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
作者:雪上一枝刀   八零之高嫁最新章节     
    婚后
    这次许俊生走得比较远, 都到了伊春的地界了,这边也有不少农场, 而且这边园参种植更普遍, 几乎每个农场都有自己的人参种植园。
    而且普遍规模都还挺大。
    他第一站去的是一家五七农场,他有一个高中同学叫李君宝,就下乡到这儿了, 现在也还没返城。
    农场的人一听说他是平城来的, 都挺热心,领着他七绕八绕, 走了老远打听了好多人, 才算是找到了李君宝, 俩人七八年没见面了, 彼此变化都挺大, 但还是很快都认出了对方。
    他俩都长得晚, 高中毕业那会儿,都还没长开,现在都变成了身高一米八的壮小伙了。
    只不过许俊生皮肤白, 长得还帅, 李君宝皮肤晒得挺黑, 眼睛还比小时候更小了, 不过一笑的时候, 露出一口白牙,和小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他这人五官最大的优点, 就是牙齿特别白。
    他使劲儿拍了一下许俊生的肩膀, 说,“俊生, 你小子倒是越长招大姑娘稀罕啦啊,这大老远
    的,干啥来了?”
    许俊生一挑眉,“兄弟,别乱说啊,我这都结婚的人了,一言一行都得注意。” 语气特别郑重其事。
    李君宝嘁了一声,“少在这嘚瑟啊。”又打量了许俊生两眼,问,“你这是早就回平城了?”
    许俊生点点头,问,“八月返城的,你呢,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李君宝叹了口气,如果他想什么时候回去,就能什么时候回去,那他现在早回平城了。
    现在回城政策在逐渐收紧,尤其他们农场,只有两种情况才可以优先照顾返城,第一个情况是,城里父母有一方病重,且确实没人照顾,或者自身得了不宜体力劳动的疾病,比如心脏病什么的,第二个情况,就是城里已经有单位可以接收,那也可以直接把人事档案调过去。
    许俊生这是典型的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我返城的申请早就写了,农场不批有什么办法?”
    许俊生给他出主意,“你这不好多年没回去了吗,要不,这次跟我回去一趟,到了平城,找个医院开个证明,有了证明,农场不会不放人的!”
    这种损招其实其他知青也有用的,但李君宝担心,倘若医院写出诊断他有病,那是要写到档案里的,试问,在城里一个患有心脏病的人,咋个找工作?
    李君宝说,“再说吧,俊生,你这大老远的,干什么来了?”
    许俊生说,“我这不在经贸公司上班吗,单位想要收购一批园参,你们农场明年春天的人参,都订出去了吗?”
    伊春养人参的特别多,不像大兴安岭那边,总体量没那么多,自然不愁销路,这边儿总体量比较多,就没那么抢手了。
    李君宝眼睛一亮,说,“这事儿我真知道,好像是没有,我带你去见见我们领导?”
    他算是知青里头混的比较好的了,现在已经是农场的一个小领导了,这也是他不想轻易回平城的原因。
    在农场是累点苦点,东北的气候是恶劣点,但在这儿他好歹还挺自如的,不愁吃喝,一个月还有二十多的工资呢,而且,在这儿周围的人也把他当回事儿。
    要是回了平城,他自己没啥门路,就凭他那闷葫芦似的父母,估计也找不到啥工作,也就最多干个临时工。
    倒还不如在这儿呢。
    伊春五七农场的厂长姓范,头发全白了,但其实也才刚刚五十岁,他对许俊生挺热情,听到是要订购园参,那就更客气了,亲自带着许俊生去看了看参田,其实这样的天气,没啥好看的。
    倒是能把人冻够呛。
    重新回到办公室,范场长让人泡了热茶,“小许,你看我们这人参质量咋样?”
    许俊生客气的说,“挺好。”
    范场长哈哈笑了几声,自我表扬了一会儿把自个儿农场的园参吹嘘的世间少有,然后问,“小许,你们单位能要多少货,是要水参子还是生晒参?”
