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于谨叫来小护士把针拔掉。
半个小时后，团部办公室。
顾北岸不在。
周树打量着神色匆匆的二人，眼神里多少有些不耐烦。
他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又望向窗外。
距离操场较远的位置有几辆车正停在那里。
一想到舞台上闪闪发光的洛宁，再看眼前灰头土脸、面色暗黄的沈清澈，周树实在觉着，现在的沈清澈配不上顾北岸。
“周指导员，我要见顾大哥。”
周树目光里最后的柔和也消失掉，取而代之的是严肃。
“沈清澈同志，顾团长正准备出发去集训营，他现在很忙。”
从前沈清澈也总是到部队来找顾北岸，那时的他总觉着二人很登对，心里也隐隐地期盼着二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现在人家顾北岸已经结了婚。
听他家里的那口子提起洛宁的变化，他今天也算是亲眼所见。
内心的天秤自然是向着洛宁倾斜。
再看眼前的沈清澈，就觉着很不顺眼了。
“我只想跟他说两句话，周指导员，麻烦你叫他过来。”沈清澈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衣襟，急切地看着周树。
周树冷下脸，表情已经很难看了。
“胡闹，你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顾北岸已经结婚，况且，他正在执行重要的工作任务！”
沈清澈眼里盈上泪花，乞求地看着周树。
于谨看不下去，开口打抱不平：“周指导员，洛宁用下作的手段，和顾团长领了证，顾团长和洛宁肯定是要离婚的。再说，清澈才是顾北岸的心头好，从前你也是知道的。”
沈清澈不否认，她反而带着些哭腔道：“周指导员，麻烦你去跟顾大哥说一声，我只跟他说两句话。”
周树听到离婚两个字，表情也有些凝重。
看来事情比他想象的复杂，他虽然没什么好脸色，可还是起身出门，去找顾北岸。
办公室里，没了人。
沈清澈眼里哪还有什么眼泪，她先是坐到顾北岸的椅子上，然后又去翻他的抽屉。
“离婚协议”四个大字，赫然出现在抽屉里的一张纸上，下面竟然还有已经写好的离婚报告，沈清澈惊喜地抽出那两张纸，眼神晃过，便看见那两张纸上签着的名字。
太好了！
顾北岸和洛宁真的要离婚了。
吱嘎，门开。
沈清澈慌张起身，不小心碰倒桌面上的一叠文件，走进来的勤务兵张铁蛋面色冷峻。
他跟在顾北岸身边，的确见过沈清澈几次，不过，他对这个文工团的女人没什么好印象。
整天像个哭败精似的，跟着他们团长，哭哭叽叽。
烦人。
“顾团长说，他没时间，请你们回去。”张铁蛋面无表情地打了个立正，便过来整理文件。
“这些文件是要上交的，你别乱动。”
张铁蛋语气并不好，可他并没注意，沈清澈慌张间已经把那张离婚协议书和离婚报告塞进几份文件里。
张铁蛋把那几份文件整理整齐，抱在怀里，出门前还瞪了她们二人一眼。
于谨不高兴，指着张铁蛋的背影，“什么态度，我要去告他！”
“快走。”
沈清澈拉扯着于谨，几乎是飞快地从办公室里出来。
她的步伐很快，于谨竟然感觉到有些轻快。
于谨不舍地望向窗外，遗憾地看见那几辆吉普车轰鸣着离开。
“你说，这个周指导员，说是去找人，人呢？他也不回来了？”于谨的不愉快都表现在脸上。
沈清澈却露出许久没有的笑容，“走吧。”
二人从走廊离开时，沈清澈放慢脚步，亲眼看见张铁蛋抱着文件走进首长的办公室，这才高兴地离开。
沈清澈昂起头，下巴抬得老高，她甚至还哼起了家乡小调儿。
“清澈，你是不是被气傻了？”
于谨不解，嘴里还嘟嚷着洛宁的坏话。
沈清澈却一言不发，只大踏步地走，她现在浑身都是力气。
出了团部，绕过部队食堂，二人往门口走时，看见张副营长正站在门口。
他见沈清澈走过来，忙小跑着过去，把手里提着两大包东西塞给她。
“清澈，我去表演，听说你住院了，正打算去看你。”张副营长还真够粘人的。
最近沈清澈表演结束，他都会去文工团见沈清澈。
沈清澈心情好就会跟他多说几句话，心情不好，收了东西就把人打发走。
今天，她心情不错。
“张副营长，我和于谨过来办事，你方便送我们回文工团吗？”沈清澈乌溜溜的眼睛直白地看着他，盯得张副营长面色发红，粗汉子立即咧出个笑。
他猛点头：“方便！”
于谨给沈清澈一个赞赏的眼神，不用走路，坐车回文工团，挺好的。
下午，还没下班。
洛宁已经被文工团的许多同事围着问这问那，扰得她没办法好好工作。
要不是张可峰过来赶人，洛宁估计会被缠到下班。
余平和胡水晶提着几包东西进门时，洛宁也没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她不想出名的。
“这是军区医院的小护士送来的，里面有字条。”
“这是几个当兵的送来的。”
“这里还有，是食堂阿姨给的。”
就挺离谱的。
洛宁已经努力让自己不那么突出，她也不过就是救了场，黑管表演也很自然的，难不成从前那个黑管乐手表现不怎么样？
洛宁有点苦恼。
胡水晶特意提醒，“洛宁，你下班还是走后门吧，前面好像还有不少人等着。”
最让洛宁担心的事出现了，景团长在快要下班的时候，把她单独找到了办公室。
孙小萌也在。
看见洛宁进门，歪坐在沙发里的孙小萌站起来，走到她跟前，抱臂打量。
“洛宁，你还真瘦下挺多，要不是他们说就是你，我还以为我们乐队来了新成员。”孙小萌绕着圈打量洛宁，眼神最后停留在洛宁的脸上。
目光里有一丝惊讶。
“你的皮肤这么好？用什么化妆品？”但凡是个姑娘，都会关心这个问题。
因为，现在的洛宁太好看了。
眉如远山，眼如泓泉，唇如落瓣，尤其是这白中透粉的皮肤，真的有种吹弹可破的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