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玖怎么也解不出来，但是温白芷现在又回来了。
    司玖只好将衣服又重新理好走了回去。
    温白芷看到他从后面出来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看他的衣服还没换。
    “你没沐浴吗？”她问。
    司玖摇头：“没有，还没来得及。”
    他本意是小解之后再沐浴。
    因为像他这样不健全的人，但凡小解，多多少少都会滴在身上一点点。
    他想等一起弄好之后再沐浴换衣。
    只是没想到温白芷会回来这么早。
    不怪她回来早，要怪还是怪自己的无用。
    司玖丝毫不意外的又陷入了某种自卑的泥潭中。
    温白芷见他脸色不对，上前要来拉他。
    却在要碰到他的手的时候，被他后退避开。
    “别，先别碰我。”他还没来得及洗手，他很脏。
    “怎么了。”温白芷越发觉得他不对劲。
    司玖仓惶的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我可能要去洗一下手。”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轻，像是从牙关挤出来的字句。
    温白芷还以为他要如何，原来只是要洗手。
    她便走到脸盆那边。
    里面放着干净的水。
    她将脸盆端了过来。
    “来洗手吧。”
    司玖望着她：“你要洗吗？”
    温白芷自然也是要洗的：“要啊，你先洗，洗完我再洗。”
    司玖便将双手缩回了背后：“那你先洗，我等你洗完再洗。”
    温白芷实在不知道只是个洗手的顺序而已，倒是让他面色都白了几分。
    她将脸盆放到桌上，仔细的将自己的手洗了又洗。
    直到她将手从水中拿出来，甩甩水之后，司玖才慢吞吞的来到桌前，洗着自己的手。
    他的手很瘦，但很白。
    手背因为过于消瘦，青筋很是明显。
    像极了要破土而出的种子，要慢慢的挣脱他的手背上的那层薄薄的皮。
    温白芷毫不掩饰自己看向他手的眼神。
    司玖加快了洗手的速度，洗完后便又自己去把门打开，将水倒了出去。
    温白芷打趣道：“现在督公可以让小女子摸摸了吧。”
    司玖脸有些红，还没从刚刚在后面的尴尬中缓和过来。
    但温白芷不知道他的所想，她只知道他现在洗好手了，可以继续刚刚没干的事了。
    她笑着要去拉司玖的手。
    却又在要碰到他手的时候，看到他的表情由开始的惶恐一瞬间变成了惊恐。
    似乎是发生了什么他无法操控的事来。
    非但他的表情骤变，他的脸色也由原来带了点红，陡然变成比纸还白几分的模样。
    “子衿？”温白芷担心的喊他的名字。
    司玖的小腹下方那边，刚刚传来了熟悉的疼痛感。
    这几乎是他每次能知道自己小解成功前的信号。
    他虽然感受不到，但他知道，自己此刻，在温白芷面前。
    在她面前。
    小解在身上了。
    不，不能让她知道。
    快走，司玖快走啊。
    温白芷见他神色越来越不对，要上来看他的时候，司玖猛地推开她递来的手臂，径直往后面的小房间跑去。
    后面的小房间就是用来沐浴和解手的地方。
    是以小房间和前面这个房间之间还加了门。
    也有门闩。
    司玖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飞快的走到小房间那里，又将门关上，门闩拴上。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离了水的鱼一般，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温白芷在敲着门：“子衿？子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又进这里面去了，你把门锁了吗？你开开门，你这样我很担心的。”
    司玖咬着自己的手背，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或许没有漏出来呢。
    他要去看一看。
    有可能只是他的错觉，小腹痛也可以是胃痛。
    没事的，他就看一下。
    如果没有漏在身上，他就马上开门去和温白芷道歉。
    不管她怎么骂自己打自己都没事。
    他要看一下。
    他咬着自己的左手，低头，并将自己的右手放在了身前熟悉的位置。
    潮的。
    他摸到了。
    他竟真的在她面前做了这样的事吗。
    在刚刚她带着笑要靠近自己的时候。
    她闻到自己身上难闻的气味了吗。
    她肯定闻到了，靠的那么近啊。
    他该怎么办。
    他能怎么办啊。
    又一次，司玖无法抑制的恨齐晏桉。
    更恨现在这般难堪的自己。
    为何明明他觉得自己最幸福的时候，又要让他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这么难堪。
    明明他已经在心爱的女人面前都不是完整的男人了啊。
    为什么，还要这样对他啊。
    想到这儿，司玖的泪从眼眶里滚了下来。
    他更加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他不能发出一点点哭的声音让门外的温白芷听到。
    他不是不想离开这扇门。
    但他实在没有力气了。
    他此刻起身也肯定会摔倒。
    明明温白芷都那么细心的为自己的膝盖上药按|摩了。
    但他总是能把所有事都搞砸。
    他总是这么没用。
    他滴下的眼泪越来越多，滴在他脚前的地上。
    门外温白芷还在敲门。
    “子衿，你就算不出来，也要说个话啊，至少让我知道你现在是好好的。”
    她很担心自己。
    司玖知道自己不能让她那么担心。
    他松开手背，出声的时候满是哽咽沙哑。
    “我没事。”
    他的声音自己听上去都知道是有事的样子。
    “子衿，不管发生了什么，你和我说啊，你和我说了，我们一起想办法好吗。”
    不，他说不出口。
    这么难堪的事要他怎么说出口。
    司玖看到自己的外袍，想到就是这样的衣服上沾染了异味。
    他气急败坏的用力的扯着自己的衣服。
    直到所有的衣服都被脱|光，只留下亵裤。
    他瘦削脱形赤|裸的上半身又出现在他眼前。
    他无法想象，自己这样难看的身子，异于一般男人，他怎么配出现在温白芷面前的。
    他不配啊。
    他望着地上扔做一团的衣服，觉得自己也如同这衣服一般，满是污垢泥泞，也应该是被扔在一边的命运。
    如果温白芷将他扔在一旁。
    如果的话。
    司玖终于压抑不住，蹲下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失声痛哭起来。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哭的这么大声又这么绝望。
    门外的温白芷自然听到了。
    “子衿，子衿。”
    她只听到哭声却没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