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的缝纫机挺好用的，只是皮带略有点松，我给你紧好了。”洛宁看看李花子那张泛着黑红的脸，又打量朴素的房间，“往后，我还会到你家里来用缝纫机，你是要钱还是要雪花膏？”
洛宁没打算在这大院里长住。
反正三个月后就会离婚，她也没有必要再买一台缝纫机摆进顾北岸的家里。
现成的缝纫机和称手的针线工具，用着方便。
“蛤蜊口红就成。”李花子没想到洛宁还会多给东西。
“电熨斗可不是谁家都有。”洛宁弯着眼角，“但是，我有个条件，如果有人问你，我做的是什么衣服，你不能跟外人讲。”
李花子点头如捣蒜。
不说，她肯定不说。
“我就说，你来俺家做鞋垫！”
李花子手里拿着个空空的雪花膏瓶子等在前院二楼的门口，洛宁接过空瓶子上楼，很快装满一瓶面霜递回来。
“这是我在县城里买的，多出来这些，给你。”洛宁把雪花膏瓶递回去时，一股人参香气扑鼻。
李花子惊讶地道：“这么多！”
“是人参雪花膏？”李花子虽然吃惊，可还是把瓶盖拧好，生怕雪花膏洒出来似的，珍惜地感叹，“这些得两块五毛钱呢！”
平时不舍得用雪花膏的李花子，黑亮的大眼睛里闪过感动。
洛宁从李花子那里得知，供销社和百货大楼也都有人参雪花膏出售，有袋装的，也有散装的。
用不起大友谊雪花膏的军嫂们，都会去那里买这种散装的雪花膏，称重付费，装满一瓶要两块五毛钱到三块钱。
洛宁大概估算了一下，给李花子装好那一小瓶，成本大约只有不到五毛钱。
暴利呀。
知道做面霜会赚钱，没想到会这么赚钱。
洛宁把李花子送走后，直接去了供销社。
在柜台那里买下一毛钱的人参雪花膏，为的就是和自己的制作的面霜对比。
果然，她制作的人参面霜更细腻、留香更持久、吸收更快、油润度更胜一筹。
可是……啧，包装是大问题。
先不管，散装就散装。
反正供销社也这么卖。
吃过晚饭，洛宁打算早点进县城。
她装好二十盒蛤蜊口红和三罐头瓶的人参雪花膏，直奔县城里的棉纺厂。
县城里有不少工厂，工厂里有女职工。
洛宁找了一个合适的位置蹲下，这年月已经开放市场，在职工宿舍门口也有几个摆小摊的。
卖蔬菜、水果的、卖冰棍的，还有一个老大娘卖自家粘的米花糖。
老大娘的摊位很吸引人，五毛钱一大块的米花糖吸引不少带着孩子的年轻女职工。
“同志，这是蛤蜊油？”有顾客主动问，“给我来一盒，最近手背有点粗，家里的蛤蜊油用光了。”
洛宁把口罩遮好，又压紧头上的布巾，“这是蛤蜊口红。”
口红？
那位年轻妈妈眼神微亮，“口红，我看看！”
打开蛤蜊壳，一股香气扑鼻的同时，那沉稳的鸡冠红色，让女人心怡微笑。
这颜色很沉稳，真是捡到宝了。
“多少钱？”
“一块五毛钱一盒！”洛宁回应，同时也指指自己写着的标价牌子。
那女人扫过透明的罐头瓶时，一眼看出那是雪花膏。
“雪花膏怎么卖？”
“装满一小瓶一块钱。”
有了李花子那个小瓶子做对比，洛宁的心里已经有数。
但凡精打细算的小媳妇们，也都知道比供销社的人参雪花膏便宜！
“等着，我去取瓶子！”第一位顾客买下一盒蛤蜊口红之后，很快取来两个装雪花膏的空玻璃瓶回来。
“这么香？！”显然，顾客对洛宁的雪花膏质量很满意。
送走第一位顾客，又来了第二位，第三位……
托卖米花糖大娘的福气，洛宁竟然被买雪花膏的女职工们围了起来。
不到半个小时，雪花膏销售一空。
蛤蜊口红也卖出了八盒。
洛宁看着暗下来的天色，知道时间还早。
但从棉纺厂这边走到蓝月亮的歌舞厅怎么也得走一个多小时，她打算找个地方先休息一下，然后去蓝月亮歌舞厅。
转过街角，不熟悉路的洛宁走进死胡同。
她刚想转身走出去，一个狼狈的高大身影从墙那边翻出来，摔在她的脚边。
空气里弥散着血腥味。
洛宁紧张退后，不自觉地想到在末世与怪物打斗的场面。
“在这里！”一群穿着花衬衫的小混混，迎面围上来。
“还有一头死肥猪，都解决了！”带头的是个戴蛤蟆镜的，手里亮着匕首。
死肥猪？！
她只是路过，这样人身攻击不道德吧？
洛宁拉好口罩，头巾下面的一双黑亮眼睛瞪着。
对方有七八个人，胡同里没有路灯，看不清对方的脸，不过从脚步声判断，对方也有受伤的。
“咣当！”洛宁背着的布包被小混混抢过去，扔在地上。
装雪花膏的罐头瓶碎了。
她好不容易找来的空瓶子，被打碎！
黑暗中，一只大胖手把面前的花衬衫的手臂拧成了麻花劲，推开时，那小子正砸中他的同伴。
“哎哟！”
小混混的阵型乱了，他们分辨不出对面是男是女，也分辨不出对方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反正除了被推开的那个兄弟，还有两个人是被踢中，倒着飞出来的。
“撤！”
显然，两百斤的粗犷体重，打斗时大开大合的架势，把对方唬住。
洛宁收拾好背包，发现三个罐头瓶子无一幸免，正蹲在地上感叹，便听见摔在地上的那个人重重地长出一口气。
还有口气。
洛宁走过去，快速用土布衣角扯下来的碎布给那人包扎手臂，但肚子上正在冒血的位置实在惊心动魄，她熟练地按压止血。
洛宁意识进入随身空间，在最外面的架子下面找到在末世日常使用的止血药，撒在男人肚子腹部的血口子上，又用土布外衣系紧。
得马上送医院。
洛宁正打算把男人扛在肩头，胡同口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
“胡同里有人！老板在那里！”
有人来了。
洛宁麻利地背上布口袋，吃力地翻上墙头，翻滑到墙外，天知道为了让两百斤的体重不给地面砸出坑，她扒住墙头砖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胡同里，高瘦男人被抬走时，向着洛宁翻出去的位置眯眼轻睨。
他，一直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