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琛收回目光，倒吸一口气，微微侧头看向华阳。
    华阳坐在沙发上，面色阴沉，却始终没说话。
    直到新闻结束后，他把烟头重重按在烟灰缸里。
    “脸都不要了。”
    “魏东川，可真有你的！”
    华阳冷冷吐出两句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魏东川在新闻里就是要把郑旭的事情闹大，借机整治市局。
    简单来说，这是要把郑旭往死了整！
    所有人都知道郑旭是被冤枉的，但需要时间查清楚，找到关键的证据或者诬陷郑旭的女人承认。
    可现在魏东川要是介入，郑旭想要证明清白可就难了……
    一旁坐着的项琛，明明距离华阳半臂的距离，却能明显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冷意。
    更让他赶到骇然的是华阳刚才所说的话。
    这件事跟魏东川有关？
    难道，郑旭被陷害这件事，是魏东川暗中指使的？
    项琛倒吸一口凉气，不敢再往下想去。
    “华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项琛轻咳一声，站起身。
    华阳点了点头道：“行，你先回去吧。”
    话罢，项琛离开了办公室。
    华阳坐在沙发上，思索片刻后，他还是拿起电话打给了孟博涛。
    “喂，孟教授。”
    “早间新闻，魏东川的发言你看过了吧？”
    华阳拿着电话，也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
    电话里传来孟博涛一声叹息道：“不光看了，我刚刚接到消息，下午魏东川要亲自来市局视察。”
    “随行的还有许多记者，看来这顿批评是免不了了。”
    孟博涛语气中多了几分无奈。
    华阳闻言皱起眉头道：“你打算怎么办？”
    “眼睁睁看着郑旭完蛋，还是站出来？”
    华阳一针见血，他打电话就是要询问孟博涛的态度。
    一个单位有一个单位的行事准则，他这个所谓的顾问，就算再厉害，也无法直接干预市局的事务。
    尤其是，他这个时候更要避嫌，省的魏东川再拿他跟郑旭的私交做文章。
    事到如今，只有孟博涛有能力帮助郑旭洗脱嫌疑。
    要是孟博涛态度不明确的话，他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郑旭下岗。
    包括调查组也是一样，调查组的工作仅限于调查涉及走私案的内部蛀虫，有关市局的调动，他们跟本插不上手。
    孟博涛闻言眉头一竖道：“当然是站出来！”
    “郑旭是我学生，哪有当老师的眼睁睁看着学生完蛋的道理。”
    “反正也无法置身事外了，大不了我提前退休，只要我不在乎，别说魏东川，省里的范老来了都没用！”
    “你看着吧。”
    “这次我要不把郑旭捞出来，我就算白干四十多年！”
    孟博涛话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华阳闻言松了口气，孟博涛要是这个态度，他悬着的心就算放下了。
    以他对孟博涛的了解，对方多少有点不粘锅的性格在身上，平日里谁都不得罪，行事谨慎对待上司毕恭毕敬。
    这次要是还选择不粘锅的话，郑旭的职业生涯就算是彻底完蛋了。
    好在孟博涛够给力！
    突然一阵困意下来，华阳打了个哈欠。
    今早为了看早间新闻罕见起了个大早，眼下困劲上来，索性倒在沙发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
    席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
    常江站在原地，他的下属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张靖安则站在办公桌旁边，看着桌面上放着的报纸。
    报纸上则是有关常江不正当竞争的处罚新闻的报纸。
    席天齐则坐在办公椅上，看不出喜怒。
    “老常，你也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就不长记性？”
    张靖安看着常江，生气之余还有些无奈。
    虽然二十万的处罚，对于臣元集团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可这件事对于臣元集团造成的影响，远远不止二十万。
    短短一年之内，臣元集团两次被罚款！
    第一次，干脆发了几个亿，直接把臣元集团罚到破产，要不是林代曼派林诚进场插一杠子，他们都没钱把臣元集团拍下来。
    这次，虽然只是二十万，但造成的影响，丝毫不比上次差。
    尤其是现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臣元集团靠着低价和免费赠送净水器的活动，依托喜事集团旗下三大商场，勉强提起消费者的热情。
    可现在华阳这一盆凉水浇下来，消费者还有多少能保持住消费热情？
    毕竟大家都知道臣元产品的质量，这么多年来，庄升荣在的时候，臣元集团生产的电器口碑本来就不怎么样。
    要不是靠着低价占据城市下沉市场，加上趴在各大企业上面吸血，成员集团早就完蛋了。
    现在席氏集团接手，交给常江搭理，决定向江华集团开战。
    这可倒好，战斗刚打响，江华集团刚亮出拳头，臣元集团直接败下阵来！
    常江闻言瞪了张靖安一眼。
    “张靖安，你别什么屎盆子都往我头上扣！”
    “这件事我刚跟席总解释过，是这小子背着我做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常江说话间，把视线看向了下属。
    下属浑身一颤，连忙点头道：“张总，这件事确实跟常总没关系，是我气不过，私自去做的。”
    “您要罚，就罚我吧……”
    下属跪在地上，说完话赶紧把头低了下去。
    张靖安闻言看着下属，冷笑一声道：“罚你？”
    “你是不是以为，最多罚你二十万？”
    “这件事情给臣元集团和席氏集团造成的影响，一百个二十万都挡不住。”
    “就算把你这条命搭上，你也不值这些钱！”
    张靖安厉喝一声。
    下属浑身猛地一颤，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他连忙抬起头看向旁边的常江，递过去求助的眼神。
    这件事是常江逼着他来顶罪的，来的时候常江答应他最多掏二十万这件事就算了解了。
    可现在张靖安却说一百个二十万都挡不住，他不免有些慌乱。
    常江瞪了下属一眼，看向张靖安道：“张靖安，你少在这吓唬我的人。”
    “他犯了错，该怎么处罚，席总自有定断，用得着你在这吆五喝六的？”
    “席总，这个下属这件事做的是不对，但也是为了集团着想。”
    “咱们来势汹汹的进攻，被华阳只用一个东海闪送就化解，下面人不服气也有情可原。”
    “但话说回来，他犯了错，作为我的下属，我也绝对不偏袒。”
    “今年您说怎么罚，我绝不护短。”
    常江看向席天齐，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他带着人进办公室到现在，席天齐一句话都没有说，脸上始终看不出任何表情。
    席天齐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没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