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旭摸了摸下巴，微微眯起眼睛。
    “席天齐话里的意思，大概是说你明明知道，却还多此一举问他一遍。”
    “当时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
    “话说回来，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席天齐到底因为什么生气？”
    郑旭看向华阳，他知道华阳肯定知道答案。
    华阳苦笑了一声道：“我当时接到你的电话后，对于席天齐没来由的迁怒也很疑惑。”
    “于是，我派人去打听了一番。”
    “现在东海省商界流传席天齐想要重建东海商会！”
    此话一出，郑旭愣了一下。
    “真的假的？”
    郑旭虽然不是商界的一份子，但对于东海商会这个毒瘤的调性还是清楚的。
    自从葛成天和庄升荣因为涉嫌走私入狱后，东海商会已经是名存实亡的状态，各个会员循序脱离。
    往年慈善拍卖会都会邀请席氏集团，可今年提都没提这茬，只单独邀请了林诚和席天齐。
    现在席天齐打算重建东海商会，无疑是宣布要与东海省整个商界为敌。
    华阳点了点头道：“估计应该是真的。”
    “而且，这次八成是奔着我们江华集团来的。”
    “但这件事暂时无所谓，问题在于这则留言是从谁那里流传出来的？”
    “魏东川！”
    华阳说话间，用手点了点桌子，眼中满是笃定。
    整个东海省内，想要通过这件事抹黑席天齐的人，除了他就只剩下魏东川。
    这件事他压根不知道，所以只能是魏东川让人造的谣。
    郑旭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
    “可魏东川为什么要这么做？”
    郑旭吃了口菜，有些费解。
    归根结底还是一个问题，在他看来魏东川和席天齐已经重新联手，为什么还要相互使绊子？
    华阳笑道：“因为魏东川想要把席天齐推到外面吸引火力。”
    “席天齐要重建东海商会的事情，一旦坐实，全东海省的注意力肯定都会在席天齐身上。”
    “再加上东海商会的调性，你们和省里又不是不清楚，好不容易根除的毒瘤，肯定不能眼看着重新复发。”
    “如此一来，魏东川的目的就达成了。”
    “真到了席氏集团和江华集团开战的那一天，估计群众的视线也会被吸引出来。”
    “虽然群众看不懂，但这场大战光听着就有戏剧性。”
    “大家喜欢戏剧性的东西，尤其是带有魔幻现实主义的事情，更是乐此不疲。”
    “到时候，省里市里的注意力全都在这上面，只剩调查组还盯着魏东川。”
    “魏东川只需要稍微运作运作，就能化险为夷，毕竟不论是录音还是sd卡里的记录，都是匿名举报，调查不出问题的话，并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林诚已经死了，他的录音更是死无对证。”
    “我要是魏东川，我就一口要死录音师合成或者是诬告，调查组有什么办法？”
    华阳长叹了一口气，整件事情复盘到这里，他突然替调查组感到一阵头大。
    不得不说，魏东川这个人，实在是太狡猾了！
    整件事情做的几乎是滴水不漏，就算席天齐意识到这件事，也依旧会按照魏东川设计好的路去走。
    毕竟，想要对抗江华集团，重建东海商会是席天齐唯一的出路。
    他都能预见到，等席氏集团和江华集团正式开战的时候，魏东川说不定会在背后耍什么阴招。
    不得不防啊……
    郑旭听完之后，直接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眼睛一会睁大一会眯起，脸色却愈发凝重。
    “这回难办了。”
    “要是从荣安顺身上找不到突破口，我们也很难继续调查魏东川。”
    “远了不说，林诚现在死了，针对赵老和顾老的调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魏东川真是老谋深算！”
    郑旭咬紧牙关，一拳砸在桌面上。
    华阳看向郑旭道：“现在当务之急，让毛老通知市局和交通公司，铁路公司和航空公司，一定不要放跑荣安顺。”
    “要是荣安顺跑到了国外，魏东川可就彻底安全了。”
    华阳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既然针对荣安顺的调查已经展开，势必要抓死这条线才行。
    这条线再一断，眼下唯一能扳倒魏东川的办法，只能是策反席天齐了。
    席天齐是什么人，他们心里一清二楚，本来自身就不干净，策反席天齐相当于让席天齐去自首，说是难如登天也不为过。
    郑旭点了点头，顺手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我先自己就给毛老打电话汇报。”
    “叫毛老去协调，立刻针对荣安顺展开封锁。”
    郑旭说着起身走到一旁的角落，拨通了电话。
    华阳往锅里下了一盘肉，自顾自吃了起来，静静等待郑旭汇报完。
    可正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拿起一看竟是项琛打来的。
    华阳眼神示意郑旭一下，起身走出包房，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喂，项琛，什么事？”
    “什么？”
    “果然，席天齐果然没让我失望，还真合并了紫荆集团和臣元集团。”
    “张靖安负责紫荆集团，常江负责臣元集团？”
    “行，大致情况我了解了。”
    “你把这次的事情的相关信息，详细准备一份文件，明早放到我的办公桌上。”
    “好，先这样……”
    华阳挂断了电话，深吸一口气。
    不出他预料，席天齐真的顶着压力，直接通过控股的方式，合并了紫荆集团和臣元集团。
    现在这两家集团，成为了席氏集团旗下的子公司，完全受席氏集团的支配。
    等他回到包房里的时候，郑旭已经坐在桌子前，捞华阳下进去的肉吃。
    郑旭见华阳回来，看向华阳问道：“出什么事了？”
    华阳坐下来，喝了一口酒道：“席氏集团合并了紫荆集团和臣元集团，现在正在收拢充足两家公司的资源和人员。”
    郑旭闻言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该来的，来的也太踏马快了。”
    “席天齐真想成为全东海省商界的仇人？”
    郑旭感慨了一句，看向了华阳。
    华阳摇了摇头，轻笑一声道：“我看未必。”
    “说不定，我还会成为全东海省商界的仇人。”
    华阳又喝了口酒，话语间不免多出几分无奈的感慨。
    郑旭听出不对劲，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江华集团又没压制中小型企业，又没趴在他们吸血。”
    “相反因为你们江华集团，这帮中小企业得到了不少便利。”
    “他们为什么仇视你？”
    郑旭摸了摸脑袋，不明白其中的意味。
    华阳放下酒杯夹了片原切牛肉塞进嘴里，边吃边道：“郑大哥，你还是太理想化了。”
    “商界的情况，跟你们的情况不太一样。”
    “这次东海商会重组，暂时不会波及到这些中小型企业。”
    “对于他们来说，利益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说白了，谁赢，他们帮谁！”
    “谁输，他们仇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