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
作者:雪上一枝刀   八零之高嫁最新章节     
    婚后
    尽管对林下参特别满意, 许俊生说出的这个价格,还是大大超出了楚科长的心理预期, 他笑了一下,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而是坐下来跟几个小年轻一起喝酒。
    “光喝啤的不带劲, 整点白的怎么样?”
    楚科长一上桌, 就靠着一口气喝了三瓶把其他人给镇住了。
    沈文武平时酒量挺大,来劲了, 说, “成啊, 我倒是存了两瓶特别好的西凤酒, 你们等着啊, 我去拿!”
    他站起身, 摇摇晃晃的出门了。
    楚科长瞅了瞅另外一个已经喝醉了,趴在桌子上的小青年,问, “小许啊, 这什么人这么聪明, 竟然能想起来把人参种子洒到林子里, 指定是下乡的知青, 五七农场的?”
    许俊生才不上他这个当呢,“你以为园参那么好种的, 都是当地有经验的职工负责的, 下乡知青根本挨不着边!”
    楚科长笑了笑, 继续试探,“小许, 你知道的这么清楚,这林下参,指定是你下乡的五七农场种出来的吧?”
    许俊生斜了他一眼,“还真的不是,给你透个底,这是当地参农搞出来的,数量很少,你们想要,就赶紧的,要是嫌弃贵,那就算了!”
    楚科长说,“咱们同人堂的名气老平城谁不知道,每天的营收是同行的数十倍了,就算是有一千棵这样的人参,那也不过是小数目。”
    说着,他从包里掏出一摞大团结,往许俊生那边推了推,“只要你告诉我林下参在哪儿,其余都不用管,这些都是你的!”
    许俊生拈了拈那些钱,笑着说,“哟,不少啊,这得有一千了吧?”
    楚科长听出他嫌少的意思了,“要是事情顺利,事成之后还有重谢。”
    许俊生却把那些钱都推回去了,说,“这些钱如果是订金,等明年开春保准就能有现货,保管每棵人参都会是好货,如果是别的,您还是拿回去吧!”
    楚科长倒是没想到,这小年轻的胃口还挺大,他皱了下眉头,瞬间就改变了主意。
    他都已经查清了,这小子是在加格达奇一家农场下乡的,这林下参七有八成就是那农场种出来的。
    虽然楚科长没去过加格达奇,但东北也去过几次,与其花大价钱买这个消息,倒不如亲自去看看虚实。
    高教授当然不可能是骗子,这小许家世背景也不一般,不可能是仙人跳,但毕竟眼见为实,没看到长在树林子底下的人参,一切都不能下定论。
    楚科长把钱收回到自己的包里,笑着说,“年轻人,有钱不拿,以后别后悔啊。”
    许俊生笑了,“我指定不后悔,后悔的可能是你,反正这些参不多,指定年前就订完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陆陆续续又有人找上门或者找到单位,许俊生的报价不一,不是三百,就是四百,要么就是五百,并且张口就要百分之三十的订金,成功的把所有人都吓跑了。
    医药行业彼此之间是有联系的,许俊生这样的骚操作,甚至让他们怀疑,很有可能林下参是并不存在的。
    那个高教授的话,也不完全可信,没准儿老家伙疯了,是买了一棵野山参,为了哗宠取众才这么做的。
    目的可能是为了中药学院的副院长,现任马上要退休了,据说,高教授也是备选人之一。
    这个时候发表论文,就是为了博关注度。
    这些人的猜测,有一点倒是对了,高教授发表了这篇论文之后,相关部门立即找上门了,并且要求高教授和中科院的两个教授立即去实地考察。
    马上要过年了,还要往大东北跑,一般人指定特别有意见,但高教授他们,的确是有点疯,不但没有意见,反而还挺兴奋。
    许俊生刚刚从东北回来,不太想去那地儿了,张历城却还没去够,上回他带钱太少了,所以赚的也少。
    为此,一直耿耿于怀。
    “俊生,我去是没问题,但我自个儿去指定不行,我上回也没去农场,压根不知道在哪儿,而且还要领着三个老头子去,万一有什么闪失,怎么办?”
