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天海市市局警探大院的门前，林渊感触良多。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前来此地办事。
    但说来也奇妙，尽管已经是第三次来到这庄重的大院，但他却从来没有去到过姚致远的办公室。
    第一次他去了特种驾驶部门，为的是飞车抓捕案。
    第二次是为了晋升职务，前来参加射击实弹考核。
    这一次，他终于来到了警探大院中心那栋最高的办公大楼前。
    要不要先去一趟特种驾驶科拜访一下陈老？
    林渊犹豫了一下，但决定还是先不去了。
    办正事要紧。
    他大跨步通过了底楼的感应门，一名在大堂角落里嗑着瓜子的保安见状当即吓了一跳。
    保安急冲冲地将手掌心中里的瓜子胡乱塞进一侧口袋，慌慌张张地捡起盾牌长棍冲了出来。
    “什么人？竟然敢擅闯警探大楼！”
    “误会，误会，自己人。”林渊见怪不怪，将警探证从口袋中取出，拿给保安过目。
    保安半信半疑地接过警探证，查看证件的同时还时不时地抬起头，比对着证件上的照片和眼前的真人。
    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才依依不舍地将警探证还给了林渊，脸上陪着笑，“原来是基层的警探同志，不好意思，确实是误会，我刚看到你身材高大强壮，又没穿警服的，还以为来了歹徒呢。”
    “呀，是我的问题。”林渊后知后觉，他才发现自己忘了回宿舍去换一身警服。
    但人已至此，姚致远找自己又很急，也没时间留给他折而复返。
    我得当面向姚局认个错，希望他别因此事给我记个过...林渊内心如是想着。
    “八楼，局长在八楼。”保安询问过了林渊到访的原因后，不但贴心地告知了姚局办公室所在的楼层，还帮林渊按了电梯。
    直到亲眼看见林渊坐上了电梯，电梯门关闭后，他才安心地回到了那个属于他摸鱼的角落，将口袋中的瓜子重新抓了出来，乐呵乐呵地又吃了起来。
    叮咚~
    电梯停在了八楼，林渊从电梯中走出。
    眼前是一条贯穿东西的通道，通道两侧规律地摆放着许多不知名的绿植。
    而正前方的墙壁上挂着许多木质相框，相框里是一张张有些泛黄的照片，显然有些岁月了。
    “咦，这是？”
    林渊从中见过了好两张熟悉的面孔。
    特种驾驶科科员陈景明荣获特种驾驶比武第一名...
    刑侦队反扒队长张三获得反扒模拟演练第一名...
    “张三？原来张所的真名叫张三啊，嘻嘻，好普通的名字，难怪所里从来没人提及。”
    林渊看得正入迷呢，左侧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林渊吧？你是林渊吗？”
    林渊转过身去看，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弓着背，拄着一根拐杖站在离他五六米远的地方。
    还没待林渊接话，又有一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从后方一路小跑着过来。
    “瞿老，您可吓坏了我，林渊他又不是小孩，认得路的，不用您亲自到电梯口来迎。”
    “姚局！”林渊惊愕地发现那名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竟然是姚局本尊，他赶紧双脚并拢，军姿站得笔挺。
    “呀，小林你来啦。”姚局见到林渊瞬间眉开眼笑，他那芝麻大小的眼睛瞬间眯成了一道缝，“瞿老你看，小林他这不是来了嘛，我们也别在这站着了，回我办公室说话。”
    “来来来。”姚局一路搀扶着老者往自己办公室去，而老者的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林渊的身上。
    这老头认得我？
    林渊一脸莫名，但他对这个姓氏很是敏感。
    瞿不是大姓，放在整个天海市里也就那么两三千人。
    尤其是他今天早上，刚刚和法医科的科长见过面，对方好巧不巧也姓瞿。
    这瞿老难不成...?
    “这是法医科的老前辈，小颖的父亲，小颖你认得吧？早上你们刚见过面的，现法医科的科长。”
    刚一进门，姚局就主动向林渊介绍瞿老的身份。
    还真是瞿梦颖的父亲！
    “瞿前辈你好。”林渊弯下腰，放低姿态和瞿老真诚握手。
    瞿老紧紧抓着林渊的手不放开，他眼珠深陷，面相有些渗人，不过刚过六十大关，却已经尽显老态，一副精气不足的萎靡模样。
    “你...你真的掌握了那具无头女尸的身份？”瞿老一字一顿地问道。
    林渊认真地点头回应，“我确定，瞿老前辈，姚局，我可不敢拿你们开玩笑啊。”
    姚局微笑着走到两人中间，分开了瞿老和林渊的右手，他对瞿老保证道，“瞿老啊，林渊是我们警探所新晋的同志，他很优秀，绝不是空口说大话的轻佻之人，他既然敢这么说，一定是掌握到了关键线索了。”
    见姚局如此替自己说话，林渊很是感动，“姚局，那我现在就将案件的发现向您和瞿老前辈汇报一下？”
    姚局点点头，趁着林渊说案情的时间，他替三人沏了一壶茶水。
    “所以说，案件牵扯到江陵市，走失的那名女童就是无头女尸？而报案人是女童的母亲徐雅芳？”
    姚局言简意赅地总结了林渊的发言。
    林渊点点头，趁机说出了自己的设想，“姚局，我们能不能去一趟江陵市，找那个徐雅芳问个话，说不定能问出更多的线索。”
    姚局遗憾地摇了摇头，“小林啊，我知道你破案心切，我和你一样。但是如今关键证据不足，江陵市不会因为你一句猜想就将二十多年前的旧案重新翻出来，我们需要决定性证据。”
    决定性证据？
    林渊此刻多想再去找一趟徐萌萌的魂体，让她当众显形，布告真相。
    但他知道这是天方夜谭，也只是想想罢了。
    但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瞿老突然开口说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哦？瞿老，您说。”姚局投去迫切的目光。
    瞿老慢悠悠地说道，“我认识一名外国专家，他所在的团队里有先进的测骨仪器，可以探测至少五十年内的尸骨dna，如果找他帮忙，就可以确定那具尸体是不是徐萌萌的了。”
    “那太好了。”姚局简直要跳起来了，“那瞿老，这就麻烦你从中搭个桥了。”
    “那费用可不便宜啊。”瞿老提醒道，“根据时间的长短收费又不同，二十多年前的骨架，我估计检测一次怎么也要三四百万的费用。”
    “那有啥呀，我出。”姚局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林渊和瞿老都是一愣。
    “姚局，你哪来这么多钱，你不会私自建立小金库了吧？”瞿老一脸嫉恶如仇，想要就此打电话将姚致远举报了。
    “唉，别误会。”姚局赶忙赔笑道，“动用的都是上头批下来的经费，今年全市的奖金暂缓不发了，破案要紧！”
    林渊的心又是咯噔一下，他可还指望这笔奖金改善生活呢。
    姚局似乎看出了林渊的心意，他悄悄地贴到林渊耳后，轻声说了一句，“你的那笔我给你留着，照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