    水参子指的是刚挖出来的鲜人参,因为外皮嫩浆水足得名,这种人参是很好,很多医药公司喜欢买回去自己加工。
    或者生晒,或者加上红糖蒸熟做成红参,还可以切片制成人参茶。
    但他们经贸公司可没这么条件。
    许俊生说,“肯定要生晒参,”
    范场长追问,“那大概能要多少货?”
    临来前,经贸公司的领导一再嘱咐许俊生,现在只是试水,谈买卖金额不宜过大,少赚了不打紧,万一赔钱了,就不好跟上头交代了。
    特别是人参这样的药材,本身就算是贵重要药材,即便是园参,和一般的药材比,那也算得上挺贵了。
    不过,这是公司的底牌,他可不能说。
    “范场长,那得看你们生晒参的价格合不合适了。”
    没想到,皮球又被踢了过来,范场长笑了,说,“这一两年,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可能是市场需求量大了,好多来订购人参的,就咱们刚刚去看的那一块参田,明年开春,都有六年头了,个头指定大,一斤水参咋也得两块了,要是生晒参,咋也得十二了。”
    他开出的这个价格比市场价略高,园参的市场价一直很稳,水参子一般是一块五,质量中等的生晒参一般是十块。
    得有七八年没涨也没落了。
    许俊生笑道,“范场长,您这报高了,不瞒您说,我从青山农场过来的,那边价格水参子才一块二,生晒参才九块五。”
    青山农场其实他没去,但他路过时看到了,离这儿倒不远,估计也就二十三里。
    范场长皱了皱眉,这个青山农场的大小领导他都认识,有个姓张的副场长特别贱,年年都把人参价格压得低。
    咋一看这种做法挺傻,但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青山农场种出来的人参很一般,个头不大,看着都不精神,一个个蔫头耷脑的,说白了他们并不是压价,而是他们那样的人参,的确就值这个钱。
    很多订购的单位不明就里,还以为价格低占了便宜呢。
    范场长说,“小许,一分价钱一分货,那么低的价,我是不可能出货的,你们单位要是能要一千斤以上,就给你按照生晒参十一块,水参子不要?最低一块五。”
    这时,一直沉默不遇的李君宝说,“俊生,我们农场的生晒参,大小都是挑过的,太小的都给剔出来了,十一块很公道了。”
    许俊生说,“那成,我带了我们单位的章,现在就起草一个订购合同?”
    范场长挺高兴,“成啊,等签了合同,让小李带着你到农场四处看一看!” 他见许俊生细皮嫩肉的,还打扮的那么气派,还以为他是平城人人第一次来东北农场呢。
    许俊生哈哈笑,伸出手指了指虎口处早就看不清楚了的伤疤,“范场长,我在加格达奇呆了七年呢,今儿这东北风刮的,和刀子一样的,还是不逛了吧。”
    李君宝招呼他,“俊生,走,我请你喝顿酒,咱们好好聊聊。”
    第二天一大早,农场的拖拉机把他送到镇上,在镇上给经贸公司发了电报,等了四五天,三千三百块钱就汇到当地邮局了。
    许俊生取了钱交给农场,范场长写了收条,这一桩订购合同才算是正是起效了。
    加格达奇和伊春之间,本身距离挺远的,坐火车得一天时间了,他登上返程的火车,心里总算是舒了一口气。
    总算没白挨这一场冻,这回的工作任务,算是圆满完成了。
    等来年他们经贸公司收了生晒参,转手那么一卖,主要是卖给外贸公司,价格至少就能翻一倍。
    他买的是硬座票,没地儿睡也睡不着,想了挺多,后来就琢磨起那天丢钱的事儿了,他钱包里的钱,刚出了农场的时候,指定还在,后来他到处乱晃,可在大街上没碰到几个人,谁也没靠近他,也就在小饭店吃饺子的时候,和邻桌的小伙儿聊了一会儿。
    估计,钱就是那会没的。
    有可能就是那小伙偷的,也有可能,他还有同伙。
    一开始,他庆幸丢钱丢的少,但他这一次身上统共只带了二十五,花到现在还剩了十六七。
    七十多块其实一点都不少了,都是他一个多月的工资了。
    许俊生越想心里越懊恼,他怎么就那么大意呢,他干嘛要把钱放钱包里啊,要是那时放在大衣内兜里,那不就没这事儿了吗?
