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辰陷入了石化，而妖皇也在懵逼过后，震惊地看向了兽皇。
    过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当场发出土拨鼠尖叫。
    “你，你竟敢……”
    “好了，别说废话了，当年我带走胧月的时候就说过了，你我之间再无关连，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自己滚，别逼我动手。”
    真动起手来，双方脸上都不好看，而且，若是让人族知道妖族和兽族不合，他们都会有危险。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让兽族能有一处安身之地，兽皇也犯不着跟妖族联姻。
    “好，很好。”
    妖皇恶狠狠地看着兽皇，又看着杨辰，终于还是转身走了。
    至于寻找花念影的线索，他也忘了。
    沉浸在愤怒中，他根本忘了这回事。
    花千雪也没想到妖皇这么快就被赶出来了，此时她还在悄悄往兽域内部潜伏。
    她是想要趁这个机会，暗杀胧月，趁着妖皇牵扯了兽皇的注意力，她悄悄过去暗杀了这个兽皇最重视的孩子。
    到时候，妖皇就是有最大嫌疑的。
    就算兽皇找不到线索，也一定会迁怒妖皇，届时兽皇和妖皇成为死仇，两族大战，她的计划自然能顺利实施。
    可她没有料到会有杨辰出现在兽皇宫，给了妖皇那么大的难堪。
    妖皇气得急急忙忙就走了。
    在妖皇走后不久，胧月也来到了兽皇宫。
    她是嗅到了杨辰的气息，虽然只是一个纸人分身，但好歹是杨辰的精血弄出来的，当然会有杨辰的气息。
    心里惦记着杨辰，胧月便直接跑来了兽皇宫。
    然后，她就听到了让她脑瓜子嗡嗡的一句话。
    她母亲和杨辰……
    天呐！
    震惊！
    对于妖皇那个父亲，胧月倒是没什么感觉。
    兽族和人族本来就不一样，没有人族的伦理观念。
    兽族有夫妻共同饲养孩子的，也有母亲单独抚养的，这是常态，因此胧月也不会因为没有父亲就闹着要父亲。
    何况兽皇也没有玩那种怕女儿伤心就隐瞒真相的操作，她就怕女儿跟妖皇还扯上关系，所以早就说清楚了当年的情况，并且严令胧月禁止接触妖族。
    没必要敌视妖族，这是友军，但也不能和妖族当朋友。
    胧月对那个便宜父亲被骂了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得知杨辰和兽皇有一腿，她当场就裂开了。
    一种从未有过的复杂情绪在她心中诞生，震荡着她幼小的心灵，让她恍惚之间成长了许多。
    她其实还小很多事都不懂，也不理解母亲和杨辰有那种关系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觉得心里发酸，感觉好痛苦，却又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痛苦。
    她只想逃离这里，恍恍惚惚的，还不小心撞了一下墙。
    杨辰和兽皇都发现了胧月的存在，一时间，两人的表情更加精彩了。
    杨辰当然知道兽皇是为了打发妖皇，拿自己当挡箭牌了。
    兽皇不解释，他也能理解。
    不过，还是有点尴尬的。
    偏偏兽皇虽然年纪大，但外貌却是个年轻漂亮的小阿姨，在她身上，可以看到岁月沉淀的成熟风韵，能让人直接化身推姨狂魔。
    好在杨辰是有家室的，虽然经常被兽皇的美丽震撼到，却也没有别的心思。
    兽皇尴尬则是因为胧月，原本跟杨辰好好解释一下就行了，他们之间颇有种忘年交的感觉。
    虽然平时交流不多，但的确有这种感觉。
    所以，哪怕在妖皇面前说了一见钟情情难自禁什么的，她也不觉得尴尬。
    如果杨辰害羞的话，她还可以调戏一下杨辰。
    但是，被胧月听到了就不一样了。
    “那个……”
    “陛下不用解释，我懂。”
    “你懂就好。”
    胧月那边，呆会再去解释吧，先把杨辰送走再说。
    兽皇正盘算着，冷不丁听到杨辰道：“我帮了陛下的忙，陛下作为回报，帮我这一回也不过分吧？”
    兽皇：“……”