    许俊生说,“你不用管他们,到了加格达奇,你收你的药材就行了。”
    张历城觉得这话忒不靠谱,问,“是雨珍不让你去,不能吧?”
    许俊生叹了口气,“表哥,你说咱们怎么这么命苦,大老远的去挨冻,一次还不行,还得再去,别人不说咱傻,我自个儿都觉得傻,哪有在家舒舒服服的待着好啊?”
    张历城听出了言外之意,知道妹夫也是一起去了,只是他不大乐意去,就笑着说,“咱能挣钱啊,俊生,就咱这挣钱的速度,谁能赶得上啊!”
    这回,他不但把全部身家都带上了,还去黑市卖掉了一块金条,金子原来比他想象的更值钱,一块一两的金条,卖了两千多呢。
    现在手里的本钱差不多都有五千了。
    马上要过年了,许俊生还要往东北跑,要是搁以前指定都不同意,但这不上回赚钱了吗,也就没人拦着了。
    不仅如此,许俊生跟许老爷子张口借钱,老头十分大手笔的借给孙子五千块,就连田香兰,这么抠搜的人,都借给儿子三千。
    还提了要求,“俊生啊,这钱不算妈借给你的,算是本钱,你赚了钱,我不全要,分给我一半成不成?”
    许俊生笑了笑,说,“成啊,要不这样吧,妈,您再多拿出来点,和爷爷一样,五千,成不成?”
    田香兰有些不舍的,但一想到等儿子回来,就会是双倍的钱了,最终还是同意了。
    上级领导对林下参特别重视,中药学院给高教授派了助手,是高教授的研究生学生,另外两个中科院的专家,自然也都带了助手。
    因此,许俊生和张历城虽然算是领队,但一路上都很省心,在火车上买饭的时候,中科院的谈教授,还总让助手多买两份,带上他俩的。
    顺利到达加格达奇之后,除了张历城留下了,其他人继续往东北走,等到了黑沙镇,就没有班车可以继续往北走了。
    许俊生花了三块钱,在当地找了一辆带斗的拖拉机,所有人坐着兜风的拖拉机,颠簸了两三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王场长带着几分忐忑不安,十分热情的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让食堂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饭菜,还准备了一坛当地有名的高粱酒,可惜,没等坐下来详谈,三个教授这一路给折腾的,都撑不住了,都倒下了。
    症状都差不多,头晕头疼四肢无力兼发烧,就是典型的风寒感冒。
    王场长赶紧让人安排了住处,还让食堂熬好姜汤送给去。
    三个助手倒是一点事儿没有,但教授们病了,也必须得过去照顾,匆匆吃了几口就走了。
    许俊生和王场长大吃大喝侃大山,王场长一连敬了许俊生三杯酒,问,“小许,这些专家们干啥来了,我这些人参,你帮我找到合适的买家了吗?”
    最近老下雪,农场一切劳动作业都停了,他闲得没事儿,把农场的路如何修,货车买什么牌子的,什么样的,房子如翻盖,都打算好了。
    就等着钱到位了。
    屋里烧着炉子挺暖和的,许俊生早把军大衣脱了,现在他又解开棉衣扣子,从左边的内兜里拿出一个钱包,又从右边的兜里拿出另一个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掏出来,。
    一千张大团结在桌子上很壮观,他说,“王叔,这是一万整,一百棵的钱放这儿了,明天您就赶紧安排人挖参吧!”
    其实,外行人不知道,冬天并不是挖参的好季节,首先从人参的角度来讲,冬天多少都会有跑浆的现象,品相可能没有那么好,而且虽说林子底下有一层厚厚的腐土,这一层土质松软,还挺好挖,但再往下,就是普通的土了,这天气肯定冻住了,特别不好挖,又生怕折断了人参的根,得格外注意,那就更费工夫了。
    不过,人家钱都给了,指定是不能拖到明年春天了。
    其实许俊生也知道不好挖,上回他都见到了,可这回他要不带走现货,那不等于白来一趟吗?