    带着这种后悔和懊恼,他没在火车上买午饭,而是吃了提前买的一个烧饼,烧饼配着热水算不上好吃,倒也能咽下肚。
    回到加格达奇,已经是傍晚了,张历城正在生火做饭,看到他挺高兴,“俊生,你终于回来了,这一趟出去,这都八九天了吧!”
    许俊生笑道,“是啊,表哥,你在这儿等着急了是吧?”
    头五六天,张历城也挺忙,又是收购干蘑菇又是收购各种药材,但很快,就把带来的所有钱都花的差不多了。
    其实还留了二百多,但这个是准备的运费和回去的火车票钱,可不能动了,不然走不了了。
    后面这三四天,可把他闲得不行了,他这人勤快惯了,就把所有收来的货全都整理了一遍,并且都打成了结实的麻包。
    张历城问,“俊生,你这工作算是办妥了,咱们可以回平城了?”
    许俊生比他还归心似箭呢,“对,明天咱们把货拉到火车站托运了,买后天的火车票回去。”
    许俊生觉得,出来这一趟,自己的收获可真是太大了,他此时并不知道的是,林雨珍这半个月的日子,却是有点难熬。
    白天还成,要么上班要么学习,一到晚上临睡觉的时候,明明已经很累很困了,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一开始担心许俊生这一趟还是赔钱,后来又觉得,赔点钱也不算啥,反正日子照样能过,但都这么想了,也还是睡不着觉。
    其实她就是想许俊生了,没他在她身边,她还真的不习惯了。
    有时候想着想着,实在睡不着,就干脆拿出一套卷子做。
    这么着,因为白天忙晚上休息不好,她的脸色略有憔悴,下巴都越来越尖了。
    有一天夜里,田香兰两点多的时候出来起夜。
    以前家里是旱茅房的时候,晚上起夜都得用尿盆。
    大晚上的,院子里的茅房里倒是有灯,但连个屋顶都没有,冷嗖嗖的不说,还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臭味儿,不这么做也是没法儿。
    老平城家家户户都有这玩意儿,虽然第二天一早就倒掉了,但屋里还是有味儿,天天早上都得开窗透气才行。
    一开始,家里刚改成抽水马桶的时候,因为是林雨珍的主意,而且的确他家一改,胡同里还有几家也跟着这么弄了,田香兰心里不得劲儿,还有点抵触,但用过几回之后,她就觉得可真的太好了。
    首先特别的干净,每天王妈都特意收拾一遍,还往里头摆了两盆花,是管老爷子要的兰花,一进去不但不臭,还有点香味儿呢,不知道的,绝对想不到这是厕所。
    这样的如厕体验,和原来的茅房那是截然不同了,甚至都算是一种享受了。
    因此,即便是晚上,田香兰再也不想用尿盆了,都让她给扔了。
    她舒舒服服的上了个厕所,回去的时候这才注意到,西厢房的灯竟然还是亮着的。
    自从许俊生出差到东北,田香兰对林雨珍态度还是挺冷淡,算不上好,但也没有额外找事儿了。
    林雨珍的食品厂是三班倒,白班没啥,一到上中班和上夜班的时候,就早早去舅舅家了,张大舅和张二舅轮流帮她补课,到了上班的时间,就直接去了,等下了中班,是张家二表哥去接他,上夜班的时候也是张家二表哥去送她。
    有时候图方便,就不回金山胡同了,而是在秦家胡同和张历婷挤着住一晚。
    因为进进出出的时间不一样,婆媳俩有时候一天也打不上一个照面。
    但这会儿,她看到这么晚了灯还亮着,就忍不住想挑毛病了,这指定是忘关了,也太大意了,太浪费了。
    国家发电那都是有成本的,老百姓交电费一度才多少,其实一部分都是国家补贴的,现在煤炭供应那么紧张,每个人都应该有节约用电的自觉性。
    本来她也不知道,这是她大姐田淑兰说过的。
    田香兰皱着眉,凑近窗户往里面瞅了瞅。