    你小子，可真够无耻啊！
    兽皇没好气地给了杨辰一个白眼。
    “你可真会盘算，劝你早点打消主意，我不会离开兽域的。”
    这是原则问题，她是兽域的定海神针，且不说自己能不能承受天地熔炉的火焰，单是离开兽域这一点就无法接受。
    兽皇是一个以族群为重的皇者，她不会为了个人感情违背原则。
    如果天地熔炉就在兽域之内，兴许她还会冒险帮一帮杨辰，但现在，是真的不行。
    风险太大，她的安危，关系到兽族安危，作为皇者，自然不可感情用事。
    看杨辰还不愿意放弃，兽皇只好摊牌道：“如果胧月已经成长起来，我兴许会陪你去一趟，但现在，不可能。”
    兽皇的态度很坚决，杨辰暗暗叹息一声，也没有再劝。
    兽皇第一次拒绝的时候，还可以理解为可以再谈谈。
    说到这份上，再谈就是强人所难了，兽皇也说明了自己不能答应的原因，也算是足够诚恳，杨辰自然不会不识好歹，来破坏他们之间的交情。
    虽然叹息，杨辰还是道：“既然如此，那陛下先去安抚胧月吧，这件事，我再想想其他办法。”
    杨辰仰头望天，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理解错了。
    按理说，天道给出的提示，应该不会有错，他按照这个思路来做事，应该不会太困难吧！
    兽皇见杨辰识趣，也满意地点了点头，让杨辰先休息一下，她去见过胧月之后，再让胧月来看他。
    胧月这么长时间没有和杨辰见面，早就想他了，但这会儿，她只顾着逃跑，跑到了一个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她才趴在地上，眼神忧郁。
    悲伤小狗.jpg。
    “胧月。”
    听到母亲的呼唤，胧月才猛地惊醒，下意识想要躲起来，但看到兽皇已经在眼前了，她才知道自己跑不掉。
    殊不知，兽皇看到胧月也很惊讶。
    胧月长大了。
    只这么一会儿功夫，胧月的成长进度超过了之前的两年半。
    兽皇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灵兽的成长，不在于时间，而在于灵。
    灵兽的灵性越重，成长度也就越高。
    而灵性是个抽象的概念，却也可以通过具体的行为去促进其增长。
    比如，学习。
    又比如，体会复杂多变的情绪。
    让杨辰带着胧月去人类的世界就是这个道理，这两年半里，胧月跟杨辰相处，也成长了很多。
    至少比关在兽域之中的速度快了十倍。
    而这一次的成长，又抵得上之前两年半的修行。
    能让胧月产生这种变化的，一定是第二种原因。
    她感受到了非常复杂的情绪？
    一时间，兽皇脑补了很多。
    再看到胧月想要逃跑的样子，她的脑子里马上有了答案。
    坏了，她肯定喜欢上杨辰了。
    所以在听到他们那般对话的时候，才会慌慌张张逃走，这会儿还有些精神恍惚。
    没想到，胧月小小年纪就体会到了这种复杂的情绪。
    这是幸运，或许，也是不幸。
    兽皇这辈子就没有体会过爱情，她也曾在人世间游历，看到过许多痴男怨女，也看到过很多渣男贱女，当然，更多的是普通的夫妻。
    彼此没太多感情，但为了共同的家庭，维持表面的和谐稳定。
    这种算是见得比较多的。
    因此兽皇早就不对爱情这种东西抱有期待，而且她始终认为责任应该是高于一切感情的。
    这也是她最后会跟妖皇联姻的原因，从兽族利益去考虑，这就是她这个皇应该做的。
    因此妖皇怎么样，她都不会失望，因为她从未有过期待。
    但看胧月这样子显然不同。
    她还小，可能还懵懂无知，是她把胧月照顾得不谙世事，也怪她运气好，还没见过人世间的险恶，就先见到了杨辰。
    正因为杨辰是好人，所以胧月也对人类抱有很大的善意。
    其实兽皇也不针对所有人，但她知道，人类之中不乏恶人。
    人类之中有善有恶，而作为兽族，不能指望着人类一直善良。
    所以，她也只能说不知道胧月算是幸运还是不幸。
    能遇到很好的钦慕对象算是一种运气，可是，钦慕对象的身份是一种限制。
    以前，杨辰是紫阳宗的弟子，否则，她倒是不介意让杨辰和胧月联姻，等几百年，胧月也差不多成长起来可以化形了。
    以杨辰的寿命，不需要担忧。