    那就真的是白挨冻了。
    王场长敬了许俊生一杯酒,说,“小许,叔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说完一囗闷了。
    许俊生回敬王场长,说,“王叔,您放心,您这些参,肯定不愁卖,备不住还能卖的更贵呢,就那个头发白的谈教授,您可能不知道,那都是国宝级的!”
    王场长听了反而担忧的说,“小许,这动静这么大,万一,我是说万一,这批参被要求上交或者被上边给收购了,怎么办?”
    虽然种这些林下参,的确也没有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但毕竟也是熬了二十年,并不是他党性低,不舍得,要是国家要求,他指定也会上交,就是,肯定会有很大的心理落差。
    许俊生生说,“你放心,不会的,现在的政策和以前不一样了,你说的那些事儿,是以前有些人乱搞,是不符合人民群众的利益的。”
    前几年,流行一种所谓大集,让老百姓把家里能卖的东西都拿过去,然后收购车以极低的价格收购。
    比如一只鸡,本来值三块钱,给你一块五就不错了。
    说是收购,其实跟半抢劫差不多了。
    王场长还是不太放心,说,“小许啊,真要到了那个时候,希望你多给农场说几句话,最起码,收购价谈的高一点。”
    许俊生说,“您放心吧,我咋说也在这儿工作了七年,不用您说也会帮忙。”
    第二天,三个老教授带病坚持工作,跟着一起上了山,第一棵人参挖出来,谈教授特别激动,拿着放大镜看了半天。
    考虑到几个教授的身体问题,之后就没跟着去山林,而是留在暖和的屋子里仔细研究那些人参。
    王场长亲自带队,领着很多人去山上挖参,一共挖了四五天,总算把一百棵人参给凑齐了。
    这回许俊生是准备直接倒手给别人的,人参被晾在通风好又暖和的屋子里,没几天就成了半干品。
    在农场待了一周,许俊生跟王场长达成了口头协议,如果许俊生下次还要货,可以只汇过来百分之三十的订金。
    至于挖出来的人参如何带到平城,这个就交给张历城了。
    这次来的火车上,许俊生尝试跟他商量,让他以后经常这么往返平城和加格达奇,这是个辛苦活儿,但他没想到张历城想也不想,一口就答应了。
    这么一来,货源和运输的问题都解决了,剩下的就是去寻找客户了。
    野山参,或者说这种林下参,其实目标客户并不是普通的老百姓,许俊生琢磨着,还是要找外商。
    他在经贸局工作的时间不长,负责的又是最基本的工作,接触不到辖区内的外贸公司。
    但他之前的同事,就是之前最爱给他上课的那个大学生,现在已经四十多岁了,是个老经贸人儿了,方方面面的关系都很多。
    找他保准能成。
    许俊生越想越美,给自己倒了杯酒,给王场长也倒了一杯酒,说,“王叔,你就擎等着发财吧!”
    腊月二十二,小年的前一天,他们一行人终于返回了平城。
    这回许俊生去东北,林雨珍没有那么牵肠挂肚,可能是因为习惯了,也可能是因为她实在是太忙了,压根儿顾不上别的事儿了。
    张大舅帮着她找了两个补课老师,一个姓白,一个姓陈。
    两个老师都是四十七中的老师,并且住的都离秦家胡同不远,商议好一周分别补两次课。
    帮她补习语文的白老师,是个五十多岁的阿姨,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还总笑眯眯的,实际上要求很严格,而且是个急脾气。
    林雨珍之前几乎都是靠自学,需要练习和巩固的地方太多了,所以她每次都会布置很多作业。
    帮她补习政治的陈老师也不逞多让,认为政治就是要背诵,就是要做题,每回也是会给她一大摞试卷。
    因此,林雨珍现在不光是要学习高三课程,做数理化的卷子,每天又添加了大量的语文和政治练习题。
    如此重压之下,林雨珍每天都必须熬夜到很晚,但即便如此,仍然觉得时间不够用。
    反复思考之后,她决定辞职了。
    本来就只是食品厂的临时工,甚至都不用书面申请,只要领导批了,去会计那儿结算完工资,直接就可以走人了。
    刘主任虽然同意了,但还有点可惜,“小林,你一直干得不错,工作也都熟悉了,说不定明年就能转正了。”
    她说的这个并不是敷衍的话,而是事实,他们第二食品厂很快要扩大规模了,明年的转正指标肯定比以往要多。
    像林雨珍这样的熟练工,会优先考虑的。
    赵林芳也觉得挺可惜,“雨珍,这考大学谁也不能说百分之百,万一没考上,你又丢了工作,这不是两头儿捞不着吗?”
