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周末
圣城，二环区，千灵雨念家。
今日是难得的闲暇时刻。
更难得的是，今日千灵雨念和夜合梓怡都在家休息。
宽敞的客厅内，千灵雨念和夜合梓怡都坐在沙发上看书。
一边是抱着一本纸质书阅读的千灵雨念。
虽然圣界智能设备的普及率很高，但是阅读经典的文学作品的时候，很多圣界人都喜欢纸质书籍。
可能是出于心理原因，千灵雨念总感觉纸质的书籍读起来更舒服，也更容易沉下心来。
唯一谈的上遗憾的是，千灵雨念手上拿着的那本名叫《雨中爱》的书籍，怎么看都不像是传世之作……
另一边是正在仔细阅读同行论文的夜合梓怡。
与时俱进是每一位圣界的科研人员都具备的精神，所以夜合梓怡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看看近期生命科学界的新论文。
只可惜，圣界的生命科学早就发展到登峰造极的程度了，很长一段时间内有关生命科学的论文都是围绕应用展开的，本质上都是工程类的论文。
很是无趣，但也没有办法。
地球上的生物已经研究个遍了，想要有新的突破点，估计得抓只外星生物才行……
看完论文后，夜合梓怡叹了口气。
又是毫无进步的一天……
注意到这一幕的千灵雨念也放下了手中的书籍。
“梓怡姐，你现在有空吗？”
“嗯？有空啊！怎么了，雨念？”夜合梓怡笑道。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梓怡姐，你认为爱是什么？”千灵雨念好奇地看着她。
夜合梓怡闻言一愣，下意识看向他放在茶几上的那本书。
《雨中爱》……
看名字就知道是本恋爱小说……
一个六岁的孩子看这种书……若是在外界这绝对是一件相当炸裂的事情，但在圣界只能说是正常之举。
“爱分很多种，你想知道的是哪一种？”没有像外界父母一样敷衍了事，夜合梓怡很认真地回答道。
“爱情吧……我比较想了解这一个。”千灵雨念思索片刻后，最后做出了选择。
“爱情吗……”夜合梓怡向后靠在沙发上，火红的灵眸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以及些许苦涩……
一旁的千灵雨念目睹了这一切，眼神微变，但最终还是保持了沉默。
“从学术上分析，爱情是人类两性关系发展过程中产生的畸形之物。”夜合梓怡回过神来，一本正经地说道。
“畸形之物？”千灵雨念愣住了，这个答案他始料未及。
“自然！雨念，你觉得对于一个正常的文明而言，第一要义是什么？”夜合梓怡在给出肯定的答复后，又抛出了新的问题。
“生存和繁衍。”千灵雨念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没错！基于此，你觉得爱情这种东西，是有利于种族生存，还是有利于种族繁衍？”
千灵雨念沉默了。
其一，群居生活是人类在进化过程中产生的社会行为，而爱情似乎在一定程度上分裂了这一行为，这似乎并不利于生存。
其二，一夫一妻的爱情观念限制了种族的繁衍能力，从这个角度上分析，反而是令人不齿的“博爱”更有益于种族繁衍……
想到此处，千灵雨念思想竟有些动摇了。
“所以说，我们是人，而不是人类。”夜合梓怡淡笑道。
千灵雨念身体一震，如遭雷击。
之前无心姐也说过类似的话啊……
“那人与人类到底有什么区别啊？”千灵雨念问出了内心的困惑。
“简单来说的话，人类是地球上最特殊的动物，是生物属性和社会属性结合的产物。虽贵为万物之灵，但其本质依旧是受生物本能驱使的动物，只是披了一层名为‘理智’的外衣罢了。”
“而人是纯粹的社会产物，很大程度上违背了作为生命的本能。他的行为最大程度地摆脱了身体的限制，一言一行或真或假皆是出于本心。”
“换句话来说，人是灵魂，而身体只是囚笼。”
闻言，千灵雨念思索良久。
最后，他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这么说，物质也只是意识的囚笼吗？”
夜合梓怡也笑了。
“可以这么理解啊！”
夜合梓怡这么一说，千灵雨念反倒笑不出来了。
“这可不是一个唯物主义科学家该说的话啊……”
夜合梓怡不置可否。
“那又如何？一切高傲的生命，所追求的皆是‘超脱’。”
“既然如此，为何要让这片天地限制我们的心呢？”
千灵雨念再次沉默了，半晌后他才开口道：
“追求超脱是好事，但是可千万别忘记自己的过去。”
夜合梓怡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了，灵眸深邃如海。
千灵雨念这成长速度有够可怕的啊……
看来她是对的……
想到这里，夜合梓怡不禁叹了口气。
“也是，无根之人终是浮游之萍罢了。”
千灵雨念点了点头，不再言语，似是在思考什么。
见状，夜合梓怡也没有再出言打扰，保持了安静。
千灵雨念望向窗外的天际，心中已然想到了什么。
一个正常的文明的第一要义，是生存和繁殖……
而对于圣界文明而言，生存只能排第二，第一是信仰，是互相扶持的社会制度……
这是否意味着圣界文明是一个畸形的文明？
也罢，就让它这般畸形下去吧……
不畸形的文明才可怕，才让人绝望……
另外，一切生命追求的皆是“超脱”吗？
身体只是灵魂的囚笼……
物质与意识分离……
那超脱之后的生命是什么呢？
千灵雨念想到这里，一个可怕的念头浮上心头。
难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