    而且杨辰的天赋不错，应该能让胧月生出优秀的后代。
    人和灵兽不存在生殖隔离，只要灵兽能化形。
    可惜，身份限定死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只能是朋友。
    再加上当时胧月也还小，就是个没开窍的小丫头，兽皇也不至于这么乱点鸳鸯谱。
    结果，胧月现在开窍了。杨辰的身份也可以了，修为高，脱离了宗门。
    可是，他干的事情太出格了，兽皇不知道他想干嘛，也不认定杨辰是坏人。
    但是，杨辰在兽域的消息一旦泄露，兽族将面临多方的压力，她未必顶得住。
    而且，她也怕那些人类巧立名目对兽域下手。
    更重要的是，杨辰身上有大秘密，她不希望胧月卷进去。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她必须为胧月考虑长远一点，而不能只顾眼前。
    既然胧月误会了，不如顺其自然，让她误会好了。
    杨辰还以为兽皇是过去解释的，没想到，兽皇直接过去让胧月误会到底。
    “胧月，刚才我们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
    胧月点了点头，眼里全是委屈，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
    或许，是怪杨辰来了兽域却没有来找她？
    可能吧！
    “既然你看到了，我也不瞒着你了，娘虽然年龄大了，但也会喜欢这些年轻人，看着这些年轻的面孔，娘觉得自己也年轻多了。”
    兽皇到底也是顾虑脸面的，因此也给自己的话留了几分余地，等日后暴露了，也还能有个解释。
    到时候就推到胧月身上，就说她自己理解错了。
    胧月这会儿也有点不知所措，兽皇和她说这些，让她心里不由地冒出无名火。
    可是，她一时也不知道找什么理由来反对兽皇，脑子转了一圈，才道：“可是我和杨辰是朋友，你可是长辈！”
    这算是一个理由，但兽皇轻易就化解了。
    “没关系，以后就各论各的。你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你可以叫哥，等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可以叫叔叔，叫爹也行。”
    胧月：“……”
    这一个“爹”字让她彻底心态炸裂，兽皇又道：“走吧，你很久没见过你杨叔了，去见见他吧！”
    “我不要！”
    胧月果断拒绝，转头跑回了自己的洞穴之中，再也不出来了。
    兽皇这才长叹一声，女儿才刚萌芽的微弱情愫，就这么被她掐断了。
    以后，她未必会再遇上一个像杨辰这样的人，胧月也未必会再有现在的这种心情。
    将来，或许她会走自己的老路，肩负兽皇的责任，和一个没什么感情的人繁衍后代，代代传承……
    这么想下去，兽皇忽然觉得不想要胧月传承下去了。
    这其实是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天地生养兽皇，给了她这么重要的血脉，她自然也要肩负起兽皇的责任。
    只是，眼看着这样的命运有一天会落在胧月身上，兽皇的心终究还是掀起了波澜。
    只是，她又很快压了下去。
    她现在的时间，足够她替胧月物色一个合适的对象，不必着急。
    兽皇就这样离开了，但她不会想到，胧月回到自己的洞府，却是在这个牛角尖里出不来了。
    她开始疑惑自己这种不开心的情绪是什么，猛然间，“爱情”这个词钻进了胧月的脑海中。
    她是回想起自己在紫竹峰的时候，听到过楚瑶和云璃之间的对话。
    当时两个人也没有注意到现场有小孩子偷听，说得也叫一个肆无忌惮。
    当时其实是许清渠在课堂上表现优秀，云璃略微有些小情绪，虽然没发作出来，但还是被楚瑶发现了。
    于是楚瑶偷偷和云璃说话，问她是不是喜欢杨辰。
    当时云璃是矢口否认，但楚瑶却描述了一下她当时的状态，并笃定地说这就是爱。
    当时谁也没说服谁，但胧月回想一下自己的状态，可不就跟云璃一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