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身现在的震惊半点不比器灵小。
    他一眼就看出这匕首是他给周若若那把，听见他叫希灵的主人顿时瞪大了双眼，主人？
    他为什么叫希灵主人？
    分身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上下滚动了一圈才勉强出声：“希灵，你跟他……”
    没等他说完，就见器灵想要爬起来逃跑，结果才起身一点就被暴怒的希灵一脚踹了回去，她手里还捏着姜若云用了求救的符箓：“你对姜若云做了什么！”
    器灵被踹的滚了几圈，居然连躲都不敢躲，经历丰富如他知道，要是不躲就是被踹一脚，要是躲开了那可就是动真格了。
    器灵道：“......我还没来得及做呀！”这点必须解释清楚，不然鬼知道这女人又会怎么折腾他。
    他在周若若面前有多狂在希灵面前就有多怂，这是刻在骨子里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淡忘，反而如陈年酒坛一般越酿越醇。
    希灵冷冷地继续道：“你若是做了什么，也活不到现在！”
    器灵对此嗤之以鼻，要知道连烟尧当初都杀不了他只能封印，现在又能有什么办法？
    “是......”
    心里想的嚣张，身体却是能屈能伸。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凡这家伙还一句嘴希灵都能再抽他一顿。
    知道姜若云没事，希灵也就缓和了不少，她看向分身，正准备接着打，分身却伸手：“等等！”
    希灵可不想等，她抬起双手，一个古老的符咒出现在她掌心中，她准备扭曲空间，把分身拉出这个世界，只有离开了这个地方，他们才能真正的施展全力战个痛快，分身却瞬间与她拉开距离，不攻击也不打算与她离开这里。
    希灵不可能真的毁掉血渊，嘴角微微抽搐：“怎么，您这是觉得自己火力全开的时候斗不过我？”
    分身没有理会她的挑衅，看希灵的眼神有些古怪，半响，才道：“与神交战，你就算胜了也必将付出惨重的代价，得不偿失，不如我们坐下好好谈谈，其实我们不一定非要是敌人。”
    外面人知道，器灵这一声主人，希灵没放在心上那分身却起了疑心，他不想承认那个可怕的真相，他宁愿一错再错，自欺欺人，但只要希灵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是烟尧，他就不敢再伤她。
    希灵却不知道，她愣了下，然后看向分身的眼神也有些古怪：“你怕不是有病吧，事到如今你还以为我们能坐下好好谈谈？你脑子哪根筋搭错了。”
    分身视线落在器灵身上，紧皱的眉头说明他此刻忐忑的心情，他很想揪起这个器灵问个明白，却不敢，更不敢当着希灵的面问。
    他在害怕。
    害怕那个真相他承受不起。
    他在纠结希灵可不会，冲上来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知扣住了那里的筋脉居然让分身半面身子都麻了使不上力气，就这一会儿功夫，希灵掌心生起的狱火将他的手腕烧得通红，就像烙铁一样滚烫！
    “啊......”他痛呼一声，只感觉手臂像是要被烤熟了一般，偏偏狱火还在蔓延，疼得他几乎快站立不稳！
    “你！”
    他一掌打向希灵，没想伤她只是想把人逼开，没想到希灵居然不躲不避任由他击中自己的肩膀，自己则趁机加三根不起眼的金针插进了分身体内。
    这对神来说几乎算不上狠手的力道居然生生打碎了希灵的肩骨，看着鲜血从希灵嘴角缓缓流下，他愣住了。
    “你怎么......”
    碰!
    随着爆炸声在体内响起，那种钻心刺骨般的剧烈痛苦，令他整个人跪在地上，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捂住胸口，只感觉胸腔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翻腾，痛得他差点晕厥过去，是希灵，他引爆了那三根金针。
    希灵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她被击中的那只手已经废了，鲜血几乎染红了她的半边身子。
    难怪她会用这种以伤换杀的打法。
    分身呢喃道：“拥有神级魂魄的你，却有一具人的身体呀。”
    也是在这时，他才发现，希灵白皙的皮肤似乎浮现出淡淡的金丝，很好看，这让她看起来有些神圣，就像是女神。
    本以为是她修炼的法术导致的，结果居然是因为身体在崩溃。
    在她释放神力时，她的这具身体就已经注定要崩溃了的，这些力量就像岩浆一样在她的身体里肆虐横行。
    他要是早知道这一点一定不会与希灵硬碰硬，只需要拖延时间，希灵就会被自己的力量杀死就行，没有身体，她就不能继续留在修真界。
    难怪不躲，难怪她不躲!
    希灵抬手擦掉唇边的血迹，轻笑道：“其实我不喜欢恨人，因为我觉得恨人很累，但你不一样，唯独你，我恨不得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把你的骨头一根根抽出来，当着你的面踩碎!”
    水镜外，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是呀，为什么他们看见希灵都没有怀疑过她？
    因为她确实只是化神期的身体，这具弱小的肉身欺骗了天道的眼睛，也让所有人错估了她的实力。
    苍月跪在了地上，他呢喃道：“你就这么恨我呀?”
    他不是不知道希灵恨他，却独独没有想到她居然已经恨到了这个地步。
    恨到宁愿死也要杀他！
    轰隆!
    祸不单行！
    没等希灵下杀手，地面塌陷，天空就像镜子一样破碎，无数鲜血就像天河倾泻人间，彻底染红了这方天地。
    血渊，彻底崩塌了。
    这方天地彻底被破坏，空间扭曲连接着未知的方向，一旦踩空就会坠入无尽黑暗。
    流落其中，身体也会被撕扯成粉末，在天空中四处飘散，化作无数细小尘埃。
    分身想冲上前去护着她被希灵以为他要偷袭一脚踢开，站着的地方也开始出现裂痕，下面是一片漆黑，希灵脚尖轻点，无视因为空间变换而出现的吸力，漂浮在半空：“怎么回事!”
    她明明已经没用威压了呀！
    分身不知是不是脑子有病，居然还有问必答似的对她说：“血渊自毁了，周若若不知道从哪里得了件宝物，可以控制血渊。”
    不是不知道她有权限，万万没想到，居然可以达到自毁的地步。
    希灵觉得被挑衅了，冷嗤：“你是在向我炫耀你的小情人干了多少好事吗？”
    分身急忙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希灵根本不听他解释，或者说就算听了也不会相信，她的时间有限，又那么巧合，不得不让希灵怀疑是周若若为了保护天道，逼她在报仇和朋友之间做选择。
    不怪希灵一遇到事情就往最坏的方向想，实在是天道在她心里就是这个形象，牺牲蝼蚁，保全自己，是他们一贯的作风。
    仇可以以后再报，人一死就完。
    希灵果断做好选择，同时道：“别以为这样拖延住了我你就赢了，你等着！”
    等我去地狱修好了照样回来收拾你！
    说完就没入了一道裂缝中去找姜若云他们了。
    分身：“你听我......”
    ——解释呀。
    后面三个字没来得及说出口人就已经不见了，分身呆呆看着她离开的方向，血渊崩塌了，他和主身再次相连，无数记忆伴随着主身的咒骂与悔恨涌入脑中。
    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他低头看着自己那只染满希灵鲜血的手，心里一阵阵抽痛。
    “......我这都，干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