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
作者:雪上一枝刀   八零之高嫁最新章节     
    婚后
    许俊生一个人在西厢房躺了半下午, 不但没睡着,还觉得有点头痛, 王妈叫他吃饭, 他也怏怏的应了一声,人却没动弹。
    直到听到院子里大门响了,然后是许俊红惊讶的声音, “二嫂, 你回来了?”
    林雨珍的声音被王妈的笑声盖住了,他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了。
    许俊生一杆子从床上跳下来, 赶紧穿上衣服, 匆匆洗了一把脸, 还把头发用手胡乱整理了几下。
    不错, 穿衣镜前面一照, 还是个帅得惊人的五好青年。
    林雨珍跟小姑子和王妈说了几句话,推开西厢房的纱门走进来。
    许俊生在最后一秒从门后蹦到沙发上,现拿起一张报纸, 装作挺淡定的问, “雨珍, 你怎么回来了?”
    林雨珍抿嘴笑了笑, “我听王妈说, 你睡了一下午,还说头疼, 你病了?”
    许俊生不承认, 说, “哪有,我就是看了一下午报刊, 脑子使过劲儿了。”
    林雨珍指了指他手里拿倒了的报纸,“我还以为有人是得相思病了呢,原来不是啊!”
    许俊生这下装不下去了,干脆站起来一把将她抱起来,胡乱在她的脸颊,脖颈亲了几下,然后在厅里转了好几圈。
    林雨珍笑出了声,说,“俊生,别胡闹,热死了,我出了一身汗!”
    许俊生把她放下来,赶紧打开了客厅的落地扇,问,“不是说不能走读吗,你是请了假回来的?”
    林雨珍说,“学校明面上是不准走读,但其实经常回来也没人管,我们宿舍有个同学正好也是东城的,她表姐去年也考上了平大,说学校其实这方面没人管。”
    许俊生心里的郁闷立马就一扫而空了,“那以后你就天天回来吧。”
    林雨珍说,“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就回来。”
    他正要捧着她的头亲吻,许俊红挺不高兴的在外头说,“二哥二嫂,吃饭了,就等你们了!”
    饭桌上,许广汉饶有兴致的问,“小林,这第一天上大学,有什么感受?”
    林雨珍笑着说,“非常好,校园特别美,人人都礼貌和气,书卷气特别浓,是个适合学习和做学问的好地方。”
    许广汉笑了,说,“对啊,比起社会,大学算是一方净土,最适合做学问不过,不然,也不会被称为象牙塔了。
    田香兰嫌弃丈夫的话太多了,不冷不热的说,“快吃吧,等会儿就凉了。”
    许俊生偏要跟她做对,“妈,这个天,吃个冰棍儿才得劲儿呢,饭凉点不怕。”
    扭头又问,“爸,大学真有你说的这么好啊?”
    因为许俊生学习不好,而且还不肯好好学,许广汉曾经对小儿子极度失望,不过这会儿倒觉得挺顺眼了,“对啊,人这一辈子,没上过大学,是特别遗憾的一件事,大学四年,不但能让你学到很多文化知识,还会成为你以后人生特别美好的回忆。”
    许俊生点了点头。
    许广汉继续鼓励他,“俊生,现在恢复高考才两年多,国家方方面面都需要人才,而且今年的高考试题我看了,不算太难,对于一个高中毕业生来说,考上大学不是一件不能想的事儿。”
    许俊生笑了笑,“爸,我也想,但我做梦也考不上平大呀。”
    许广汉说,“平大那是极少数人才能考上的,需要聪明,还需要用功,还要碰一点运气才成,除了平大,还有很多特别好的大学,考上哪一所都挺好,比如我们对外经贸大学,不也挺好的?”
    有一点他的确说对了,林雨珍高考实际考了四百二十一分,算是很高的分数了,但平大今年的分数线也高了,今年比去年报考的人数翻了好几倍,最低录取分数线是四百二十分。
    也就是说,她运气好,仅以一分的优势被录取了。
    高考成绩公布的很晚,都拿到通知书了还没出来。
    林雨珍收到通知书的第二天,张大舅提着两瓶好酒又去找了平大招生办的米老师。
    谁知米老师不肯收他的礼,“树青,无功不受禄,你那外甥女,是自个考上的,她的总成绩是四百二十一,虽然只超过了分数线一分,但的确是正常录取的。”
    不过,平大的中文系不是最热门,更不是竞争最激烈的专业,要是换到数学系或者其他系,那就不好讲了,多半是要被刷下来的。
    林雨珍的运气的确不错。
    许俊生撇撇嘴,说,“不能和雨珍上一个大学,那能有什么意思?”
