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啊，我今天刚接到她。”林望月肯定地回答，又道：“我妹妹以前就挺喜欢你的，你可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她。”
    林星然很想拦住她，但晚了。
    “好。”程乾迟疑了很久，才简短地应了一声。
    时隔四年，他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
    不过，她不会再缠着他了。
    因为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明天和后天的苟且。
    自从程乾到来，部门里多了许多议论声，议论程乾有没有女朋友，议论他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林星然！我上星期才谈好的客户！你竟然给我抢走了，真是太不要脸了！”一个刺耳的女声从门外传来，紧接着听到高跟鞋哒哒哒踩在地上的声响。
    林星然抬起头，见罗云婵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朝她奔来。
    罗云婵是她职场上的死对头，没少抢她的客户，没少在周部长面前告她的黑状。
    “是你的吗？你就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怎么听说这客户早在两个星期前就约好了然然去跟他对接，你是从哪冒出来的葱？”苏简简率先站起来跟她对质。
    罗云婵瞪了她一眼，反驳道：“怎么不是我的？人家客户乐意找我，人家慧眼识珠，知道我态度比你好，业务能力比你强，我劝你赶紧把客户给我还回来！”
    林星然拿出手机，点开一条长长的录音。
    “林小姐你们公司怎么回事啦！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乱收，不是说好的你对接吗？天天给我发些垃圾消息，我老婆都误会啦，要是她接这个项目！合作取消！取消！”
    录音结束，林星然给她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是不是她的客户我不知道，但客户满不满意，大家都听到了吧？”
    众同事点点头。
    林星然才补一句：“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满座寂然，只有罗云婵听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抢过手机，关掉微信页面，甚至还想把手机砸掉。
    “林星然！你有没有素质？敢用这种词羞辱我？”
    “这肯定是你伪造的，客户明明对我很满意，卑鄙小人！合起伙来针对我！”罗云婵气急败坏地指着她骂，但还是没有这个胆子砸她的手机。
    “本事不大，戏还不少，你也就只配抢抢低级客户过日子。”
    说着，林星然冷着眸上去夺过手机，言语十分不客气。
    “在这里要实在混不下去的话，你就早点回哥谭市吧。”
    “蝙蝠侠说不打你了。”
    只见苏简简暗暗给她竖起大拇指。
    “好啊你们，竟然搞办公室霸凌，周部长～我不活啦！她们欺负人家！”罗云婵眼眶一红，哭着往周部长的办公室跑。
    罗云婵能在这个部门里横行霸道，全因为有周部长的包庇，周部长最疼她楚楚可怜的样子。
    “贱人配狗，天长地久。”苏简简小声吐槽。
    不出意外的话，她今晚又要加班了。
    果然，周部长出来为罗云婵撑腰了。
    “听说你们在搞霸凌？像什么话？大家在一个部门工作，要讲究点和气，你们两个来我办公室。”周部长苦口婆心地教育了一番，指了指林星然跟苏简简，随即转身回办公室。
    林星然跟苏简简进到办公室的时候，还能看到罗云婵坐在凳子上哭哭啼啼。
    “没关系的，部长，她们那么想抢这个客户，我就让给她好了，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你们真是太过分了！抢了人家的客户，还要合起伙来欺负人家，把人家女孩子都弄哭了，还不快给她道歉！”周部长心疼极了，要不是公司禁止办公室恋情，他可能要把这个心肝宝贝抱进怀里安慰。
    “好啊，你先让她哭出眼泪，哭不出，她就给老娘等死。”苏简简气极了，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
    “你们真是朽木不可雕也！非要哭出来眼泪才算哭吗？好了，你们今晚不用下班了！全都给我留下来加班！做方案！”周部长抬起手指指向她们。
    谁知苏简简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干了，两只手捂住眼睛：“不活啦！公报私仇啦！快来人啊！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有人杀人放火啦！”
    林星然现在明白苏简简进门前给她比的暗号了。
    办公室里的隔音效果不太好，马上吸引一大众吃瓜群众，纷纷挤在窗前围观。
    “部长，您看看这脸还要不要，不要我给您丢了。”林星然适时向周部长请示道。
    “你们两个什么意思？以为这样闹我就会放过你们？想得美。”周部长连忙摇头，一脸严肃。
    “那得罪了。”林星然客客气气说完，跟着也准备坐到地上一起闹，周部长赶紧将她拉住。
    “别别别，真服了你们两个，不加班了，成不成？”周部长认栽，遇到过疯的，没遇到过这么疯的。
    林星然把苏简简从地上扶起来，搀扶她走出去：“以牙还牙原来这么爽，下次再来。”
    罗云婵目瞪口呆，不甘心地向周部长抱怨：“部长～你看她们这是什么态度，就这么算了？那人家受的委屈……”
    “哎呀，别闹了，再闹班还上不上了？”
    “部长～你凶人家……”
    林星然没有再理会了，扶着苏简简出门。
    “咱这算正式宣战了？”林星然话里含着笑。
    “管他呢，先爽再说，大不了换公司。”苏简简心里爽得不行。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林星然跟她达成一致，击了个掌。
    但从办公室里出来以后，她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可看向门口，连个鬼影都没有。
    在她看不到的视野里，程乾早已默默离开。
    耳边反反复复回荡她的话语：“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程乾有点看不懂了，林星然以前可是他的忠实小跟班。
    她知道他回来，不应该跟以前一样笑脸相迎吗？
    为什么他离开的这四年里，她没有给他发过一条消息？
    为什么他一来，她就要走？
    想着，程乾拿出一根烟，慢慢点燃，想要压制住心里的躁动。
    可压制下来以后，心里像一间空了很久的房子，空荡荡的。
    不对，他明明一直很嫌弃她，为什么会去想这个问题？
    他们总要见面的，她总要给他答复。
    “把公司员工的入职资料拿给我看看。”程乾对助理说道，转身回了办公室。
    他坐在办公室等了许久，助理才把所有员工的资料都拿过来，很大一叠。
    “都在这里了。”助理打心里钦佩总经理的负责程度，刚来入职就开始钻研公司资料了。
    程乾翻了整整一下午，终于在最底下找到林星然的资料，资料上的照片是她的学生照，看起来青涩稚嫩。
    一下子把他带回古远的记忆，很快婚姻状态那一栏，刺痛了他的眼睛。
    赫然写着两个字：“已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