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1 风雨欲来
    格格兄妹几人嘀嘀咕咕个没完，另一桌的几位叔伯同样看着格格的方向，一直不停在说些什么。
    格格想，或许是自己之前忘了家祭这回事，一直在渝州不肯回老家，在外人看起来就是一副嚣张跋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惹了叔伯们的不满。如果是这样，那接受长辈们的批评确实应该，虽然她也不是故意的。
    天色渐晚，爷爷那一桌的几个老辈下令动筷，其他人才正式拿起筷子开始吃起来。今天一路奔波，格格早就饿了，拿上筷子就开始闷头吃，丝毫没察觉到一场风暴即将来袭。
    晚宴前大堂哥再三叮嘱让格格自己吃饭，多听少说，格格本就不爱出风头，就照做了，主要是他们讨论的话题格格也插不上话。
    格格一直觉得北方人比南方人更擅长喝酒，所以每次回北方她都以身体不适为理由拒绝。但是今天这种大型家宴，还是时不时会有人拿着酒杯过来敬酒。
    格格酒量不行，上一次喝醉还黑瞳了，从那天以后她就几乎没有碰过酒，要喝也会严格控制酒量。好在格格堂哥他们坐在她旁边，每当有人来敬酒时，堂哥他们就会以格格酒精过敏，身体不好为理由帮她挡酒，格格就端着茶说点吉祥话也就糊弄过去了。
    一切看似很风平浪静，看起来一大家子人热闹得很，直到晚宴接近尾声的时候，小爷爷站起来招呼大家安静，整个院子才安静下来。
    小爷爷：“后天就是每十三年一度的家祭了，在座的各位都是老胡家的后代，应该都知道这次家祭有多么重要，为此我们都花了很多时间精力来做准备。今天全员到齐，家祭在即，下面由我哥，也是目前家族长者，来给大家讲几句，分配一下明天和后天的安排。”
    小爷爷说完搀扶着格格的爷爷站起来，自己便坐下了。
    爷爷：“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不必这么拘礼，家祭的核心还是家人团聚，家族延续，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把家祭办好就行。明天我们要做最后一天的准备工作，所有人，所有环节都不能出任何的纰漏。老二老三你们两个抄的经文抄完了没有。”
    二堂哥站起来吊儿郎当地说：“老爷子，我和老三都尽力抄了，还差最后几份。明天小妹说了会和我们一起抄，保证完成任务！”
    爷爷：“你们两个最好动作快点，别出漏子。还有，你妹妹我还给她安排了其他任务，你们少让她抄点。”
    格格正在剥虾，听到爷爷说自己有特别任务，懵逼地指着自己，用口型跟爷爷和她二堂哥说：我？
    爷爷对她点点头，然后继续安排各家各户的任务，最后又说回了格格：“后天的仪式，我打算让格格来领头烧香。”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哗然，那几个旁系的，跟格格父亲一辈的叔伯们相当不服气，阴阳怪气地说：“是是是，你老爷子就她一个嫡长女就是不一样，这也太明目张胆的偏心了吧！老爷子，我敬你是因为你是我的长辈，是我的叔伯，你年龄大资格老，不代表我就能服你这么偏心的举动。要我说咱家也没什么家业，又没多少钱，就挂个千年世家的名头有什么好了不起的，更何况大清早亡了您知不知道啊。”
    另一个叔伯也跟着附和：“怎么没钱，家里这些老族谱可都是文物，是老古董，还有这院子，也值不少钱，就是他们一家想独占罢了。我看老爷子这嫡长女也不怎么样，平时不跟老爷子亲就算了，连家祭都不放在心上，一天到晚都在都在渝州，请都请不回来。那诸葛亮三顾茅庐都请出来了，她请不出来，这下让她领头倒是回来得挺快。”
    小爷爷看不下去了，拍了桌子厉声呵斥：“你们两个对于我二哥的安排有什么意见吗？就算是我大哥还在世他也会这么安排。”
    另一个格格不太熟的男长辈跟着说：“意见？我们当然有意见！家祭一贯就是由长辈领头的，要么就是德行兼备，以能服人，她一个半大黄毛丫头，什么都不懂凭什么领头？你就问大家服不服？”
    下面窃窃私语，格格听到好多人在阴阳怪气地吐槽：
    “就是，她一个啥都不懂的半罐水，没资格领头。”
    这时候格格才知道为什么吃饭前大堂哥一再嘱咐她不要说话，好好吃她的饭就行，多听少说，就是不要她跟人起争执，原来是早有预料。