    许广汉听到这话,觉得自己前面的都白说了,上大学难道是要去卿卿我我吗,而且两个人都结婚了。
    他正要训儿子,田香兰说话了,“咱平城那么多人,上大学的毕竟还是少数,俊生这不生意做的很好吗,两口子有一个上大学的就可以了。”
    “要是都去上大学,一个月就十块钱的补贴,吃什么喝什么,想要过得和现在这样舒服,那是不可能的!”
    她早就注意到了,自从小儿媳妇考上了大学,隔三差五就和儿子出去逛,每次回来都是大包小包的。
    不说别的,林雨珍做的布拉吉至少得有六七条了。
    要是她儿子不会挣钱而是一味死学习,她能这么个花钱法儿?
    许俊生说,“就是,要是大学不用考,谁不想去上啊,雨珍一个人上就成了。”
    许广汉此时已经意识到他说错话了,不过,严格来说,他也没说错什么,只不过是有人太敏感了。
    他笑着说,“香兰,你说的对,咱们那时候,还不如俊生这时候呢,建国初期的高考,可比现在难多了,那时候初中毕业就算有文化,高中毕业跟现在的大学毕业差不多,是不折不扣的高级知识分子,”
    又补充一句,“俊生,其实不上大学,照样也可以干好工作,你看你妈,现在已经是处长了,而且是正处,这在女干部里,算是级别很高的了。”
    田香兰的脸上这才有了一丝笑模样,像是谦虚,但其实是自夸的说,“人活到老学到老,不学习是不行的,我们单位上个月组织学习,我笔试是第一。”
    许广汉正要再夸几句,旁边许老爷子不疾不徐的喝着一碗汤,许俊红却是喝得呼呼地,抢先喝完放下筷子,挺有优越感的说,“爸,妈,二哥二嫂,你们还不赶紧吃啊,再不吃真的凉透了!”
    说完了,施施然离开了餐桌。
    最近,为了早日实现考上平大的目标,她比之前用功多了,不但给自己规定了学习时间,而且还规定了不浪费时间。
    比如吃饭,她给自己的时间是二十分钟,最长也不能超过半个小时。
    许俊生用豆腐皮包好京酱肉丝递给林雨珍,说,“快吃吧,吃完咱们出去遛弯儿!”
    虽然已经立秋了,但秋老虎也很厉害,现在天儿还是挺热的,在家坐不住,好多人都往外跑。
    许俊生趿拉着拖鞋牵着林雨珍刚走到胡同口,碰上沈文武了。
    “俊生哥,我正要去找你呢!”
    许俊生问,“有事儿啊?”
    沈文武挠了挠头,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要不,你先去溜达溜达,等回来说也一样。”
    许俊生抬手给了他一下子,说,“你小子这是又干什么坏事儿了?”
    沈文武连忙护住了自己的胳膊,没敢叫疼,眼睛却是飞快地瞅了林雨珍一眼。
    许俊生又给了他一下子,“咋,这是还把你嫂子当外人啊,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说拉倒!”
    沈文武苦笑了几声,瞧了瞧四周,觉得这胡同口忒不保险,保不住什么时候就有人经过了,他提议,“哥,我今天就当一回电灯泡,咱溜达着到大街上再说行不?”
    许俊生看不上他这副样子,也没猜出来是为了什么事儿,但林雨珍知道,沈文武这是借钱来了。
    要说沈文武,比起许俊生其他借钱不还的朋友,他还算是好的,最起码会还,就是这人财运有点差,做啥啥赔。
    三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街角,许俊生说,“说吧,什么事儿啊?”
    沈文武毕竟是第一次借钱,有点难说出口,吞吞吐吐了半天,咬牙说,“哥,你能借我点钱吗?”
    许俊生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他现在别的不敢说,就是比一般人趁钱,立即问,“成,你要多少?”
