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口。
    “哈，我活过来了！”
    “怎么会有这么香甜的点心！”
    “等我瘦到一百二十斤，一定要放开了吃。”
    洛宁连吃五口，就放下小餐盘，然后去屏风后面换衣服、卸妆。
    明川看着被洛宁抢着吃的奶油点心，嘴角上扬，眼神明亮，手指在那团金色假发上揉着。
    屏风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洛宁的问话：“老板，这新衣服是怎么回事？”
    “给你的。”明川的语气有点小骄傲。
    他亲自去挑的面料，让裁缝加班加点做出来的。
    一共三套。
    洛宁打量上好的布料，又看看时髦的款式。
    她现在一百四十多斤，比起之前也算有了些腰身，可是以她现在的身份，穿着这么高档的衣服，别说去文工团上班，走在大街上，那也会很惹人注目。
    以她现在的情况，还是低调些。
    洛宁果断换回自己的涤卡套装和拉带皮鞋。
    从江陵村回来，她就没来得及换上那套土布衣服。
    看见洛宁穿着自己的旧衣服出来，明川眼神冷下去。
    “衣服，你不满意？”明川不高兴了。
    洛宁不在意地走过去，坐下，边卸妆边吃点心。
    “满意，很好，很喜欢。”
    洛宁又喝下半杯水，“不过，你是不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宁洛洛？”
    明川恍然。
    “歌舞厅的人，大多只知道我是化妆师。”洛宁的眼神落在明川那张脸上，第一次这么近的距离看他。
    礼帽斜斜地搭在脑后，露出长发遮着的额头。
    明川竟然长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右眼角有一颗小小的红色泪痣，额鬓有一条隐隐的疤痕，高鼻梁英挺，薄唇殷红。
    典型的男生女相，完全就是一张祸国殃民的脸。
    眼神流转，黑亮的大眼睛凝着明川，被洛宁这么瞪着眼睛看，明川红了耳朵。
    他轻咳着，别开眼，挠挠耳垂，抱臂皱眉。
    努力把注意力放在洛宁刚才说的那几句话上。
    洛宁的身份的确是个大问题，明川突然就有了一种危机感。
    那天有人在歌舞台这边搞出的动作，正说明宁洛洛现在是众人关注的焦点，无论是观众还是他的死对头，大家都对宁洛洛很感兴趣。
    这倒是提醒了明川。
    回头得把事情做的更隐秘一些。
    “所以，以后我还会穿着自己的衣服过来，而且，尽量不引起外人注意。”洛宁笑笑，嘴角的笑涡浅浅。
    “而且，我来上班的时候，林婉也得来。”
    也就是说，对外，洛宁还只是林婉的化妆师。
    明川想起那个因嫉妒而给洛宁的点心里加玻璃渣的狠毒女人。
    林婉？！
    若不是看她还能给蓝月亮赚钱，早把她开除了。
    他明川不想用的人，就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跟洛宁走得太近，明川感觉自己一再打破从前的规则。
    现在，他竟然又在听洛宁出主意。
    “另外，我会给林婉写几首适合她的歌曲，我们的风格不同，正好可以迎合观众的不同感受。”
    明川正视洛宁，眼神惊愕。
    “你是说，除了你自己唱新歌，你愿意给林婉写歌？”
    不是说，同行是冤家吗？
    尤其在歌舞厅这种销金窟，哪有什么人情事故，大家都是为钱而来。
    “你就不怕林婉大红大紫之后，盖过你的风头？”明川显然没想到洛宁会是这么决定。
    竟然会分享新歌给别的歌手。
    这女人是不是蠢。
    “倒也没什么……主要是我这个人讲义气……”洛宁继续pua明川，“我能赚钱不假，你若是能培养出两个不同风格的台柱子，那岂不是天天都赚钱赚到手软？”
    赚钱，谁不喜欢呢。
    可是林婉的那些小心思，明川不喜欢。
    他明川自诩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也不屑在背地里搞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动作。
    林婉这个人不行。
    可是，放眼看去，蓝月亮歌舞厅里能和林婉相媲美的，除了洛宁，还真就没有第三人。
    所以，打造林婉的同时，他也可以尝试着找找新人。
    毕竟，陈昊那边的动静也不小，听说他已经找人模仿宁洛洛，开始跳迪斯科了。
    “做生意嘛，脑子活泛些。”洛宁想了想，从桌子里拿出纸笔。
    然后写写画画，没用上半个小时，就写出了一首新歌。
    用洛宁的话说，这叫甜歌。
    纸张递给明川之前，她又扯出个不厚道的笑，“如果这首歌也火了，你要给我创作费。”
    “不火不要钱。”
    明川直接道：“创作费我可以给你，但条件是给你创作费的歌曲，就都属于蓝月亮歌舞厅，不管是你还是谁，走出这里，没有我的允许，都不准公开演唱我买下的歌曲。”
    “那没问题。”
    洛宁点头。
    “《一把火》那首歌，我就不收费用了，毕竟已经过了一周时间，估计大街小巷都传唱开了。”
    洛宁说的对，这首歌已经传到了隔壁县，橙海歌舞厅也找一个摩登女郎，每天穿着清凉地在舞台上扭唱。
    明川得到的情报是：唱的不怎么样。
    至于林婉唱新歌的事，他还得再想想，即便用林婉，那也得想办法敲打几句。
    “所以，你在文工团的工作，是为了掩人耳目？”明川盯着那双黑亮的眼睛。
    洛宁叭唧嘴唇上的奶油香味，“那倒也不是。”
    明川怎么连这些都知道了？
    想想也对，以明川的能力，估计在她签合同的时候，就已经了解得清清楚楚。
    况且，她可是预支了人家三个月的工资。
    洛宁黑亮的大眼睛弯了弯，抿着嘴唇。
    有些事就没有必要说，她是来赚钱的。
    而她也刚好能让明川多赚钱，这就够了。
    隔了好一会儿，洛宁才闷声问：“老板，你有临时能住的地方吗？”
    明川正在看那首新歌，他不懂曲谱，但还是能看得懂歌词的，总感觉这几句简单的歌词，好像没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你说什么地方？”
    孙健刚好进门，他是来计算打赏钱数的，听到洛宁说这句话。
    他立即紧张。
    洛宁不会是想从明川这里骗房子吧？
    这可不行。
    孙健快步走到洛宁跟前，表情先是紧张，又勉强微笑，抢着说：“洛宁，你是要找住的地方？我家有空房间。”
    “你嫂子整天都说让我给她找个伴，你到我家住！”
    明川一记眼刀甩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