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蔡楚然打电话催几人回家吃晚饭，估计三个女孩能逛到商场闭店。
    唐坤和张家三兄弟在第二辆房车上瘫坐着，倒是能好好休息一番，而张乾乾只能在第一辆房车中不厌其烦地轮番给三个女孩挨个捏肩捶腿。好在三个女孩甚是满意，夸赞了几句便开始叽叽喳喳聊起放弃购买的一些物品。张乾乾内心不禁苦笑，着实升起了一丝对一夫一妻的向往。
    没多久，车子停在了合院门口，蔡楚然带着几位工作人员迎候着。众人下车后三女先在车旁把买给老人和小武的礼品翻出递给了五个男人，最后才向院内走去。蔡楚然看着挂满购物袋的几人，顿时笑容下丰富了起来。
    三个女孩在前边走边聊，张乾乾带着四个小弟悻悻然跟随。方才走到二进院的连廊，张乾乾手机响了起来，王诗雨回身接过他一手的购物袋，他才腾出手接了电话，没多久便眉头一缩，冷声回了句，
    “知道了，在那儿等我。”
    “怎么了？”王诗雨见他神色紧张，关心一句。
    “没事儿，我出去一趟，你们先吃吧。帮我跟老同志们说一声儿，我回来可能晚点儿。”
    张乾乾故作镇定，抢挤一个微笑，把手上的袋子随意分散给众人便转身向外走去。到前院找蔡楚然安排了辆车，张乾乾便乘车向城内赶去，路上还给慕容百舸打了个电话。
    半个多小时后，张乾乾坐在了南二环内一家胡同口的拉面馆内。没多久，慕容百舸也风风火火赶了过来，外套的大衣一脱坐在了对面，随即调侃道，
    “好好儿的干嘛跑这儿吃拉面啊？家里不给吃食啦？”
    “蹲这儿办点事儿，拉你跟家打个掩护。”张乾乾剥着蒜看着窗外回道。
    “唉哟，我操！办谁啊？单挑还是群殴？”慕容百舸顿时来了兴趣，抓了两瓣蒜也剥了起来。
    “还不知道呢，先点吃的吧。”张乾乾幽幽道，目光依然停留在一路之隔的街边菜店。
    “你还没点呐？那你剥哪门子蒜啊？！”慕容百舸扔掉蒜瓣，转身对收银台喊道，“老板，两大碗儿韭叶，一老醋花生，一萝卜皮，十个串儿。”
    “得嘞，稍坐，马上就好。”吧台里的老板大声回应。
    “你这是瞄谁呢？着急的话要不打完再吃？”慕容百舸寻着张乾乾的视线实在没看出个所以然，忍不住问了一句。
    “打什么打，我一同学，跟家挨家暴了。过来瞅瞅有什么能帮上的。”张乾乾淡淡回道。
    “这他妈怎么帮，直接娶了得了。”慕容百舸回得干脆。
    “你怎么知道是个妞儿？”张乾乾回过头，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操！咱俩亲兄弟，闹呐？”慕容百舸不屑道。
    张乾乾轻笑一声，又转头看向了对面的菜店。
    很快，两个凉菜端上了桌，张乾乾回过身，把手里剥好的蒜瓣分别放在两个菜盘里，又给慕容百舸递了双筷子。随后他又夹了口菜，含糊道，
    “又不让你请，汽水儿都舍不得点了？”
    “大冷天儿的，少喝凉的吧。你倒不怕肚子疼。”慕容百舸夹着花生米，嗤笑一句。
    “倒是有媳妇儿的人，知道疼人了。你还怕我痛经啊？”张乾乾挤兑了一句。
    “嘿，我拿你当兄弟，你非想着当我妹子，你这家伙。”慕容百舸不由贱笑起来。
    两人又相互挤兑了几句，随后一边吃着一边扯淡，没多久也便吃得饱饱的了。
    “我说，还得等到什么时候啊？不行过去把人抢了得了。”慕容百舸倚在桌上，百无聊赖。
    “这是燕京，大爷，你不想让我跟家过年啦？”张乾乾没好气道。
    “嘿嘿，就因为是燕京，咱自己家地盘儿，这才方便办事儿啊。”慕容百舸剔着牙回了一句。