    沈文武低了低头,“六百。”
    对于一般人来说,六百可不是小数目了,沈文武在排水处上班,一个月满打满算也就挣六十,差不多是他一年的工资了。
    许俊生问,“雨珍,钱是不是都存起来了,家里还有现钱吗,没有的话,明儿你抽空给取出来?”
    林雨珍答应了,但多问了几句,“文武,你这是做什么了,怎么一下子要用那么多钱?”
    沈文武不好意思的说,“嗨,我这不也是想多赚点钱吗,我同事有个亲戚在广东,说是那边几年的桔子特别好,比白糖都甜,而且一斤才五分钱,咱们平城这边,这样的桔子起码都得两毛多了,我觉得有赚头,就和同事一起凑了五百。”
    “谁知道前天火车运来的桔子个儿倒是挺大,但几乎全都烂了。”
    等于一分钱没赚,还要赔一百块的运费。
    为了这事儿,沈文武都愁了好几天了,掏出来的五百块钱,可不全是他自个儿的,还有他爸妈的三百和弟弟的一百。
    后来还是他弟沈文明给他出主意,让他跟许俊生借。
    沈文武特别痛心的说,“好好的桔子被闷在火车里,可不就全坏了吗,咱们这火车托运,就是不太靠谱。”
    这话林雨珍不敢苟同,她不客气的说,“这事儿可赖不着人家火车托运,桔子表皮要是没磕没碰,咋也不可能全坏了,要么,是桔子外头没包上纸,要么,本来就是坏的!”
    沈文武吃惊的说,“不能吧,还能专门发坏的,不过外头的确没包纸。”
    许俊生嫌弃的说,“文武,你以为出了本钱,那生意就能保准能挣钱啊,要是我去贩水果,那我指定要先去一趟广东,别人说的,可不一定是真的,再说了,同事的亲戚,那不就是陌生人吗,陌生人骗你,那不很正常?”
    犹觉得不够,还加一句,“就你这样的,人家不骗才怪呢!”
    沈文武听了真是句句扎心,说,“哥,求你别说了,你这回借给我钱,这大恩大德我一辈子不能忘!”
    林雨珍说,“文武,我还要说一句,希望你能记住,你永远不可能在你没有把握,或者不了解的事情上赚钱,别的不说,你就是去广东了,你知道什么样的橘子好吃,什么样的橘子容易保存,什么样的橘子更受北方人欢迎吗?其实你去了也是白去。”
    许俊生又说,“就是,和小时候一样,屁股懒得都不愿意挪,脑子也不爱转,以为钱能从天上掉下来啊,还做生意呢,你就老老实实的上班吧!”
    沈文武没精打采的说,“哥,嫂子,你俩的话我都记下了。”
    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洗过澡之后,两人并排躺在床上,许俊生不老实的用手抚摸着她的脸蛋,挺神秘的说,“雨珍,我又看好了一个生意,保准能赚大钱!”
    林雨珍问,“是吗,什么生意?”
    上辈子,许俊生做的第一笔生意收干蘑菇没赚到钱,还赔钱了,这事儿对他打击挺大,还因为林下参的事儿在经贸公司挨批了,同人堂也撇下他单独跑到五七农场了,等于两头受气两头没落好。
    后来到了九月份,他才揣上许老爷子借给他的五千块再次去了东北,从王场长手里买下五十棵林下参,那时候林下参已经被炒的价格很贵了,他这一倒手就赚了两万。
    然而,赚到的这笔钱很快又全都赔了。
    许俊生还是很神秘的说,“雨珍,你听说过铁皮石斛吗?”
    林雨珍回答,“知道。”
    许俊生倒是挺意外,“你知道啊?咱们北边人知道的少,也是一味贵重药材,南方人,尤其是上海人,特别喜欢这个,据说在东南亚国家,也挺受有钱人的欢迎。”
    铁皮石斛的确是一味不错的中药,是补药里面少有的凉药,清热滋阴,润肺补肾,还名目壮腰,总之适当吃点都有好处,尤其适宜生活在亚热带地区的人群。
    国内的铁皮石斛嫩条制成的枫斗,在国外市场上早就特别有名。
    许俊生在这上面栽了跟头,是因为他还是不够专业,按照野生的价格,进来的却是当地农民养殖的铁皮石斛。
    几乎把所有的钱都赔进去了。
    林雨珍说,“那你是要去一趟雁荡山吗?”