    问题是，格格目前连家祭领头烧香要干些什么都不知道，其实她不当也行啊，她可以接受别人来领头的，干嘛一直说她。
    “她是启星的后人，她继承了启星，怎么就没资格了！咳咳咳……”爷爷说着都开始激动咳嗽了。
    那人不以为然，还在说：“她跟启星姑姑能比吗？人家启星姑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他旁边的人拉着他，要阻止他继续说话。他看了格格一眼，然后哼了一声没再继续说。
    “继续说。”格格本来是打算不发表意见的，毕竟忘了家祭这么重要的事她确实有错该接受批评，所以之前一直忍着。现在他们在她面前提到了胡启星，她终于还是沉不住气开了口：
    “叔叔你继续说，启星姑姑像我这么大的时候然后呢？”
    三堂哥赶紧捂住格格的嘴，点头哈腰地向大家赔罪：
    “哈哈哈那个家人们，你们说得对，我妹妹她就一半大的黄毛丫头，不懂事，你们别放在心上，都别吵了。大家吃饭吃饭，我们都服从安排。”
    说完又转过头教训格格：“你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小孩儿别插嘴！大哥不是饭前都跟你打过招呼了，吃你的饭，多听少说，别失了礼数。”
    格格气极，一把拉下三堂哥捂着她的手，反驳到：
    “我不是小孩了，我有权利知道这一切，我有权利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针对我！”
    那句“你们还打算瞒我多久”格格差点脱口而出，但是当着这么多人，话到嘴边格格还是咽了下去。
    “小妹你吃饭。”大堂哥表情严肃，又给格格夹了一个虾，要她闭嘴，不要再说话。
    在格格看来，一边是她爷爷和小爷爷为了她和其他人据理力争，一边是他人阴阳怪气的嘲讽，一边是她哥哥们的强行捂嘴，敢怒不敢言，她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
    格格想不明白，不了解实情不是她的错，这个领头也不是格格要当的，爷爷是一家之长，他的安排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家服从安排不就好了。
    就算是有什么意见就不能好声好气的私下沟通吗？格格没印象自己曾经得罪过这几位叔伯，她一直都知书达理，尊老爱幼，连文赫峰都经常说她脾气好。
    他们如果不服气有争议格格也会尊重大家的意见，她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当着全族人的面数落她。格格本就是个好强不服输的人，他们这么做格格当然不服气，她站起来就要就要激情开麦。
    小爷爷见状赶紧招呼格格的兄长：“你们几个，把你们妹妹关到房间去，把她守好了，别添乱。”
    闻言，二堂哥三堂哥赶紧拉着格格往房间里走。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格格就不知道了，只是在卧室里隐隐听到前厅有吵闹和摔碗的声音。
    46.2 兄妹座谈
    前厅的人还在为要不要格格当领头的问题吵闹，卧室里格格也在和二堂哥三堂哥闹脾气。
    二堂哥先是很严厉地说了她：
    “大哥都说了不要冲动，不要冲动，你这丫头怎么回事。”
    格格红着眼框，倔强地昂着头和二堂哥争论：
    “我并没有说过一定要当这个领头，他们对着爷爷，对着我一直阴阳怪气是几个意思？有意见私下说不行吗，非要当着众人的面给爷爷，给我，给我们一家子难堪。”
    二堂哥：“他们那几家本来就是旁系的，你知道我们家族两代以外旁系就会自动从家族移除，只保留直系。他们觉得自己马上要被移除了，分不了家产，一直不服气，觉得我们担不起，之前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上就等着机会爆发。大哥不让你说话，不要跟他们争论就是为了不让事态失控。你看你，这下好了。”
