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赛木庄园
作者:池椰椰   X的独奏章最新章节     
    「我们的面子值四个月,你的值三个月。」佩西略有深意地说。
    薇拉菲尔兴致缺缺地点点头,不再说话。
    好吧,言多必失,佩西心里一定已经生出了巨大的怀疑了。
    薇拉菲尔在脑海中回忆起那张简陋的地图,她们的行迹在地图上只是一个点,距离斐然足够,远离公主的庄园也不近。
    什么时候能到呢?
    她抬眸望着新升起的太阳说道。
    佩西走在前面,头也不回。
    她不带语气地讲:最多三天。
    「三天?开玩笑的吗?」薇拉菲尔笑着说。
    「我们走了两天才走那么一点远,你说四天,莫不是公主的庄园就在这附近?可我记得庄园离这里还有些距离的时候。」薇拉菲尔调侃。
    「公主的庄园在皇室宫廷那边,不知道我该不该说,我们耽误了一天的时间,是因为我折返回来找骑士长你…」
    佩西这个时候合理地展现出她的怀疑,不加掩饰的。
    「你……」
    良久,佩西舒展一口气,「我忘记了,你说不记得东西了,我以为这些基本的东西你会记得的。」
    弗黎帕克大陆之内,有许多的传送阵,分等级呈蛛网式散布在大陆内。
    小镇的单位太小了,没有传送阵,但只要到了传送阵就可以大大缩短赶路的时间以及精力。
    「您还有什么不记得的吗?我讲给您听就是了。」
    薇拉菲尔欲言又止,说:「没了,你是个好人。」
    佩西甚至贴心地为她找到了明面上的理由,让她不至于面对佩西时明面表现出疏离。
    只不过,这个佩西的意图是什么呢?试探自己,在明面上也不扯破脸皮,看上去她并没有要取代或者告密的意思,难道说,她是这具身体原主的朋友?
    「谢谢您的夸奖,我可以感受到您的真诚。」
    热浪拖延着她们的脚步,实在有些让人疲累。
    薇拉菲尔早先的盔甲也被收进了佩西的容纳袋,但她依旧觉得身上千斤重。
    太阳即将西沉,靠着佩西对磁场的感知,她们找到了传送阵。
    薇拉菲尔内心一阵愤懑:该死的系统,有传送阵居然不在共享记忆的地图里标注出来!
    传送阵在一个农民养的花圃里,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沙石。看上去没有什么人使用,但花圃里的花匠应该会定期打理花圃,见到这种图案应该也会留心,所以不至于有太多杂乱的东西压在上面。
    佩西很清楚这一片几乎是不见魔法使的,普通的人不会用传送阵,而那个农民也许不懂,所以把传送阵单独圈起来了。
    薇拉菲尔隔着花圃望向那片阵,转头问佩西,「传送阵没人用吗?老花匠看上去也不会用上。」
    「我去问问老人家,他现在正在松土。」
    佩西轻轻推开苗圃的栅栏门,径直走过去,和老人招手,然后小步跑过去了。
    简单的沟通之后,征得老人的同意,随后才再次抬手招呼薇拉菲尔进门。
    因为法阵启动需要完整地暴露在空气中,所以老人不得已除掉了那一片的花,那些花长的又明又艳,老人又在一旁拨弄了几下,折断了几枝花交给了她们。
    他说着蹩脚的话,带着浓重的口音,脸上的皱纹和笑容一样灿烂,「祝愿两位美丽的小姐此次行程愉快。」
    这个慈祥的小老头带着满面笑意地夸奖,魔法的光影明明灭灭,深深浅浅印在三人脸上和身上。
    老人朝后退,朝她们挥了挥手,看上去很期待再次见到她们。
    「这个老人为什么对我们笑呢?」
    「你不觉得吗?笑容是给予人善意的最好方式。每个人都值得别人用笑容去对待。」
    「我以前是什么样的,我和公主相处起来又怎么样。」薇拉菲尔抬起头踌躇了一秒,随后迅速说道。
    话音落下,光芒渗进地底下,再蓬勃掩盖住二人,等光芒再次消失时,原地已不见二人踪影。
    薇拉菲尔和佩西已经从相隔此地几百英里的某个草丛窜出。
    「这,我不太清楚。」佩西想到了某些东西,笑了一下,「不过你是公主的贴身骑士,所有人听您和公主的命令,我们是上下级的关系。」
    「所以你可能没有关注过我,我只是一个负责内勤的小女侍,很少见到公主的面。」
    「为数不多的见面大概是公主的大型出行活动的时候,我负责公主周身的整洁,你跟在公主身侧,不近人情,也不和人交流,有时有突发情况有人求助你你大概率都不会去搭理。」