    许俊生点点头,“对啊,我可不像文武那么傻,我得亲自验货,亲自看着打包装车才成!”
    林雨珍笑笑,“那你现在知道野生的铁皮石斛和养殖的区别吗?”
    许俊生愣了一下,嘿嘿一笑,“雨珍,一听你就不懂了,这铁皮石斛挺怪,好好的地方不长,专门长在悬崖峭壁边上,这东西都是野生的,可不能养!”
    林雨珍不服气的说,“还有人养不了的东西,何况是植物,连人参都可以撒到树林子里,那铁皮石斛的籽儿,就不能撒到地里?”
    许俊生承认她说的有点道理,但他专门请教了好几个药房的老师傅,人家可都没提铁皮石斛有养殖的。
    不过,他也不跟林雨珍继续争了,而是凑过去,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说,“雨珍,咱们不谈这个了,做点更有意思的事儿吧!”
    林雨珍推开他,“不成,明儿还得早起呢。”
    许俊生说,“这才几点,我保证十点半之前让你休息,成不成?”
    林雨珍噗嗤一声笑了,“好,这可你说的啊,你要是说话不算数,我明儿就不回来了。”
    许俊生赶紧强调,“指定算数,你放心。”
    第二天上午,林雨珍早早出了家门,赶到学校的时候才七点一刻。
    此时的校园里,已经有不少学生了,三三两两成群,但都是去食堂打饭,或者已经吃完回来了。
    她把车子锁到车棚里,先去了自个的宿舍。
    即便是平大的宿舍,这年月也特别拥挤,一个不大的房间,摆了一共四张上下床,一共住了八个女学生。
    有个住在靠门口上铺的姑娘刚爬下来,看到她笑了笑,“雨珍,你来挺早啊!”
    这姑娘姓陈,叫陈金兰,据她自个介绍,高中当了三年班长,性格挺开朗的,也特别热心。
    此时宿舍里一共有五个姑娘,除了陈金兰,还有王迪亚,李梦,赵圆圆,和刘秋敏,除了刘秋敏,其他人都跟她打了招呼。
    林雨珍也都笑着回了一两句。
    她的床位是左侧靠窗的下铺,昨儿她走的时候,她已经把被褥给卷起来了,这会儿上面却摆放了一大包不属于她的东西。
    林雨珍指了指问,“这是谁的呀,麻烦拿走吧。”
    住在她上面的刘秋敏有些不乐意,说,“林雨珍,你不是回家住吗,反正这床也是闲着,我东西太多了没地儿放,你要坐床边啊,我往里挪一挪成不成?”
    林雨珍说,“不好。”
    “我不见得天天住,但我肯定还是会偶尔住这儿的,而且每天中午我都要午睡的,你把你的东西放这儿,我怎么睡觉啊?”
    刘秋敏愣了十几秒,问,“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你不回家住,你对象没意见啊?”
    要说起来,其实她也算是平城本地人,就是远点,她家是门头沟的,来回上百里,回家不太方便。
    她之所以知道林雨珍是已婚身份,其实也是无意间听说的,她的一个堂姐,在学校后勤工作,不知怎么知道了,说他们这届中文系女生结婚的倒是不多,只有一个叫林雨珍的。
    这未婚的姑娘,有一少部分人是看不起已婚妇女的,自我感觉特别良好,自认为特别高级,觉得自个儿跟已婚妇女不是一个档次。
    刘秋敏自小就聪明,长得也说得过去,这样的姑娘心高气傲,觉得世界都是围着她转,可太正常了。
    林雨珍说,“对啊,我结婚了,我结婚了怎么了,结婚了就不能住宿舍了,学校可没这规定啊,要不然也不会分给我宿舍,你赶紧的把你这些破烂都拿走啊,我给你十分钟,十分钟时候,我全给扔出去!”
    刘秋敏气得眉毛都歪了,“你敢!”
    林雨珍盯着手表,轻飘飘的说,“十分钟之后,你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眼看着时间过了一半,见刘秋敏还不肯行动,陈金兰说道,“刘秋敏,这事儿是你不占理啊,雨珍的床就是空着,她要不同意,也轮不到你放东西,赶紧的吧,都是同学,别闹得太难看了!”