    “这么说，你现在跟着老两口儿混得不挼啊。”张乾乾挑衅道。
    “嗐，处理点儿街面儿上的人还是老太太擤鼻涕--手拿把掐的。”慕容百舸自信满满。
    “瞅见对面儿那菜店儿了么？”张乾乾指了指窗外，面色阴沉下来。
    “啊，”慕容百舸探着头寻摸着，“那里头最年轻的是柜台里那大姐吧？兄弟，那大姐是你同学？长得可够着急的。”
    “别闹，那应该是我同学她嫂子，反正也不见得是什么好鸟儿。”张乾乾面带蔑视。
    “你他妈不会让我去给你撕一泼妇吧？这你有点儿为难哥哥了。”慕容百舸撇撇嘴。
    “这就怂啦？万一干的过呢。”张乾乾不屑道。
    “这他妈能不怂么，这大姐，如狼似虎的年纪，万一再会个坐地吸土的绝招，哥哥我不就交代给丫了么。”慕容百舸一脸坏笑。
    张乾乾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又回头专注地注视着菜店里的状况。没过多久，一辆送货的面包车停到菜店门口，上官栀子下车后从店内拿了个围裙套上，和开车的男人一起从车上卸下一筐筐新鲜的蔬菜，又在柜台里女人的指挥下摆放进店内。
    “这姑娘还行，我就说我兄弟眼光儿不能太差了。”慕容百舸叼着烟痴痴说道。
    张乾乾没回应，认真关注着上官栀子的一举一动。远远的，他看着她顶着额上的香汗，一趟趟把不知几十斤的菜筐搬进店里。原本只是辛苦，他倒是尚可接受，但是不一会儿一颗西红柿就从柜台里飞到了她的头上，碎裂的一瞬间张乾乾眼睛一眯，寒气荡然而出。
    “嘿，我操，这娘们儿是有点儿邪的嘿。”慕容百舸拍了下桌子，气愤道。
    柜台里的女人不知在咒骂着什么，上官栀子晃了晃脑袋，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对待。起身拿过笤帚和簸箕，把掉落在地上的西红柿打扫干净。都没顾得上整理头上沾染的西红柿汁肉，继续整理着菜筐。
    她身旁搬菜的男人像是根本没看到这一幕似的，动作始终没停顿过。没多久，另一颗西红柿落在了男人身上，男人还是像看不到发生什么一样，继续搬菜。上官栀子也是习惯性的收拾了一下，继续整理菜筐。
    “走，过去拔个疮。”张乾乾黑着脸，眉头紧锁。
    “用拿家伙么？”慕容百舸起身穿着衣服问道。
    “你还学会械斗了？”张乾乾冷声看向他。
    “防身的，咱什么身份，哪儿还有机会动手。”慕容百舸笑着，一脸无赖相。
    “你把账结了，我先过去。”
    张乾乾丢下一句，转身走出。慕容百舸如释重负，跑到收银台结了账追了出去。
    走近菜店时，上官栀子和男人已经把空菜筐装上了车，在店内整理着。张乾乾身后跟着慕容百舸，一步踏进菜店冲柜台里的女人说了一句，
    “老板，你家菜管送么？”
    “近了能送，远了不行。年根儿底下了，店儿里人少忙不过来。”女人职业假笑，“二位是哪家饭馆儿啊？大概要多少量？”
    “你们家这不有车么，而且店儿里这不俩帮忙的呢，匀个人出来送货应该没问题吧。”张乾乾指了指愣在原地的上官栀子，回身对女人淡淡说道。
    “嗐，您是不知道，我这是自己家的店儿，我这老公和小姑子跟俩废物也差不了多少。您二位要货的话，不行就年后再说，这年根儿底下我一人儿带着这么俩废物实在忙活不过来。您二位赏买卖按说我没有不接的理儿，可我这也是有实在难处。您要是信得过我这小店儿，不行就先凑合到年后，年后我多给您打个折都成，怎么样？您看我这店儿里的菜在这燕京城可是数的着的新鲜。”女人堆着笑，似乎很有把握拿下这份生意。
