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诚实？你没听见吴翠哈让你赶紧离开吗？”丁军走过来，警觉地盯着李诚实，毫不客气地说。
    “她姥爷死了，我来看看怎么了？送送老人家！”李诚实非常温和地回答，还不忘了看着蹲在地上的吴翠哈。
    “我妹妹让你马上消失，你耳朵聋吗？”丁秀上前一步，挡在她和李诚实的中间。
    “你妹妹？你是她姐姐啊？哎呦！姐姐好！”李诚实热情地看着丁秀，还叫了声姐姐。他这一叫，让丁秀的心里翻江倒海的，忍不住干呕了一下。
    丁秀是知道的，妹妹翠哈受到过伤害，而伤害她的人就是眼前这个男人，丁秀的心扑通扑通的在狂跳。
    她第一次站在一个坏人的面前。
    眼前的这个人，头上有伤，一张脸长得还算清秀，个头也不低，应该是因为受伤才会一瘸一拐的，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做那样的事？丁秀尽量不喘气，实在是嫌李诚实这个人脏，和一个强奸犯一起呼吸都是让人嫌恶的。
    “你再敢叫我姐姐，我就把你的门牙打掉！”丁秀从牙缝儿里冒出了一句。
    隔着眼镜片都能看到，丁秀的两只眼睛冒着凶光，像钢针一样射向李诚实。
    “对！把你的牙打掉！我是她妹，算我一份！”丁丽凑过来，挨着姐姐丁秀，随声附和。
    她第一次看见姐姐丁秀这么凶，姐姐一直是大人们眼中的乖乖女，学霸级别的孩子，样样都出类拔萃，这么一个笼罩在光环里的孩子，还会有这样的一面，这让丁丽对丁秀不禁刮目相看。
    “女孩子，尤其是像你这样戴着眼镜，看着就有文化的女孩，说话一定要轻声细语，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打的！”李诚实慢声细语地说着，打量了一下丁秀和丁丽，便对着地上蹲着的吴翠哈伸出手来。
    “翠哈呀，起来！”
    她看到李诚实的手伸过来，吓得本能地向后躲。
    “你是谁？你没听见翠哈不欢迎你吗？赶紧离开！”丁军挤了过来，双手向外推着李诚实。
    “哎！哎！别推！小心我躺地上赖上你家啊！手给我拿开！我看你再碰我一下的！”李诚实推开丁军的手，两个黑眼仁向里聚拢，目光聚焦之处是翻着眼白的阴险。
    吴翠哈慌忙站起来，拉住哥哥丁军。
    刘晓燕从外面走进来，看见四个孩子对着一个受伤的人，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本能地跑过来，推开自己的三个孩子，自己面对着李诚实站着。
    “怎么回事？你是谁？”刘晓燕警惕地盯着李诚实，而谁都能看得出来，李诚实是一个受了伤的人，刘晓燕不知道一个受了伤的人，和四个孩子能有什么过结。
    “你们几个都给我回屋！回屋！我来处理！”刘晓燕大声对着四个孩子喊着，自己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张着膀子，护着孩子。
    “走，我们进屋！”丁军张开双臂，推着三个妹妹向屋里走，吴翠哈不放心地回头看着舅妈。
    “他，他是坏人！舅妈能行吗？”
    “没事儿，不要小瞧我妈的战斗力，我妈护起孩子来，老虎见了都得怕！”丁秀看出来她的不放心，打趣地说。
    吴翠哈想她也不是乱说的，舅妈护起孩子的架势，的确战斗力爆表。
    要是丁红之，那也是一样的，大概世上的女人都如此吧，成为了母亲以后，心里顿时膨胀强大，其表现的方式都是在保护孩子方面。
    那威力，是没法言语的。
    四个人进了西屋，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
    姥爷的棺材抬走后，地上的大板凳上门板还在，炕上还有两堆散落出来的黄纸钱，供桌上的长明灯还闪着微弱的光，白酒杯还摆着，酒瓶子的盖子是打开的，红色的盖子掉在地上。
    “我来扫地，炕上的垃圾都扔下来，我一并扫出去！”丁军说着就去拿扫帚和戳子，吴翠哈撸了撸袖子，去灶房里打了一盆清水，把毛巾扔进盆里放在炕上。
    “我来擦炕！”丁丽已经上了炕，蹲在炕上，袖子都要撸到肩膀头了。
    “门怎么办？还要装上吗？”丁秀看着地上的门板问。
    “装，我这就来装，不然冬天太冷了！”吴翠哈说着就站到门板前，伸手抬了一下，门板真的很沉。
    丁秀和丁军见她没抬动，都走过来帮忙，到底是男生，丁军比翠哈和丁秀的力气都大，三个人合力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门装上。
    刘晓燕黑着一张脸进来了，四个人都停下手里的活计，望着她。
    刘晓燕进屋一屁股坐到炕上，气呼呼的。
    “妈，咋样？没打赢啊？”丁军看母亲的样子，一定是没有占上风。
    “那个人肯定是有病！看着就不大正常，非得问我见没见过蛇？翠哈！他是那个什么吗？”舅妈歪过头看着吴翠哈问。
    吴翠哈的心里咯噔咯噔的，心想即便舅妈是知道了自己的事，也不用摆在桌面上大家畅谈吧？她的心里有些郁闷。
    “见过蛇？搞不好那个人真的有毛病呢！行了！妈！我们把屋子里收拾干净了，院子里做菜用我们吗？”丁军的心里有一些明白，但还是不太确切，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没有刨根问底，就是给谁都留个余地。
    “行了，你们几个在屋里待着吧，那个人走了，后来也没说什么，我得出去了，那个好像是做饭的老孙，我出去忙乎了！你们几个给我听好了，不要出来，把炕桌摆上，我一会儿给你们送吃的进来！”
    舅妈说完走了。
    李诚实问舅妈见过蛇吗？这样的问题好奇怪呢！
    吴翠哈忽然想到，姥爷最后说，李诚实家犯毒蛇，犯毒蛇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联想起李诚实的问话，她心里就狂跳起来。
    这个李诚实到底想干什么？在吴家门口鬼鬼祟祟地转悠，不能给他机会，自己的家人们更不能给他任何机会的。
    老孙带着人来了，继续在院子支上棚子，摆上桌子，老孙还真守信用，只摆了三张桌子，和若干板凳。他的人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摆了出来，比如碗筷，酒杯等。
    舅妈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大声地嚷嚷着，“这一桌给家人，我们一家人要坐在这里！都别动这一桌，那边两桌才是客人坐的，一会人来了，可别弄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