    其他人也劝她快点拿走。
    刘秋敏虽是农村人,但她爸是村里的支书,三个哥哥都有正式工作,家境算是殷实,她从小就特别受宠,一路顺风顺水的长大,养成了一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
    她觉得林雨珍这是威胁她,而且其他人都站林雨珍不站她,更是让她特别生气,因此,到了十分钟,她还在上铺上端坐着,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一到,林雨珍就飞快地拎起那一大包东西,利落的给扔出门外了。
    速度快到其他人都没来得及拦一下。
    刘秋敏急了,赶紧从上面爬下来,气急败坏的说,“你还真扔啊?”  说完匆匆去外头给捡回来了。
    林雨珍铺好自己的被褥,说,“你要下回再放,我还仍。”
    刘秋敏冷哼了一声,倒是没敢再说话。
    她是真的没想到林雨珍看起来那么漂亮,穿的那么洋气,还以为是和她一样的淑女,没想到却是这么厉害的。
    简直比她三嫂还可怕了。
    陈秋兰笑眯眯的问,“谁去打饭啊,咱们赶紧的吧,别迟到了!”
    林雨珍怕晚了,没在家吃饭,拎着饭缸说,“我去!”
    赵圆圆等人也都说去。
    半路上,五个女生叽叽喳喳,陈金兰笑着说,“林雨珍,你放心,以后你不在的时候,我们都帮你看着,不让她乱放东西!”
    赵圆圆说,“我知道她为什么跟你过不去,因为她嫉妒你,你比她漂亮,比她穿的洋气!”
    看起来最老实的王迪亚犹豫了数十秒,说,“其实,我也结过婚,现在离了!”
    只不过,他的爸爸是个很爱面子的人,托了很多人,费了不少力气,把这一笔在她的档案上给抹掉了。
    李梦十分八卦的问,“为什么啊?”
    赵圆圆也好奇,“对啊,为什么啊?”
    王迪亚却不肯说了,“别管我为什么结婚离婚的,反正我觉得,无论结不结婚,人都是一样的,谁也不比谁高贵,谁也不比谁低贱!”
    林雨珍拉起她的手,说,“对啊,你说的太对了,我宣布,你以后就是我的朋友了!”
    陈秋兰第一个不同意了,“我不是?”
    李梦和赵圆圆虽然没有说,但很显然也是不满的。
    林雨珍笑着说,“当然了,咱们五个人都是朋友!”
    平大的学业不算太轻松,但却是多姿多彩的,她很快就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每天早上骑车走进校园,看到路边花花草草的细微变化,都会让她心生欢喜。
    业余时间,林雨珍开始尝试着写文章,内容大多都是围绕平大校园生活,但也不尽然,有时候,也会就一些社会和民生问题发表自己的观点。
    这回她没有匿名。
    她的产量很高,而且写文章对她来说,完全不是什么负担,基本上两三天就能写一篇,语言的基调再也不是沉郁,而是非常轻松有趣,投稿的命中率很高。
    不过,稿子过了和登上报刊会有一个时间差,报纸短一点,书刊一般都要至少一个多月。
    这样呈现的效果就是,她好像一下子发表了很多文章,立刻就在同学们传开了,甚至在学校都小有名气。
    平大校园里无论男生女生,个个都算得上优秀,就连现在的大四生,即最后一批工农兵大学生,绝大多数也都不是普通人,虽然没有进行高考,但平大有自主招生的权利,各地选送上来的也可以挑拣,还可以自己亲自去地方工厂,公社和兵团招收学生,平大的老师眼光很毒,非聪明人选不上。
    在强者如云的平大校园,出名当然是一件好事儿,但同时也是双刃剑,也给她带来了不少困扰。
    在刘秋敏的传播下,本系的男生都知道林雨珍都已经结婚了,虽然觉得可惜,但不少人为此都放下了心里的想法,倒是外系的男生不知道,她现在算是中文系的才女,又长得这么漂亮,最近已经特别频繁的,被好多男生问路,打招呼,以及递过情书了。
    幸而因为她一再说明,自己已经结婚了,这种困扰没持续太久就越来越少了。
    十月中旬,她终于盼来了她期盼已久的事情,她被选入了学生会,并且一去就担任了宣传部的副部长。
    平大的学生会部门很多,但能拿出来的东西实在不算多,他们宣传部按说起来算是很重要的喉舌部门,但实际做的更多的工作只是给各部门打个配合。
    学生会是没有会刊的,第一没有活动经费,第二供稿选稿也是个大问题,但这些对她来说,并不算太难。
    她也没做过,但她觉得她能做这件事。
    因此,林雨珍上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说服部长和其他成员,把会刊办起来。
    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姓杨,叫杨峰,咋一听是个男生的名字,但其实是个很开朗大方的女生。
    办会刊她当然支持了,可听到林雨珍说,所有的费用她全包了,又有隐隐的担忧,从林雨珍的打扮来看,家境应该是很不错,但会刊要办,那肯定是要长久的办下去,一本小小的刊物,其实费用也不低呢。
    她刚当上宣传部长的时候,也曾雄心壮志,她的荷包里没有钱,就动员大家集资,但最后还是没能办成。
    因为有的人交钱了,有的人没交钱,有的交钱的人想到这笔钱每个月都要出,后来也不想交了。
    “雨珍,我觉得咱们征稿,还是不要付稿费吧,要是有的话,以后都得有,那这一笔开支时间长了可不少!”
