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清冷影帝53
作者:许二月春风   宿主太疯怎么办?完成任务就死盾最新章节     
    宁修停了抚摸宋时清头发的动作,改成了轻轻拍着宋时清的背,他轻声哄道:“我知道,你没有。”
    感受着掌心处传来的颤栗感逐渐变小,宁修的动作没有半分停滞感,他依旧轻拍着宋时清的背部,像是哄小孩一般,哄着宋时清。
    “我母亲说,我父亲在我出生那年,就抛妻弃子,不知所踪,所以我自从记事起,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母亲的咒骂声,她认为是我拖累了她。”
    宋时清闭着眼,声音微颤,他在逼迫自己直面曾经的创伤。
    “她开始变得疯疯癫癫,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清醒时她会抱着我叫我的名字,不带厌恶的叫我的名字,叫着叫着她就开始哭,哭着哭着她就开始发了疯似得咒骂我,咒骂所有人,咒骂的同时,我的身上也会有许许多多的伤痕出现。”
    宋时清说到这儿,陡然嗤笑了一声。
    他说的,都已经是美化后的说法了,最严重的一次,是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化脓生蛆了。
    他没钱。
    他的母亲只选择冷眼旁观。
    周围的邻居只会说,你妈妈不容易,你要听话。
    他身边都是黑色鬼影。
    将他重重包围。
    无人救他。
    最终,是他靠着没日没夜的捡废品,换来的钱,去了一家小诊所。
    可,捡废品的钱,怎么可能会够?
    他依稀记得,他赤着脚,浑身散发着恶臭,手里紧紧攥着一把一毛一毛的钱币,在夜晚,避开了人群,敲开了诊所的大门。
    年幼的宋时清,还是得到了治疗。
    也是这一丝的善意,让几岁大的宋时清心底,升起了一丝生的希冀。
    就是很可惜,在宋时清有了能力可以进行报答之际,却只看到一块墓碑。
    一块放满了鲜花的墓碑。
    宋时清拉回了缓慢飘散的思绪,他又慢慢讲述:“她清醒的时间一开始是一天能有小半个小时,到几天几十天,才能有小半个小时,所以我经常吃不饱穿不暖,几天吃不到东西也是常有的事情,她虽疯,却也能照顾好自己,吃得饱穿得暖,却也仅限于自己。”
    “所以每次我都会在晚上,去隔了几条街的饭店,趁着泔水桶还未被到掉的时候,偷偷捞一些,用衣服包着,回去吃。”
    “所以我身上,总是臭的,那个时候就算是想洗澡,也不敢,”宋时清笑了声,笑声里满是嘲弄,“连喝的水都要想尽办法,又哪来的水能给我洗澡?”
    宁修眉头紧皱,眼底的寒意愈发浓烈,所以,宋时清的胃病,许是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
    “后来,八岁那年,她的疯病更厉害,在一个冬天,漫天大雪的冬天凌晨,她掐着我的脖子,想掐死我,也许是求生欲作祟,才八岁的我,不想死。”
    “我咬在了她的手腕上,在她吃痛之际,我拼了命的跑,可我哪有力气能赤着脚,在冬天的雪地里一直跑?”
    宋时清越想越难过,如果可以选择,他也不想就这么痛苦的活着,他的声音里都带了一丝哽咽。
    “我被追上了,被拿着刀的她追上了,她把我按在雪地里,满目狰狞,拿着刀一下接一下的捅在了我的身上,我的腿上,我的胳膊上,可是很奇怪,我感觉不到疼,只是觉得有些倦了。”
    八岁的宋时清,就已经活够了。
    他倦了这样的生活,倦了每日提心吊胆的生活。
    倦了每次睁眼,都能看到自己头顶悬着一把刀。
    “她边捅边一直问我,问我怎么还不去死,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要拖累她,把她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可……”
    宋时清哭出了声,他的哭声极其压抑,小声的啜泣,在黑暗里也不是很明显。
    他好像是怕自己的哭声太大,会惹了宁修的厌烦。
    所以只敢使劲压抑着自己的哭声,只有实在压抑不住,才会哭出声来。
    “我也选择不了啊,又不是我想成为这样的,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会一直活着。”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她是你母亲,她生了你,你就要懂得感恩,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打在你身痛在她心。
    那些人就好像看不到他满身化脓生蛆的伤口,看不到他骨瘦如柴的身躯,看不到他才几岁大,还是个稚童。
    他们只会说,你应该学会低头,学会照顾你的母亲,学会取悦哄自己的母亲开心,你母亲也是个苦命人。
    宋时清无法照做。
    看着宋时清像是陷入了梦魇一般,只知道不住的念叨“我为什么还活着”的话语,宁修慢慢俯下身子,将唇贴在了宋时清的头发上,哄着:“乖,都过去了,她配不上母亲这个称呼。”
    宁修听的,心里五味杂陈,更多的是寒意密布。
    光是听这些字眼,宁修都能听出来,八岁的宋时清,该有多绝望。
    许是宁修的话语与陪伴起了作用,宋时清停止了念叨,只无声流着眼泪。
    好半晌,宋时清还带着哭腔的声音,才又响起。
    “后来,我的意识逐渐消散,最后看到的,就是她捧着一捧新雪,朝我身上撒来,她想用新雪,掩盖满身污秽的我。”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听医生说,那条街清晨正是人多的时候,是有人路过时,看到雪地里渗出的血迹,害怕到报了警,”宋时清稍稍止了哭腔,说:“许是我命不该绝,身中三十八刀,都被医生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宁修目光一滞,那个人,应该就是曲幼姜了。
    怪不得宋时清会在原着里,处处维护曲幼姜。
    幼年的不幸,得到了一丝丝的救赎,就会把这丝救赎当作是全部。
    宁修叹了口气,心里颇有些无力感,对宋时清遭遇的无力感。
    “后来,警察说我母亲精神有问题,所以判不了刑,我还是回去了,因为没有人愿意收养我,我……”宋时清喉咙有些干涩,他深吸一口气,“无处可去。”
    两次的无处可去相互重叠在一起,让宁修脑海里不自觉的描绘出,宋时清无助且彷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