    还不如骑驴找驴呢。
    林雨珍笑了,“林芳,你对我没信心啊,我还就把话撂这儿了,明年我指定能考上个大学,就是一般大学和平大清华的区别。”
    赵林芳也笑了,“瞧把你能耐的,也成吧,既然你有信心,我就不说你了,给你说个笑话呗。”
    林雨珍问,“什么笑话?”
    赵林芳冷笑了一声,说,“就前几天,我三姑帮我介绍对象,我那陈姨觉得男方条件好,没告诉我,巴巴的领着她亲闺女去了,结果呢,人家压根儿没看上她!”
    最恶心人的还不在这儿,那天她继妹还偷穿了她的衣服,是那件刚做的米白色呢子外套,她自己都没舍得穿几次呢。
    这事儿本来还瞒着她,是她三姑家的妹妹看不过眼,偷偷告诉她的。
    林雨珍问,“那你打听你三姑了吗,男方到底是谁啊?”
    赵林芳冷笑,“我三姑那人,我都不愿意搭理她,我打听那个干什么,再说了,被那小贱人相看过的男人,我不稀罕!”
    来人一起穿过天桥,停在了秦家胡同口,林雨珍说,“林芳,以后咱们不在一起上班了,但休班了别忘了来找我,我现在一半时间都在我舅家。”
    赵林芳说,“成,只要你别嫌弃我影响你学习就成!”
    两人正说着话,从隔壁胡同走出来一个男青年,个子挺高,长得也不错,一直盯着赵林芳看。
    漂亮的大姑娘上街,被人多看两眼是应该的,但这么盯着人看,那就是胡同串子和小混混的行为了。
    赵林芳的脸色变了,冷冷的看过去,正准备骂人,对方抢先开口了,“请问,你是赵林芳吧?”
    又主动介绍自己,“我叫周洪辰,在拖拉机厂上班。”
    赵林芳三姑家的堂哥,也是在拖拉机厂上班,赵林芳猜出了他的身份,却还是冷冰冰的说,“我不认识你!”
    周洪辰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认识你,不,我见过你,你在公园滑冰,滑得挺好的!
    其实他就是在公园见到赵林芳滑冰,一下子就喜欢上的,可惜他后来见到赵林芳总和一个特别帅的小伙在一起,以为自己没戏了。
    最近却又见赵林芳总要么总和一个高个子女孩一起滑,要么总单身一个人,他估摸着,之前的对象肯定是黄了。
    这么着,他就赶紧的托人帮着介绍,没想到竟然托到赵林芳的三姑,原本他以为,指定能成呢,谁知道一见面,那姑娘打扮的倒是和赵林芳差不多,但压根儿不是一个人,据说是赵林芳的妹妹。
    赵林芳的妹妹是这么解释的,说她姐眼光高着呢,根本看不上他,所以没来。
    周洪辰挺生气,今天休班,在这路口等半天了,就想问清楚,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然而这会儿见到喜欢的姑娘,他又紧张的问不出来了。
    赵林芳冷冷的问,“那你还有事儿吗?”
    周洪辰挠了挠头,说,“其实我也会滑冰,要不,周末咱们一起去后海?”
    赵林芳拒绝了,骑上车子走了。
    周洪辰挺失望,从人家姑娘这态度来看,可能的确没看上他。
    林雨珍在旁边全程看完,笑着问,“这位同志,你就是林芳的三姑给她介绍的对象吧?”
    周洪辰自嘲般的点点头。
    林雨珍说,“别的事儿我都不知道,不过林芳没去,是因为她事先不知道,她那后妈没告诉她!”
    周洪辰一听,问,“真的?”