    “菜是够新鲜的，我也是看你家店员收拾得利索才想着跟你这儿长期订点儿菜。老板娘既然不方便，那我就再转转。”张乾乾不温不火，回头看了一眼慕容百舸。
    “上赶着不是买卖，这店儿也就拾掇得干净利索点儿，菜也都是批发市场来的，跟哪儿买不一样，走吧。”慕容百舸裹着裘皮大衣，双手插在袖内，一副趾高气扬的做派。
    “二位老板，这么着，咱们留个电话，但凡过了年我这儿人手儿能支配开了，我先张罗着给二位老板上菜，怎么样？”女人还在努力争取。
    张乾乾和慕容百舸相视一眼，正在生成默契中，此时一辆跑车轰鸣着停到了路边儿。女人见状登时眼前一亮，随手从柜台拿了两张名片塞到二人手里，
    ”二位老板，有需要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吧。我这儿有贵客，照顾不周了。”说完，女人一个健步冲出，走向跑车。
    “这娘们儿不会是要明着绿他爷们儿吧？”慕容百舸坏笑一句。
    张乾乾回身看了一眼依旧愣在原地的上官栀子，见她神色中平添了不少焦躁。他挤出一道淡淡的微笑，示以安慰。她却紧锁着眉头，乞求般摇了摇头。张乾乾无奈笑着点头，把慕容百舸拉到路边，各自点了支烟。
    “哎呦，丁公子，您怎么有空儿过来了？提前打个电话啊，我让栀子打扮打扮候着您。”女人拉开车门迎下一个二十多岁的黄毛精神小伙，脸上堆满了谄媚。
    “忙你的，我接栀子去吃个饭，晚上就不回来了。”黄毛小子一脸傲气，大跨步向店内走去。
    “您要早说我就让她先去收拾下了，这店儿里干了一天活儿，身上邋里邋遢的，别再...”女人竭力巴结着。
    黄毛小伙直接无视了她，走到上官栀子面前点了支烟，
    “走，跟我出去吃个饭，明儿我再送你回来。”
    上官栀子气愤地白了他一眼，继续俯身收拾着货架。追赶而至的女人抢身上前，拉起她解着她的围裙，回头笑着对黄毛小伙道，
    “您看这干活儿干得，一身脏。丁公子稍后，我这就让她回家换个衣服洗一把，打扮好了就跟您走。”
    张乾乾斜睨着店内的几人，脸上的黑气已然升腾。慕容百舸围着车转了一圈儿，轻笑道，
    “我说瞅着丫这么眼熟呢，丁老鳖的车，看来这是丁老鳖家那小王八蛋。”
    “什么来路？”张乾乾冷声问道。
    “嗐，就这南城一臭流氓，吃瓦片儿的，估摸着这一片儿门脸儿就是丫往外租着呢，跟咱家贷了不少钱。”慕容百舸说着，一脚踩在了跑车的车轮上。
    “拿得住么？”张乾乾见店内女人已经和上官栀子撕扯起来，锁眉问道。
    “谁？就这黄毛小蜜蜂？”慕容百舸轻蔑笑着，“别说他了，就算是他爹丁老鳖，一个电话都得过来跪这儿。”
    “有谱儿？”张乾乾冷声道。
    “啧，等着。”慕容百舸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老丁，东经路六街路口，过来找我一趟，马上。”挂了电话他信心满满对张乾乾说道，“等会儿吧，这老王八马上就爬过来了。”
    “来不及了。”张乾乾沉声一句，转身向店内跨步而去。
    “嘿，先别动手，不值当的。”慕容百舸提醒一句，大步追上。
    “死丫头，别不识好歹！你们这一窝子都是吃老娘喝老娘的，给你找个好出路你还端上了。你要是有命进了丁家，你们家就算是祖坟冒了青烟了。”女人抓着上官栀子的头发，厉声吼道。
    “那么喜欢冒烟儿，你丫当初怎么不嫁一烧锅炉的？”张乾乾快步上前，一把将上官栀子拽到了身后。
