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澈闻言只觉着浑身上下的力气都没了。
分明已经离了婚的,顾北岸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从前,她只以为顾北岸是顾及对洛宁的责任,才不得以跟洛宁纠缠下去。
所以,她才会几次三番地送上门来,为的就是让顾北岸明白,她是真心喜欢他的。
那份离婚协议上分明写着的是顾北岸的亲笔签字。
他在恼火什么?
离婚,不是他和洛宁已经协商好的吗?
难道……难道?
沈清澈注意到顾北岸看向洛宁的眼神。
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眼神里充满着对她从未有过的缱绻情意。
从顾北岸进门的那一刻起,连半个正经的眼神都没给过她。
现在,她却在顾北岸的眼神里看到了对洛宁的温柔和爱意。
不,不可能。
洛宁她……沈清澈抹掉眼泪,朝着洛宁的方向看过去。
眼前的女人换了身干净的月白色西服套装,头发整齐扎成高马尾,眉眼清明,面如皎月,唇如樱瓣。
就算她每天都能看见这张脸,可沈清澈还是被眼前的洛宁的美丽惊艳到。
是的,洛宁再不是从前那个黑着一张脸的黑熊精了。
别说顾北岸,自打洛宁在舞台上一展才华,整个文工团的人都高看她一眼。
洛宁!
洛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悄悄地变得这么优秀的?
让她这个文工团的主唱在洛宁面前,也变得黯然失色。
是的,此刻的沈清澈,甚至没有勇气站在洛宁面前。
黑熊精变成了狐狸精。
天呐,她为什么没早发现!
沈清澈感觉胸口里闷得发疼。
她好不容易等到二人离了婚,她不能放弃。
“顾大哥,你,已经离了婚,你也不必因为过去的事情为这个女人负责!”沈清澈双手颤抖着,她甚至起身,走到洛宁跟前,想跟洛宁撕扯。
她太想嫁给顾北岸了。
当初,若不是洛宁用了卑鄙的手段,她跟顾北岸可能都有了孩子!
顾北岸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沈清澈,还要我说几遍?我明白地告诉你,我从来没喜欢过你。即便,我离婚,这里也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林占江,进来,把沈清澈送走!”
顾北岸掀翻茶几的时候,连同沈清澈的提包一起扔出了门口。
洛宁从来没见过顾北岸发这么大的火气。
至少,之前没见过。
沈清澈不敢大声哭闹,只抽噎着死死地盯着洛宁,咬牙切齿地道:“顾大哥,你们已经离了婚,你跟洛宁住在一起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她就是离开,也得把洛宁也一起带走!
她不能接近顾北岸,洛宁也不行!
“你一个没脸没皮的,都能进顾家的门,我怎么就不能住在这里?”洛宁缓和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和嘲讽说道。
她正愁着大晚上找住处不方便,再则一想到明十一那张脸,心里就抓麻,相比于外面的任何地方,军属大院最安全。
洛宁恼火地怼了回去。
她还不走了呢!
就不走。
就住在顾家!
洛宁看见沈清澈脸上的不敢置信的表情,她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
“沈清澈,我跟顾北岸就算是离了婚,那也是为了纠正过去我犯下的错误,那可不代表我跟顾北岸就没有了关系,我们还可以确定恋爱关系,从现在开始处对象!”
沈清澈抹着眼泪震惊,她听到了什么?
洛宁说,要跟顾北岸确定恋爱关系?
“你!”
沈清澈的嘴唇气得上下抖动,一个你字说出来,便再也接不下去了。
“我?我告诉你,我现在明白地告诉你,我跟顾北岸处对象,我们是一对!”
洛宁当着沈清澈的面,把包袱扔回小卧室,回头便走到顾北岸的身边,伸手拉起对方的手,当着沈清澈的面,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握紧,十指相扣。
“我们现在开始培养感情,然后复婚!”
嗡!
沈清澈眼前发黑,她现在真的是一口气上不来,感觉头晕目眩。
她听见了什么?
“洛、洛宁,你,你别做梦了,顾大哥,就,就没喜欢过你!”
提着皮包的林占江不由地都眼神轻蔑地瞧了一眼沈清澈。
沈清澈是真的没看出来,人家顾团长现在乐得脸上的表情都像是开了花吗?
人家两口子闹点小矛盾,沈清澈跟着掺和个什么劲儿。
之前一桩一件的,沈清澈早在家属大院里的名声坏透,以至于从前对沈清澈印象不错的林占江,早就讨厌了这个没事总往人家顾团长身上扑的女人。
就真的看不顺眼。
林占江很自觉地拉开与沈清澈之间的距离,他可不想让这个女人再坏了自己的名声。
被洛宁扯住的大手轻轻地晃动了下,洛宁的手心里温热,洛宁下意识地把对方的大手握紧。
又握紧。
顾北岸一八七的个头,洛宁平视也只能看见对方的下巴,感觉到有一双灼热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顶。
不管了,先把沈清澈赶走再说。
然后,洛宁就听见顾北岸平静又笃定地开口。
男人的声音略带着些微微低哑和颤动,像是带着喜悦的情绪。
“洛宁说的对,我们重新开始。”
晃动的眼神在洛宁和顾北岸牵紧的双手上打晃,沈清澈再也崩不住了,她的眼泪哗哗地流,她扭头捂脸,直接跑出门去。
她还想着顾北岸会像从前那样追出来,可直到她跑到家属大院的门口,也只是看见林占江不紧不慢地提着她的黑皮包跟上来。
见沈清澈站在吉普车前面不走了,林占江冷声道:“沈同志,你不是大院里的家属,你没有权利用车,我也只能送你到这里。”
说着,那个黑皮包被林占江用扔手榴弹的力道,甩出了二十多米,直接落在了漆黑一片的街道远处。
沈清澈追着黑皮包跑开,似乎是骂了一句什么。
林占江没听清楚。
像甩开了什么脏东西,林占江拿出手帕把手擦干净,然后麻利地把大门小门都锁好,连同门卫室的小门也锁上了两道。
然后便叮嘱卫兵:“姓沈的再来,不准让她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