    林雨珍点点头,“而且后海谁都能去,你不约也能去。”
    周洪辰特别高兴,说,“你是赵林芳的朋友是吧,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她都喜欢吃什么啊?”
    林雨珍可没打算当媒人,她只打算助攻到这儿,“要是真有缘,你很快就能知道了,要是没缘分,现在知道了也没用!”
    一开始,她还觉得辞了工作,自己就是无业游民了,一分钱也不挣了,还有一点轻微的负罪感。
    但过了几天之后,林雨珍觉得,辞职真的是太对了,现在她的学习时间一下子成倍的增加了,即便不熬夜,也能轻松的完成每年的学习任务了。
    许家人是过了七八天,才知道这事儿的。
    还是田香兰注意到了,林雨珍虽然时不时也会出去,但当天晚上指定回来,而且也没见过她上中班和夜班了。
    饭桌上,她不经意的问,“小林,你们食品厂现在都是长白班了?”
    林雨珍回答,“没有,我学习太忙了没时间,所以把工作给辞了。”
    对此,许老爷子没发表任何意见,许广汉虽然觉得这样做是对的,高考那是什么,好比万人挤独木桥,必须要拿出所有的时间和精力,一心用功才行,一边工作一边学习,肯定是不可取的,而且食品厂那工作,没什么含金量,辞掉是对的。
    他正要说话,被田香兰抢了先,“小林啊,你这工作虽然不是我帮你联系的,但你这才上了几个月的班,就把工作丢掉了,这可不太好,万一明年你考不上大学,你这一段时间,因为中断了,和后面连不起来了,也不能算工龄的,不但会影响以后评级,对退休也会有影响的。”
    她说的这些事儿,林雨珍全都不在乎,“妈,等我明年考上了大学,临时工的工龄压根儿也不算,没关系的。”
    田香兰一听就笑了,语气里带着几分讽刺,“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说大话都不带喘气的,你以为考大学那么容易啊,你以为只要你肯下功夫,明年就能考上啊?”
    还额外加了一句,“瞧把你忙的,白天晚上都做题,你再看看俊红,她放学后几乎没做过题,还不是回回都能考班里第一名!”
    林雨珍说,“您可能不知道,我以前在初中,还有高一,每回考试也都是考班里第一名的,只不过后来下乡了,中断了学习。”
    田香兰不相信,摇了摇头,“高二高三都没上,还想要考大学,不是白日做梦是什么?”
    林雨珍没生气,而是盯着她说,“妈,要不,咱们打个赌吧,就赌我明年能不能考上大学!”
    田香兰说,“成啊,你要是考不上,就老老实实的由我安排,去我们工商局也好,或者去别的单位上班,再早早给家里添个孩子!”
    林雨珍问,“那要是我考上了呢?”
    田香兰懒得想,也觉得自己不会输,就说,“你说,依你就成。”
    林雨珍笑着说,“我要的东西很简单,就是一千块钱。”
    田香兰一愣,她存折上的钱现在只剩下一少半,一大半都让许俊生带走了,这些天为此心里一直不踏实。
    甚至都有些心神不宁的。
    林雨珍这会儿还偏偏狮子大开口,一下子要一千。
    她气呼呼的说,“不行!”
    “那就算了,就不打赌了吧。”
    虽然俩人明显都带着情绪,尤其是田香兰,说话忒不客气,但许老爷子倒是觉得这打赌的条件很不错,他说,“香兰,这个钱我替你出。”
    老爷子很狡猾,要是林雨珍考上了大学,那也是一件好事儿,一千块钱对他来说不算啥,要是林雨珍没考上大学,那就是答应了早早为家里添丁进口。
    人老了都这样,他也盼着早点抱上重孙子呢。
    许广汉也觉得有意思,说,“成啊,那就这么说定了!”又笑呵呵的补充了一句 “小林,你的加油了,考上了大学,就会有一千块的奖励!”
    林雨珍笑了笑,对老爷子说,“爷爷,我保准能考上,您就等着拿钱吧!”
