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霜转身，三两步跨到了窗边，连身上的大衣掉落也浑然不知。
    凌霜掀开窗帘，只见楼下停了五辆黑色的豪车开着大灯，每辆车子旁都站着两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高大男人，那阵仗就像是黑社会老大出门。
    是他吗？
    是程司寒来了吗？
    可凌齐说他没有告诉程司寒，她的去向。
    一楼有个雨棚，凌霜只看到倒映在地上两个男人的影子，看不到人，隔着关闭的玻璃窗也只能模糊地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不清在说什么。
    凌霜想打开窗，被陆云驰给阻止了。
    陆云驰手抵着窗户朝凌霜摇头，又把大衣披在她身上，缓缓道：“你年三十那么着急离开京都，是想避开程司寒吧？”
    凌霜点头，目光却看向窗外。
    陆云驰皱眉，双手摁着凌霜的肩，扭转她的身体，让她看向他，又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避开他，我只知道，不能让他看到你，也不能让你去见他，更不能让他带走你。”
    凌霜一怔，刚刚她又冲动了，她差点忘记了她那么匆忙离开京都是为什么。
    陆云驰一只手臂横过凌霜的肩，轻轻推着她往回走，温柔道：“只要他看不到你，他会离开……”
    “凌霜！”
    一声雄浑的吼叫，带着不能让人忽略的愤怒，从一楼冲上四楼，透过玻璃，戳进凌霜的耳里。
    凌霜身上一颤，脸色一瞬间白得不透一丝血色。
    那是程司寒的声音，真的是他来了。
    这是程司寒第一次这么吼叫她的名字，带着比屋外更冷的寒气直逼向她。
    凌霜全身止不住地发抖，双腿一软，跌进陆云驰的怀里。
    “砰！”先是一阵铁门被重重关上的声音，带着慌乱。
    “小凌，别怕，我们已经报警了！”陆妈妈温柔地安慰。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陆家父母也已经上来，看着凌霜的眼神，很是心疼。
    “砰！砰！砰……”楼下传来的是杂乱的砸门声。
    还有邻居的叫骂声，狗子的吠叫声……
    本该是喜庆祥和的大年初一，此刻不得安生。
    “别怕，我们家的铁门可结实了，警察一会儿就到了。”陆爸爸也安慰着。
    凌霜看着淳朴善良的陆家父母，心里愧疚极了，她真不该来，他们本来可以过一个好年……
    是她的不对，她忘了程司寒是多么的能耐！
    凌霜撑着陆云驰的手臂，颤颤巍巍的站稳脚下，声线止不住地颤抖，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对不起，给你们带来了麻烦！”
    陆云驰拽住凌霜的手，喝道：“你不能走，齐哥把你交给我，我不能让你走！”
    “你既然来了我们家，我们就不能让你出事。”陆爸爸严正道，“我不知道你得罪了楼下的人什么，但我看他们像黑社会，你不能跟他们走！”
    “是啊，别怕，这是法治社会，警察很快就到了。”陆妈妈抓起凌霜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不，他们根本不知道程司寒有多么神通，就算特警、武警都来了，最后他还是能全身而退。
    “乒铃乓啷”
    楼下的门似乎被撞开了，又传来陆姐夫阻止怒吼的声音，接着是杂乱的脚步声。
    楼上的人慌了神，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从楼下缓缓往上填满整栋楼。
    这种感觉，凌霜太熟悉了，她知道她得跟程司寒走，她走了，才不会给陆家继续添麻烦。
    她拨开陆云驰的手，迈腿往外走，不料双腿软得像面条，头朝前往地上扎。
    陆云驰眼疾手快，手臂扣着凌霜的腰，把人抱回怀里。
    “陆云驰！”
    冷得让室内空气能马上结冰的声音，让在四楼所有的人都停滞了呼吸。
    “放开你的爪子！”
    空气急冻，可程司寒眼里的两团火在熊熊燃烧。
    陆云驰被程司寒的气场镇住了，怔愣在原地，直到凌霜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走了，他才缓过神来，伸手想去拉回凌霜，抓了个空。
    “你……你们……什么……什么人！”陆爸爸挺身，挡在妻儿跟前，恐惧让他的声音止不住地发抖，“擅闯……民宅……还抢人，无法无天了都！”
    陆妈妈躲在陆爸爸身后，探出脑袋刚想叫喊着什么，陆云驰又想上前抢人，都被凌霜抬手阻止。
    “我跟你走，你别伤害他们！”凌霜抬头看着程司寒，眼里没了以前的温暖。
    说完，转身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