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治进入了船长室。
“老船长,你叫我?”山治把门带好。
夕阳的余晖从窗口里辉洒进房间,把山治那已经完全长开的脸庞映照的棱角分明,阴影交错下,坐在船长椅上的人开口了。
“山治……”船长留着茂密的白胡子,年迈的他是圣特安努号的船长,有着整整50年的海龄。
“我的策划通过了?谢谢老船长了。”山治笑着打断了船长的话,拉过桌前的椅子,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收起你的嬉皮笑脸。”老船长帽檐下的眉头紧皱在了一块,显然是被山治惹毛了,老人严肃地对他吼道,“你把这里当什么了,你的儿童乐园?”
“老船长?”山治突然被船长弄得有些许的摸不着头脑,脸上挂着的笑容也只能转变成讪笑,不知所措地干看着。
“把你的策划书那回去,我们完全请得起世界顶尖的策划师,这种事完全不是你需要操心的。”老船长毫不留情地数落着山治,一边丢垃圾般的丢给他一份文件。
《酷夏的圣地——阿罗拉十日计划》。
“老船长,阿罗拉是块很好的地方,虽然知名度和开发度都不高……但……”
“山治。”船长用一股不容置疑地话语说道,“你去过阿罗拉吗?”
“呃,没有。”
“那就给我别想这种没头没脑的东西。”船长对山治吼道。
“……”
“还有。”
“还有?”山治落寞地把自己写好的那份策划书夹在腋下,还以为船长已经说完了,正悄悄地起身,准备离开。
“下次再有这种事,收拾东西回你的乡下吧,反正你也没什么文化水平。”
……
太阳悄然落山,折腾了一整天,海面胧上一层名叫平静的面纱。那些海里,亦或是海面上遨游是神奇宝贝也悄悄地沉寂了下来。
从船长室出来的山治没有去餐厅,反倒是回到了圣特安努号的船头。
但胜也还是找到了他。
“船长他……”胜也开口了,手中没有拿着预留给山治的汽水。
山治:“……”
“船长在圣特安努号待了50年,听老一辈的水手们说过,年轻的船长是圣特安努号最优秀的水手,他对每一份工作都出最大的力,最大份的认真劲……”
“!”
“和你很像,是吗?”胜也苦笑着说道,“但他老了,老到就算待在船长室什么都不做就能晕船。”
“他老了。”胜也继续说道,“却不想从荣耀的顶点上退位。”
“周游世界的巨轮有很多很多,圣特安努号也只是其中小小的一艘,我们的业务遍布了关东城都,丰缘,神奥,合众,卡洛斯……但也仅此而已了……世界何其之大,远在天边的伽勒尔,鲜为人知的阿罗拉。”
“你和我说过,阿罗拉会是一个开始,圣特安努号会驶向一个新的航线,向着更遥远的彼岸驶去。阿罗拉是个很好的选择,听说那是个很有南国风情的地方,和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地区不一样,没有道馆,全由岛屿组成的地区,真想去看看啊。”
“可惜,船长完全没想过这个方向,他担心风险会大于回报。但我们驰骋在大海上,担忧风险出现的人从不会留在海上,他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老了,遗忘了年轻时的锐气。”
“你和我们都不一样,山治,你是有本事,也怀揣着梦想的人。”胜也极其认真地看着山治,继续说道,“很多时候我很羡慕你,你有着水手该有的一切,身材,工作态度,以及,领导能力。”
“取代船长吧,圣特安努号需要换代了,而那股新鲜的血液,需要你来注入。”
“……”沉默像是今晚的圣特安努号,在久久的无声中,山治终于说道:“圣特安努号不能在他的手上腐烂。”
胜也笑了,就这样笑着看着抬起头来的山治。
“时代在向上升,老船长却只想原地踏步。”山治抬起头来,把揣在手中的文件向上抛起。
乘着海风,文件一页页地分崩离析,几页单薄的纸张各自向着四处飞散,在渐渐变得黑暗的海面中越见越小,最后消失不见。
“我不会成为他,我要取代他。”山治坚定地说道。
……
“这就是我的初心。”山治讲完了故事,由这样的一句话结了尾。
“初心吗?”心妍强调了一遍。
年少的山治,现在的山治,所谓的初心,到底变了多少呢,她有着自己的评判答案。
“算了,你的目的我知道了。但为什么……为什么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无辜的人?哦哦,你是说那些今晚来的客人吗?”山治一副努力思考的样子,“说道,他们是筹码,让船长放权的筹码。”
“放权?的筹码?”心妍冷言道。
“我们的老船长,都年过花甲,什么都不做都会晕船的年纪,居然还死死地占着船长的位置。哈哈,晕船的圣特安努号船长,心妍小姐,不觉得好笑吗?”
“所以,你是靠着这整船的人威胁船长退位了?”心妍看着答非所问的山治,问道。
“没错啊,但是……”山治漏出了一个病态的笑容,“老船长,你居然不顾所有人的死活,死占着你的位子。”
心妍在心里默默地对颓废在船长椅上的船长说了声对不起,这个叫山治的人的执念让她感到可怕,就算他的故事描述是一个胸怀大志的少年,但她只看到了一个恶魔,一个执意要船长自甘愿退位,谋划了这样一场闹剧的男人。
船长是他的目标,心妍救不了,但至少,全船的人可以争取。
“能让圣特安努号回港吗,至少全船的人是无辜的。”心妍说道。
“可以,但要我们的老船长先松口。”山治满脸不在乎地说道。
“船长?”心妍看向船长。
“不,不可能。”船长突然从座椅上暴躁地跳起,指着心妍,骂骂咧咧道,“不可能不可能,他会毁了圣特安努号的,他会毁了圣特安努号的。”
“唉。”山治无奈地摇摇头,再看向心妍,“小姐,这就没办法了。”
“……”心妍的眉头微蹙。
两个都是疯子,她这样想道。
谈判是卡住了,一个想要对方从船长的位子上退下来,一个死活不肯。
早知道这样,一开始就应该用武力的。
心妍抓起了精灵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