    许老爷子哈哈笑了笑,说,“成,你放心,我早早给你预备好。”
    吃过饭,田香兰跟着许广汉一起来到书房,看着许广汉写了两幅字,忍不住问,“广汉,你不是还给小林出题了,你觉得她能考上吗?”
    许广汉笑了笑,说,“嗨,反正她考上了也是爸出钱,你怕什么?”
    田香兰倒不是怕,她总觉得她被糊弄了,小儿媳妇说的那么有把握,应该不是乱说的。
    而且她一下子想起来了,林雨珍的两个舅舅不都是高中老师吗,指定补小灶了。
    兴许人家就是差不离能考上。
    要不然不会主动提出要打赌。
    虽说这钱是老爷子帮着出,但假如真的考上了,那说出去肯定也是她输了呀。
    田香兰继续追问,“广汉,你不会一点谱也没有,看不出她学到什么程度了?”
    许广汉为难的说,“香兰,我就指点了几回,还都是关于写命题作文的,小林倒是进步很快,应该是不笨,算是中等水平,但高考一共考五门,其他科成绩怎么样不知道,这恐怕没法说。”
    田香兰叹了口气,说,“要不,明天你抽空教教她,顺便问问?”
    提到这事儿,许广汉有点不高兴,“香兰,前一阵我要教她,不是有这事儿就是有那事儿,现在小林的舅舅帮她找了很好的语文老师,用不着了。”
    田香兰说,“那算了,其实也不用自乱阵脚,我觉得她就是虚张声势。”
    林雨珍两天里有一天时间去舅舅家补课,另外一天在家安静学习,不得不说,这样专心学习,不用操心任何事,也不会有人打扰的日子可真是太好了。
    平静的日子过得飞快,不知不觉已经是年底了,她正想着,许俊生能不能赶上小年,这人真经不住念叨,头一天下午就回来了。
    她亲手煮了一大碗面,里面放了鸡蛋,放了干菠菜,还放了自家做的腊肠。
    许俊生大口大口的吃着,还不忘说,“这面可真香,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林雨珍抿嘴乐了。
    王妈则说,“俊生,慢点吃,不够还有包子呢。”
    吃过饭,许俊生洗了个热水澡,换了一身衣服,躺在床上跟林雨珍说话,“我们去的时候还成,回来的时候下了好大一场雪,农场的路都封死了,最后是坐着雪橇车出来的。”
    林雨珍摸了摸他的脸,说,“俊生,辛苦你了。”
    许俊生翻了个身,抱住她说,“嗨,这算啥啊,我给你说,这回如果我把带来的人参卖出去了,至少能挣两万块!”
    林雨珍说,“这么多啊,我表哥这次带回来的也是人参吗?”
    许俊生摇头,“不是,他还是收的黄芪党参这些药材,他还没回来呢!”
    林雨珍一愣,“为什么,不回来还打算在哪儿过年啊?”
    许俊生乐了,“你猜对了,一准儿在那儿过年。”
    “雨珍,我和你表哥现在合伙做生意,你表哥负责收货,他说来回太折腾,他就常驻东北了,收了山货发过来我负责联系销掉,利润平分。”
    两个人商量好了,各种药材和山蘑菇都这么分,本来林下参也要按照这个比例,张历城坚决不同意。
    因为这一桩生意涉及到的资金太大,他还没有那么多本钱,另外还有一点,这其实是俊生谈成的生意,从货源到销售都是,他只不过帮着转转手,只肯要一成的利润。
    林雨珍笑着说,“这是好事儿啊,我觉得你和表哥一起做生意其实挺好的。”
    只是大表哥大过年的不回来,估计大舅和大舅妈要专门写信骂儿子了。
    许俊生说,“我也这么觉得。”说着,冷不丁的挠了一下林雨珍的肢窝。
    正嘻嘻哈哈的闹呢,田香兰忽然在屋外大声说,“俊生,你回来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换好衣服去了正房,许老爷子瞅了两眼孙子,说,“成,这次回来没怎么瘦!”
    许广汉也夸,“没错,比上一回从容多了,看来是有了经验。”
    田香兰也关心了儿子几句,便有些着急的问,“俊生,这一趟,赚了多少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