    里面窗帘没拉,虽然玻璃上结霜了,但还是能清楚地看到,林雨珍压根儿没睡,正背对着她,在那认真做题呢。
    田香兰挺意外,眼前熟悉的这一幕忽然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
    当年她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这么努力的,因为当时她爸说了,如果她和她大姐考不到班里前五名,以后就不让上大学了,高中毕业了直接去参加工作。
    当时家里负担挺重,虽然她爸是区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但她妈没工作,她弟弟又从小身体不好,三天两头去医院,她爸一个人的工资养全家,的确挺吃力。
    她二姐田桂兰倒是中专毕业了,但毕业后就结婚了,日子过得一般,也帮不了家里。
    他爸这个说法,貌似是针对两个女儿的,但其实,只是针对田香兰的,因为田淑兰当时上高三,成绩特别好,不但是班上第一,有时候甚至都是年级第一。
    田桂兰那时候上高二,年轻气盛不服气,下了半年的苦功,最终还是只考了班上第六。
    现在她自个儿也认为,学习的确分人,这学习成绩好不好,当然勤奋是一部分,但更重要的是天分。
    比如她大姐,现在都是航天局的领导了,去了外头都喊专家,再比如她大儿子许俊昌,上高中的时候也没那么用功,成绩就挺好,小女儿许俊红差不多也是这样。
    唯有许俊生,可能是随了她,脑子不够聪明,还不肯用功,学习成绩挺差。
    她生平第一次对这个不顺眼的儿媳妇生了恻隐之心。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林雨珍正在剥第二个白煮蛋,田香兰看了她一眼,开口说,“小林啊,你这白天上班,晚上还熬夜学习到两三点,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啊,学习得讲究方法!”
    当然了,当年她上高中的时候,也是乱学一气,后来参加了工作,又和许广汉谈恋爱结婚了,学到了不少,在这方面也长进了不少。
    现在工商局内部组织理论学习,回回她都是拿高分。
    许广汉也说,“没错,不能一味的死学,得讲究方法。”
    林雨珍皱了下眉,“我也在琢磨,怎么在短时间内把那么多内容都快速学完并且掌握牢固。”
    她说的是关于文科的复习,现在高考的两门文科分别是语文和政治。
    说到学习方法,许广汉有很多经验,“小林啊,你首先要学会甄别内容,一本书那么厚,想要都记下来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要先甄别出哪些是重点,然后学会分类,按照这个目录去学习,最后就会像串珠子一样,把所有的重点内容都给覆盖在内了。”
    林雨珍笑了笑,“爸,谢谢您了,我会试试的。”
    她只谢了公公,没谢婆婆,田香兰有点酸,刻意又加上一句,“小林,你分类的时候,可以用表格,这样不但好记,还一目了然。”
    林雨珍说,“妈,我也会试一下,谢谢您。”
    田香兰满意的笑了笑。
    许广汉其实对林雨珍的印象还可以,他特别好为人师,吃过饭,又特意林雨珍说,“小林,你想参加高考,这是好事儿,可能理科我帮不了你,文科应该是没问题的,有什么疑问,只要我在家,你随时可以问我。”
    林雨珍现在理科有张大舅和张二舅时不时补课,提高的很快,文科就不行了,全靠她自学,而且文科的内容太散,有些知识点她背下来了,但理解的还不够透彻。
    的确需要有人指点一下。
    林雨珍迟疑了一下问,“那样,不会太打扰您吗?”