    “嘿，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呢？我不做你们的生意了，你们赶紧走吧，别管我们家事儿。”女人顿时震怒，伸手试图将上官栀子拉回。
    “你们家事儿我没兴趣，但是，敢动我们家人，你就快活到头儿了。”张乾乾语气冰冷，一抹杀意从眼神中透出。
    “嘿，你算干嘛的？你再捣乱我可报警了。”女人威胁着，继续伸手向他身后的上官栀子探去。
    “你报你的，再伸手，爪子给你剁了！”张乾乾手掌格挡在前，劲气稍露，女人便退后了一步。
    女人分不清自己是怎么退开了，愣了两秒后失声高喊道，
    “上官青松，你就那么看着我挨欺负是吧？你们上官家就一个有尿性的人都没有么？！”
    “我们上官家现在是你当家。”一直在旁忙活的男人愤愤然甩出一句，起身点了支烟便回了车上。
    “丁公子...”女人见他离开，一屁股坐到地上抱住了黄毛小伙的腿，哭嚎着，“您看看，您看看，不是我不帮您啊，这一家子都是什么玩意儿啊，吃我的喝我的还跟我对着干。您说有这样儿的么，一窝子忘恩负义的白眼儿狼啊...”
    “行啦，甭跟我这儿嚎丧。你不光是管不了自己家的人，连自己家的店儿都管不了，是人不是人的都能跟你店里管点事儿。”黄毛小伙一脚踢开女人的手，趾高气扬的抽着烟。
    “小逼崽子，信不信老子给你蛋泡子挤出来喂狗？！”一直笑着看热闹的慕容百舸脸色阴冷地对黄毛小伙沉声道。
    “哼！”黄毛小伙瞥了一眼慕容百舸和张乾乾，低头对女人道，“我就在车上等十分钟，人要是不跟我走，明儿你就搬家吧。”
    黄毛小伙说完一甩手回了车上，女人边抹泪边追了出去。张乾乾回身看着泣不成声的上官栀子，抬手给她抹了一把眼角的泪，心疼不已，但仍嗔怨道，
    “有点儿不拿你爷们儿当人了吧？”
    上官栀子只顾着抽泣，泪眼朦胧地盯着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张乾乾无奈地摇摇头，掏出纸巾给她擦擦泪，又给她擦了下头发上残留的西红柿汁肉，
    “跟我回家吧？”
    上官栀子摇摇头，眼带恐惧，泪水未停，
    “你走吧，别，别管我...”
    “放屁，我不管你，你看还有人管你么？你都快被人卖了。”张乾乾摸摸她的脸，伸手去抓她的手。
    上官栀子忌惮地后腿一步，不住摇头，一脸绝望，
    “你走吧，求你了。这就是我的命，你觉得我被卖了很可怜么？那我被你抢走就不可怜了么？我不一样是偷偷摸摸被你养着么，那和被你偷走有什么区别？”
    “那你是想被卖了么？”张乾乾皱眉问道。
    上官栀子继续摇着头，口气中满带乞求，
    “别逼我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们一家子都靠我嫂子活着呢，我没得选的。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也算没白喜欢你一场。你走吧，开学以后我还陪着你，只要离开这儿，我还是你的。他们愿意折腾我就让他们折腾吧，我心都是你的。你走吧，求你了。”
    “小妹妹，你这就糊涂了。”慕容百舸上前两步，靠近上官栀子，“妹妹，我兄弟和那小蜜蜂谁对你好？肯定是我兄弟吧？就那小蜜蜂，算是个什么玩意儿啊，他拿什么跟我兄弟比？你现在就得抛开一切往简单了想，到底是人的事儿还是钱的事儿？外头那娘们儿是你嫂子吧？折腾来折腾去不就是因为那娘们儿养着你们家么。以后你们家我和我兄弟养了，你先跟我们走，歇几天再琢磨，行不行？”
