否则没有一点可能能破坏这里的建筑，更别说以白雷这种最基础的术式在墙上穿了个洞。”
    贰叁的智能确实高，似乎是感觉自己的言辞有些冒犯，语气之中还有些许忐忑，褚愿倒是不在意它的语气，但是它的话却让褚愿浑身一颤，他只是做了个实验，把天命的效果结合到术式上了，结果意外地很不错，似乎，貌似，把这墙上的部分灵素给解构了？
    这就是令贰叁感到不对劲的地方了，一般人将天命和术式结合只是一种【附着】，先是术式生效，然后才是天命能力的效果，但褚愿似乎是直接用被自己天命炼化过的灵素来构筑的灵术，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可以不需要炼化原始灵素就直接刻画咒术，理论上来说，这不可能，灵域对灵素有严格的限制。
    首先，不同种类之间无法互相利用对方的灵素，灵素与灵素之间只能对抗不能相融。
    第二，不同派别的能力所需要的灵素不同，比如术式、天命、养物、知世、锻体等等。
    最后，炼化后的灵素无法转换成原始灵素。
    褚愿听完，心中一颤，龟龟，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