    许广汉笑了笑,说,“没关系,都是一家人,谈不上打扰不打扰的。
    许老爷子在一旁看着,觉得这样挺好,这么着才像一家人,也笑了,嘱咐王妈,“小林喜欢吃虾,记得晚上给她做啊。”
    从平城到加格达奇,许俊生一路上都是买餐车上的饭吃,回来的时候却并没有,当然了,让他啃一路的饼子是不可能的,他买了两斤小麦面,一斤地瓜面,还买了一点大枣,热心的房东大姨帮着蒸了一大锅枣馒头,他全给带上了,当做这一路上的干粮。
    一共花了还不到两块钱,却足够两个人吃的了。
    张历城挺满意,说,“真是没想到,掺了地瓜面的馒头,又有枣香味儿,原来这么好吃啊!”
    馒头有麦香,有南瓜和大枣的甜,的确挺好吃的,以前许俊生姥姥在世的时候,经常这么做给家里的孙辈。
    还是在下午两点左右的时候,许俊生赶到了金山胡同,不同的是,上次他回来,迎接他的是王妈,这回从大门里跑出来的,还有林雨珍。
    先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吃过一大碗面,许俊生其实有些困了,但躺在床上又不舍得睡觉,拉着林雨珍说话。
    林雨珍见他似乎瘦了,问,“俊生,你这一趟,还算顺利吧?”
    许俊生也总觉得林雨珍瘦了,下巴变得更尖了,却更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意味,他心里更痒,说,“都顺利,雨珍,你也陪我躺会儿吧。”
    林雨珍低声说,“这大白天的,你想干什么,老老实实的睡一觉吧,我这就去给你去炖上羊肉萝卜汤,等你睡醒了,就可以吃了!”
    许俊生不肯,说,“那我要搂着你睡,才能睡着。”
    林雨珍敲了一下他的头,说,“那要这么说,你在东北这些天,都没睡觉啊?”
    许俊生嘿嘿笑了,盯着她的小脸看了半天,说,“雨珍,我看你可是真的瘦了,这脸色也不算好,是不是想我想的晚上睡不着?”
    林雨珍抿着唇点了点头。
    许俊生倒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承认了,一瞬间心花怒放,简直得意的不行了,拉住她不放,低声说,“雨珍!我也想你想的不行了,尤其到了晚上。”
    说着,搂着她的脖子一阵乱亲。
    林雨珍挣脱开,跑过去拉上了卧室的窗帘。
    到了最后的时候,她让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许俊生却是没能忍住,不但发出了声,那声音还不小。
    幸亏这会儿家里静悄悄的,前院儿没人,王妈买菜去了。
    俩人黏在一起,亲了又亲,好像总是亲不够,最后实在累了,才头靠头睡着了。
    后来是许俊红放学后在西厢房外头吼了一嗓子,才被吵醒的。
    许俊生这会儿倒是不累了,但身上还是有点乏,有点不想起来,他皱着眉,说,“俊红都这么大了,咋还傻乎乎的,干嘛的这是。”
    林雨珍快速的穿衣服,说,“时间不早了,你还是起来吧,等过会儿吃了晚饭再接着睡。”
    许俊生冷不丁的转身按住她的脸,狠狠亲了几下,又要咬她的耳朵,林雨珍一躲,不让他咬,生气的说,“你干嘛呀,成心的是吧?”
    这种耳朵上的吻痕的好几天才能消下去,前一阵子她总这样,上下班的路上可以把头发放下去,但食品车间是不允许的,必须梳上去,好在工作帽可以遮住耳朵,但有一次她不小心被个大姐看到了。
    结果很快整个车间的已婚大姐都知道了。
    现在,这事儿都快成一个固定的笑话了,时不时就被提起,一开始赵林芳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后来知道了,也揶揄了好几次。
    而且她也有点不太喜欢披肩发,更习惯高高梳起来。
    许俊生倒也没再坚持,倒是小声提议,“雨珍,要不,今儿晚上,还是你咬我吧,我不怕疼,也不嫌丢人!”
    林雨珍呼了他一巴掌,嫌弃的说,“怎么总想这事儿,快起来吧!”
    两人来到正房的时候,田香兰和许广汉也都下班了,田香兰瞅了瞅小儿子,说,“出去跑这一趟倒是瘦了,这大冷的天,出去多遭罪啊!”