    “我不知道，你们别逼我了。我要是走了，我哥更没法儿活了。他这几年一直在夹缝里过日子，我不想再为难他了。”上官栀子哭着摇头，濒临崩溃。
    “不逼你，我送你回家，行么？”张乾乾温柔地说。
    “不用，你走吧，我自己能回家。”上官栀子抬眼看着他，哭声渐弱。
    “给你的红包还在么？”张乾乾轻笑问道。
    上官栀子点点头，自顾自搓弄着手指，
    “收起来了，留着当生活费。”
    “那估计够你用些年了，里头是一张一百万的支票。”张乾乾淡淡一笑。
    闻言，上官栀子身躯一震，慌忙道，
    “我去给你拿回来。”
    “你的钱，拿给我干嘛？自己留着用吧。”张乾乾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
    “不行，我不能平白无故拿你那么多钱。”上官栀子一阵慌乱。
    “就当我买你个心安吧，你回头儿把钱给你哥点儿，剩下的你留着当生活费。上学这几年你踏踏实实好好学习，家里的事儿相信你哥能处理好，你哥要处理不好，还有我哥呢。”说着，张乾乾转头看了慕容百舸一眼。
    “就是，放心吧妹妹。管家这事儿我可在行了，可以说是小鬼子抓鸡--老手一个。”慕容百舸默契帮腔。
    上官栀子迟疑地盯着两人，一时不知如何决断。张乾乾再次伸手，总算是把她的手抓了起来，
    “行了，别自个儿瞎琢磨了。走吧，送你回家，叫上你哥。”
    上官栀子沉默了，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决断。张乾乾温柔的拍拍她的肩头，拉着她向外走去。同时向慕容百舸说了一句，
    “哥，留这儿帮忙擦个屁股。”
    “走你们的，等会儿丁老鳖来了我还得耍丫玩会儿呢。”慕容百舸双手插袖，又坏笑了起来。
    路边，女人还弯腰趴在车窗旁一脸谄媚的巴结和解释着。
    “离家远么？”张乾乾握着上官栀子的手轻声问道。
    “拐弯儿胡同口走到底就到了。”上官栀子吸了吸鼻子，低声回道。
    “那就走着回去吧，刚好路上可以聊聊。”
    说着，两人已走到店外拉菜车旁。张乾乾轻轻敲了敲副驾驶的车窗，上官青松放下车窗，略带不解地看着两人。张乾乾轻松一笑，
    “我们俩同班同学，一块儿跟柱州上学。哥哥，聊聊？”
    “你们走吧，我还得收拾着闭店呢。”上官青松面露难色。
    “既然没别的事儿，那就聊聊吧，店儿里我哥一会儿帮着收拾。”张乾乾咧嘴笑着。
    上官青松回身看了眼车后还在巴结黄毛小伙的老婆，轻轻推开车门绕到路边默不作声地向胡同内走去。张乾乾拉着上官栀子的手，紧随其后，不时便一同隐入了胡同中。上官青松的表情也轻松下来，从兜里掏出一包廉价的烟递给张乾乾一支，
    “见笑了，兄弟。我太窝囊了，连累了栀子。”
    张乾乾接过烟，掏出火机给上官青松先点上，又自己点着后吸了一口，
    “哥哥啊，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想想辙换个活法儿不就结了。”
    “唉！”上官青松深叹一口气，“哪儿那么容易啊。前几年我被合伙人阴了一把，公司破产了，家里就一直靠我媳妇儿开的这小菜店儿维持着。慢慢的我在家里的地位越来越低，也带着老家儿和栀子吃了瓜洛儿。有什么辙啊，店儿里的钱我媳妇儿管着，说起来这一家子吃喝拉撒都从她手里要。我这...唉！让你看笑话了。”
    “哪儿的话，不瞒您说，我高考前还跟我哥在货场扛大个儿呢，这有什么的。日子好好过总会好起来的，您踏踏实实规划一下，兴许哪天儿就又起来了呢。”张乾乾安慰道。