    「你和公主的关系,我确实不了解,但有所耳闻。」
    「你像公主的姐姐一样。公主总是有些任性,在你这里总是乖乖的,不是那种死板木讷的,是偶尔搞怪,但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公主和以往的那些世家小姐名门贵族不一样的。她们总是读书屈人身下,她们渴望嫁给好的夫婿因此不断禁锢自己。」
    「公主她是不一样的。她看上去不爱读书,但偶尔看名家大作,但她不受那些东西的拘束,她率性而为,而且她更爱玩。」
    「我记得有一次她带着大家去了海边,只带了一队人,里面有我。我不记得别的细节,但是那时,她站在不太高的崖边,海浪一遍遍拍打,水花都能溅到她的脸上,但她不躲开,她就在海浪声里高声呼喊,那么大的海浪拍打也没有淹没她的声音,我想她该是对自由有极大的向往。」
    「那时你只是在一旁看着,你的盔甲冷冰冰的,公主靠在你肩上啜泣了一把,又把你推开,她说好冰好冷,后来她哭了。」
    「其实我羡慕她,大家都羡慕,她实在是太高贵了,生来就拥有一切。国王陛下也不去管她,放她做任何想做的事,所以她才能这样,才敢四处游玩,所以我想那时她该是幸福得落泪,庆幸自己的身份,能够让她拥有最大的自由。」
    「可我不是她,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因为什么落泪,我只是觉得她连哭起来都那么美丽,看上去就和我们芸芸众生不一样。」
    「还有一次国王带她出去打猎,她一定要和国王陛下比赛,最后她输了对你发了好大的火,因为她听说你一下打到了好几头猎物,但都主动划归到了国王的麾下。」
    「我又听说,后来你把鹿皮割下来了送给公主,公主很高兴,又自己单独去打猎了,她甚至没有带一个服侍她的人,她自己进了猎场,在夜晚,自己一个人。」
    「事情到这个时候开始很有趣了。」
    佩西含笑道,「那天公主没回来,之后你带人出去找她把她带回来了,听说她回来的时候很狼狈,可我路过时瞧见了,她既没有落魄得没有衣服穿,也没有饿得骨瘦如柴,那不是狼狈,她就像是天鹅一样,永远优雅。后来她病了两天,醒来就抱着你痛哭流涕。」
    薇拉菲尔皱眉,这是很详细的细节,佩西明明说不太清楚,但细节又说的十分传神。
    「你不要有顾虑,我知道,因为当时我就守在公主的房里,服侍她,那天服侍公主的人生了病,那几天都是我替了她。我照顾公主,她的面容依旧美丽精致,根本没有一点狼狈,非说狼狈的话,那就是她精致的裙摆被划破了。」
    佩西依然是笑着的,笑意不达眼底。
    原来是这样。
    薇拉菲尔了然,也许她也开始同情了,作为服侍别人的下人也许总是要饱受怀疑的。
    「嗯,谢谢你愿意和我说这些,很感谢你,到了那里我可以去找你吗?」她望向佩西。
    「当然,如果您不介意我的住所又小又空的话。」佩西十分惊喜道。
    薇拉菲尔轻笑,到那时,她就可以和佩西彻夜长谈了。佩西前面说自己是路过瞧见的,后面又说自己替了别人的班去照顾她,这有些矛盾的说辞……或许她真的在照顾公主,但她应该那时才见到公主,那她为什么提早能知道呢?
    薇拉菲尔猜,应该是佩西的记忆出现了紊乱,极有可能,她和原主就是朋友,原主大概和她讲过这件事,所以佩西才会说自己见到公主回来时狼狈的样子,而时间很容易将中间无关的人遗忘,佩西会以为是自己见过公主了,但又和她替人值班的信息相冲突,于是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路过了,所以才会在照顾公主之前见到公主。
    那她为什么不愿意承认她是原主的朋友呢?是因为对自己有戒备心?
    好吧。很正常了。任谁发现自己的朋友被夺舍了,都会首先想要保持距离
    她们一路聊着一路走,几句话的功夫她们已经站在了庄园脚下。
    高大茂密的常绿林层层叠叠坐落在上山的路上,绿林的尽头是庄园里最亮眼的住宅区。
    「我说了吧,最多三天,现在才用了两天多一点点,我们提前完成了任务,真是让人值得高兴的一件事。」佩西看上去是真的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