    许俊生不在乎的说,“嗨,都习惯了,我哥给我的牛皮军靴可真好,暖和着呢,踩在雪窝里都没感觉!”
    许老爷子说,“好像我屋里还有一双没穿过的,回头找出来也给你!”
    其实在平城,没太大必要穿那样的靴子了,不过许俊生还是高兴的说,“爷爷,那可太好了,那我就能换着穿了。”
    因为许俊生答应了,赚了钱会给许俊红买礼物,许俊红这会儿很关心的问,“二哥,你这趟做买卖,赚到钱了吗?”
    许俊生说,“那是必须的呀,明儿等二哥把货从火车站拉回来,再往供销社这么一送,保准能赚个千儿八百的!”
    许俊红瞪大眼珠,“真的呀,这么多啊?二哥,那你得给我买个手表,我要双菱牌最新款,两百多块的那种!”
    他们班刘莎莎就有一块,说是她哥哥送的,到处显摆。
    要是以往,许俊生肯定就一口答应了。
    现在一听两百多,却皱了皱眉,“你还是个学生,怎么还用那么贵的东西啊?买个普通的戴上不就得了?”
    现在许俊生已经初步尝到一点节省用钱的乐趣了,让他一下子拿出两百多,那不就相当于丢了三次钱吗?
    这种傻事儿,他才不干呢。
    许俊红撇了撇嘴,不高兴的说,“二哥,你答应的事儿又变卦了,你不守信用,你还是个小气鬼!”
    要在以前,许俊生肯定的跟她吵起来。
    现在,他一点也不生气,脸上还点着笑呢,充耳不闻的,继续大口大口的吃着饭。
    第二天,许俊生和张历城一起去了一趟火车站,因为货物实在太多,雇了好几辆三路轮车。
    因为琴架胡同那边地方实在太小,全给拉到金山胡同东厢房里放着了。
    到了年底,各个供销社都缺货,光指着上头给的配额指定不行,都四处找门路进货,许俊生和张历城从东北拉来的干香菇很受欢迎,即便价格有点贵,一斤五毛钱,销路还是挺好,没几天就销完了。
    收来的药材那就更简单了,许俊生找上了同仁堂的采购员,人家一看药品质量挺好,黄芪和党参直接给出了四毛钱一斤的价格。
    灵芝收上来的不多,许俊生没卖,打算留给自己人吃了。
    蘑菇是两毛钱一斤收上来的,黄芪和党参都是一毛钱,总体来说赚头算是挺大的。
    许俊生那一千多块,一下子变成了三千多。
    以前,他想过无数次,等赚到了一笔钱,一定要第一时间去买一台录放机,但现在,他却罕见的犹豫了。
    三洋牌收录机,最便宜的也将近四百块钱了,他看上的那个,要五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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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日,许俊生吃过早饭,提着千里迢迢从东北带来的人参,去拜访了高吉润教授。
    高教授显然没想到,这年轻人竟然真的搞到了这样一棵人参,而且还是带着土的,看着还挺精神的人参。
    他用放大镜看了半天,问,“这真的不是野山参?”
    许俊生听了乐了,“高教授,我也觉得,其实这就是一棵野山参,您想啊,这园参的老祖宗,指定是野山参,现在园参种子扔到山林里,长成了这个,不就是野山参的玄孙子吗,这不都一回事儿,都是一家人!”
    高教授被他这种说法逗乐了,说,“要想搞明白这个事儿,必须好好分析才行,你这棵人参,能不能让我拿到实验室化验?”
    许俊生说,“教授,您是要完全肢解了它吗?”
    高教授笑了,“没那么严重,就是可能会截取一两个根,也会做几个切片,品相肯定会破坏了,你不舍的?
    许俊生的确有点不舍,不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了狼,不搞清楚这批人参到底算不算野山参,就没法谈下一个生意。
    这个生意他在路上想了很久,方方面面都周全到了,要是能谈成,那他可真是要大大的发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