    “难啊，我现在整个儿都陷在这小店儿里了。现在要个买袜子的钱都费劲，还能规划什么。我这么大一老爷们儿，混得让媳妇儿快把自个儿妹子卖了，我还能干什么。”上官青松无奈摇头。
    “这么着吧，我呢，和栀子在柱州我家一店里做了点儿小买卖，多少挣了点儿，钱搁栀子这儿了。您说之前做过公司，那钱就借您了，您辛苦辛苦，自个儿琢磨着再干点儿什么。家里这小菜店儿让嫂子再雇个人，家里开销您担着，估摸着嫂子也说不出什么吧。”张乾乾看着他，等着回应。
    上官青松愣在原地，手上的烟几乎燃烬。上官栀子被他盯得发慌，赶忙从张乾乾手里把手抽出，怯怯道，
    “乾乾家在柱州有家娱乐城，我们俩在店里帮他姐的忙儿，钱是那姐姐刚给的。”
    “哥哥放心，我们家也是守法好公民，都是正当买卖。有家里人在跟前儿看着，也不会让我们吃什么亏。下学期我们课也多了，估摸着去店里也少了，手上留着那么多钱也没用。您这当哥哥的，权当帮我们理财了，反正赔了也无所谓，挣了您到时候再还我们就行。这您要是再接受不了，那可真对不起栀子了。这点儿魄力都没有，再创业估计也得瞎。”张乾乾笑着，话里刚柔并施。
    上官青松思索良久，又打量了二人一眼，愣愣问道，
    “你们俩，只是同学？”
    上官栀子面色一红，没敢吱声。张乾乾掏出兜里的烟，递给他一支，点上后又自己点了一支，
    “我们俩真是如假包换的同班同学，要不回头儿学生证给您看一眼。”
    二人抽了两口，见他没回应，张乾乾又说道，
    “当然也不止，我们俩不还一起兼职着么。”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上官青松正色道。
    “在柱州，我家里有栀子一间房。”张乾乾收了笑容，认真回道。
    上官青松闻言看向上官栀子，吓得她低着头躲到了张乾乾身后。又抽了两口，上官青松眉头舒展，随即又不禁缩紧，
    “你比丁家那货靠谱儿，你俩在一块儿我倒是放心。不过，丁家在这一片儿不是好惹的，我怕...”
    “这您放心，我哥能收拾丁老鳖，不会给嫂子带来麻烦的。”张乾乾倒是轻松了起来。
    “兄弟你，什么背景？”上官青松看看手上的烟，疑惑道。
    “大学本科啊，就是还没毕业。”
    张乾乾逗了一句，上官青松顿时一愣，倒是上官栀子被逗笑了，忍不住在他背上打了一巴掌。张乾乾尴尬地笑着抓住上官青松的胳膊，解释道，
    “开个玩笑。我们家就是做点儿生意，丁老鳖没少欠我们家钱，所以他在我们家这儿还算比较乖巧的。”
    “那，栀子可算是高攀了。”上官青松脸上显露出了不安。
    “您可别逗了，就您这妹妹，跟我这儿可有地位了，我饭卡都在她手里，见天儿的我得求着她赏饭吃。”张乾乾打趣着，见机又握住了上官栀子的手。
    “栀子，以后别那么不懂事儿。”上官青松面露尴尬。
    “跟您瞎逗呢，别介意，我也是爱臭贫。”张乾乾摸着上官栀子的头，竭力帮她解围。
    “你们俩，挺好。我媳妇儿那，我想办法，就怕这大过年的她再闹腾。”上官青松又忧心忡忡起来。
    “没事儿，哥哥，我相信你的实力，肯定能搞定的。栀子我先接走上我们家玩儿两天，您安顿利索了我再送她回来，您看成吧？”张乾乾认真鼓励道。
    “我先回店里，你俩过一会儿偷着溜边儿走，家里处理好我再给栀子打电话。”
    上官青松像是耗足了决心，说完便硬着头皮走出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