    王迪亚也是学生会的成员,“我觉得杨峰说得对,其实,自己的文章能被更多人看到,本身已经是一件高兴的事儿了,不要稿费,肯定也有很多人投稿。”
    比如她。
    虽然她也报考了中文系,但这并不是她的本意,而是她父亲的意思,她之前离婚,把孩子丢给夫家,还辞了工作专门备战高考,这些都没跟父亲商量,唯有在报考志愿的时候让了步。
    能考上平大,她的语文成绩当然也是很不错的,她是考试型人才,命题作文写的还行,自由发挥反而不成。
    但从入学到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反正现在她还挺喜欢中文系专业的,而且也喜欢上了写文章。
    她的产量也很高,两天就能写出来一篇,但,投稿命中率很低。
    在外头发表不了,要是能登在校刊上也不错,至于有没有稿费,她压根儿不在乎。
    说是有稿费,其实定的标准很低,林雨珍是觉得自己收到的稿费完全可以覆盖,所以才这么定的。
    没想到别人都不太赞成。
    她笑了笑,说,“也成吧,那就先没有稿费,先这样写征稿启事,如果效果不好,来的稿件不多再改。”
    傍晚,她回到金山胡同,许俊生便迫不及待的宣布了一个消息,“雨珍,后天,我要去雁荡山了!”
    林雨珍冲他调皮一笑,说,“去呗,那我就住校不回来了。”
    许俊生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装什么糊涂啊,我出差,你得给我取钱啊,明儿去取,千万别忘了啊。”
    “取出来六万啊。”
    林雨珍一口拒绝了,“不成,最多一万。”
    两个人的存折上,现在有七万块钱,许俊生觉得留下一万已经不少了,没想到林雨珍只肯给他一万。
    他不客气的拧她的耳朵,说,“你什么时候变守财奴了,你放心,等我这次回来,这六万备不住就生了小的,咋也得变成十万八万的!”
    林雨珍还是摇头,“俊生,咱们在五七农场待了七年,虽然没有管理过园参,但耳熏目睹,什么样的人参是好的,什么样的是不好的,咱们一清二楚,这铁皮石斛你见过几回?也就是见过制好的枫斗,万一被人糊弄了,那损失大了去了!”
    许俊生现在特别自信,说,“你以为我还是第一次做生意的生手啊,我这都经手了多少生意了,有公司的,有自个儿,除了丢了一次钱,不都挺妥当的吗,雨珍,你放心吧,你就擎好吧!”
    怕林雨珍不信,他甚至还跟她讲了一大段关于铁皮石斛的知识,从形态到药性甘味再从鉴定特点都有。
    看得出来,他的确是下了一番功夫。
    但不管他如何舌灿莲花,她就是不松口。
    许俊生最后说累了,也生气了。
    但林雨珍没哄他,而是一个人先去里面躺着了。
    许俊生后来也躺到床上,只是俩人破天荒的是背对背,谁也不理谁。
    第二天,林雨珍下午只有两节课,她去银行取钱,填单子的时候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取出来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