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春楼最近确实不景气。
    在此前，因为庆春楼背靠西府首相章惇，有章惇给庆春楼李师师撑腰，所以庆春楼生意才会如此好。
    章惇能让许多官僚来此，带出一股风气，从而吸引民间读书人从众心里。
    现在不行了，章惇走了，韩忠彦走了，庆春楼没有任何政治背景，又加上蔡京在暗中敛财，下面的人又开了青楼，顿时让一大群文官们带动读书人去其他青楼。
    如此庆春楼的生意自然一落千丈。
    官僚群体没有了，读书人群体也没有，这两者最起码要得一者才行。
    官僚群体她们没资本争取，读书人群体……虽然她们有头牌，但其他青楼也有。
    而且庆春楼真正头牌只有李师师她们三个，她们三个又不可能去接客，外面三个花魁就那样。
    只有从其他地方下功夫，于是他们也瞄准了赵家兄弟的那两首歌曲。
    这两首曲子在读书人中反馈很不错。
    现在秦宝簪听说是陈宁创作的，别提多激动。
    听到陈宁还要创作曲子，秦宝簪和刘银瓶都翘首以盼。
    陈宁忽然想到什么，压着手道：“稍等片刻。”
    额。
    秦宝簪和刘银瓶都准备好了，你忽然来这个？
    “李师师在何处？”
    “我唱曲子可以，你们不给我钱？”
    我丢。
    弄了半天你担心这个？
    你给宝簪姐送的这些礼，哪一个不价值不菲，现在还在乎这点小钱？
    这什么心态？
    刘银瓶理解不了。
    秦宝簪微笑道：“宁哥儿你唱吧，师师姐肯定会给钱的。”
    这还差不多。
    陈宁轻轻咳了一下，然后开口。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戏一折，水袖起落。
    唱悲欢唱离合，无关我。”
    当陈宁开口唱了两句，刘银瓶和秦宝簪就呆住了。
    这首曲子顿时就将他们拉入到现在的场景中，古代青楼女子不就是戏子吗？
    这简直就是为他们量身打造！
    “惯将喜怒哀乐都融入粉墨。”
    “乱世浮萍忍看烽火燃山河。”
    当陈宁唱到这里，这首曲调的精神忽然就升华了！
    本来以为是写戏子，到这里却上升到家国情怀！
    秦宝簪和刘银瓶呆呆的看着陈宁，一时间不知他唱的是她们，还是他自己。
    房间外。
    李师师面色微微凝固。
    她身后的婢女们越来越多，都在安静的听着陈宁唱歌。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台上人唱着，心碎离别歌……”
    随着陈宁一点点深入，屋外的李师师忽然眼眶有些湿润。
    台下人走过，不见旧颜色。
    这说的难道不就是庆春楼的现状吗？
    当时这里门庭若市，现在门可罗雀。
    这群客商最是无情，只留下一群姑娘唱着离别歌。
    他真的太有才了！
    李师师感慨。
    她怎么也没想到，就这短短的时间内，陈宁这首歌曲居然把庆春楼的辛酸历史全部给唱了出来。
    那么痛彻心扉，感情那么炙热！
    李师师浑身都在颤抖，而后面上开始冷静，很快她就知道，这首歌曲……一定能大卖！
    拯救庆春楼，说不定就靠这一首曲子了。
    下一刻，屋内传来古琴和古筝的声音。
    秦宝簪和刘银瓶齐齐下场，她们只是听了一遍曲调，马上就会弹。
    当配乐响起，在配合陈宁的歌声，一时间让屋外的那群婢女和李师师等人，集体愣住。
    “太好听了！”
    “太伤感了！”
    好一些女子黯然落泪，想起了自己的盛世，乱世浮萍，戏子多秋……
    李师师则听到了那句位卑未敢忘忧国。
    一时间家国情怀，闺怨深情等所有情绪交杂在一起，让人情绪不断随着歌声起起伏伏。
    一曲结束，全部寂静。
    而后是激烈的鼓掌声。
    陈宁脱口而出：“诸位有钱的捧个……我日！”
    我在干什么？
    老子他娘的卖身不卖艺啊！
    我在干什么？
    还有，哪里有这么多掌声的？
    陈宁朝外望去，他吓了一跳。
    靠，什么时候外面围了这么多人？
    刚才太投入了，他没注意。
    看着外面站着的人山人海的人群，陈宁有些震撼。
    这歌的魅力这么强？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置信。
    李师师复杂的看了一眼陈宁，挥手让身后的婢女家丁离去。
    然后她走了进来，激动的对陈宁道：“这首歌……给我们唱。”
    陈宁：“小意思，你给多少钱？”
    李师师道：“你要多少？”
    陈宁想了想，道：“唔，这样吧，从今天开始，庆春楼给我一成的干股。”
    “盈利了给我一成收入就成。”
    李师师：“……”
    “你做梦呢！”
    陈宁无所谓的耸耸肩：“一首歌曲迟早有结束的时候，以后呢？”
    李师师呆了一下。
    陈宁继续道：“你真以为昨天那些地痞流氓为什么无缘无故消失？”
    李师师瞪大眼睛道：“是你……”
    陈宁道：“不然呢？我要不出面，谁能护着你庆春楼？”
    “你现在官场上还有谁？”
    当然咯，这个是陈宁瞎扯的，但也不算瞎扯，毕竟他通知了蔡京嘛。
    反正以后庆春楼肯定会没事，但不妨碍他忽悠李师师。
    李师师抿嘴想了许久，才道：“好！”
    “一成！”
    “但以后你要负责创作更多的歌曲，以及将这里生意拉起来。”
    陈宁笑道：“你这就纯属废话了。”
    “我既然占了股份，自然会让生意好起来，生意好起来我才能多赚，不是嘛？”
    “从今天开始，我也算这里半个东家了吧？”
    以后所有姑娘——白嫖！！！
    李师师总觉得陈宁这小子笑的有些猥琐，但还是无奈长叹一口气：“嗯。”
    她现在确实需要政治庇护，能庇护她的还有谁？
    以前庆春楼就和韩忠彦、章惇暧昧不清，现在这两个大佬都离去了，官场的人肯定会来招惹他们。
    虽然李师师和赵官家有交情，但那一次和赵官家最后一次会面后，基本上已经断了情义。
    若是再找不到靠山，以后万一还有人继续来为难她们，她们真的没有任何主心骨了。
    而且陈宁入股庆春楼……以后未必不能不劝说他支持熙宁变法。
    李师师不知道的是，现在朝廷其实已经重开了熙宁变法，也是因为她在朝廷没有耳目了，所以知道的消息才会滞后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