    格格：“那我就一定要受这个委屈吗！我没有惹过他们任何人，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二堂哥恨铁不成钢：“哎呀你，我要怎么说你好！他们是旁系，只是觉得自己得不到好处还要遵守这些规矩心里不平衡所以牢骚两句，等这场家祭一过，下一个十三年根本就没有他们，你听着不当回事就好了。”
    格格已经没有那么愤怒了，反而转为了疑问，她直截了当地问：
    “那二哥，请问判断直系的标准是什么？”
    格格理直气壮地与二堂哥对视，但是他沉默地撇过脸不再看她。
    格格又转过头看着三堂哥：“三哥你说，判断直系的标准是什么？”
    三堂哥欲言又止，叉着腰转过身也不再看格格，不再回答她的问题。
    格格知道，这些事跟她想要了解的息息相关，没有爷爷的允许他们什么都不能跟格格说，但是事到如今，他们瞒她已经没有意义了，所以格格选择直言不讳。
    格格：“是不是我跟胡启星一样有异能，能改变气象，能引发灾难？”
    二堂哥和三堂哥听到格格的话，同时吃惊的转过身看着她，然后异口同声地说：“你都知道了？”
    二堂哥：“你知道多少？谁告诉你的？”
    “很多，你们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说完格格就盘腿坐在地上，用手拍了拍身边的空地，示意他们一起坐下，他们也就跟格格一起顺势坐下，开始了他们三兄妹的座谈会。
    三堂哥：“小妹，有些事不是我们要瞒你，这是老爷子的要求，我们谁敢不从，我们只是想让你过普通人的生活。”
    格格：“我理解你们的苦心，但是我需要知道真相，这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二堂哥：“哎……你既然知道姑奶奶了我也就直说了。虽然我也没见过她，但是我看过她的照片，听过她的事迹。爷爷一直都说，你和姑奶奶简直一模一样，都倔，又要强，还天不怕地不怕，他怕你走了她的老路，我们都只希望你健康平安。”
    格格：“所以，我是她的转世对吗。”
    三堂哥：“差不多吧……”
    格格：“直系就是我的灵魂转世到这个家族的哪一家，哪一家就有最大话语权，砍掉旁系也是因为要保守秘密是吧？”
    三堂哥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回复说：
    “嗯……差不多吧……可以这么说。”
    格格：“哥，你好好回答我！”
    三堂哥踢皮球：“二哥，你来回答。”
    二堂哥：“还是等爷爷来说吧，我们也不知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
    格格：“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们，爷爷这次让我当领头，估计也是打算告诉我一些事情了。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一天我做了一些决定，可能会比较危险，你们会支持我吗？”
    三堂哥没听出格格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打趣她：“怎么，你还打算炸了地球不成。”
    格格也不甘示弱：“对呀，你们别惹我，小心我炸了地球。”
    三堂哥连忙抱拳：“惹不起惹不起，大小姐饶小的一命。”
    格格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两个哥哥稍加开导，很快她就没那么生气了。
    过了一会儿，大堂哥搀着爷爷也过来了。
    爷爷：“你们三兄妹在聊什么，这么开心。”
    他们仨同声道：“爷爷！”
    二堂哥：“爷爷你怎么过来了，其他亲戚……”
    大堂哥：“小爷爷在前厅镇场子，这样，你们聊，老二老三你们两个跟我去前厅，爷爷安排完家祭的事了，但是客人还没走。”
    说完三堂哥二堂哥松了口气，马不停蹄地起身就跟着大堂走了，只留下格格和爷爷在卧室。
    格格本来还在想着什么时机找爷爷问真相，看来爷爷是打算全部告诉她了，格格搀着爷爷到床边坐下，端了根凳子坐在爷爷旁边，准备听他细讲，关于家族和她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