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她也并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和巴德瑟也是旧相识了，他该不是那种让你讨厌的人，你们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差了。」
柏克莉特并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只是一直捧着水杯，出神望着。
她是在等什么呢。
「听起来，你对我的事情很关注，来日方长，这些事以后再说吧。」
曼德拉思忖片刻，点头称是。
他确实不该表现太过于好奇了，毕竟她什么也不记得，他对于她而言只是一个借宿房东，和新认识的临时伙伴。
「说得对。但我要提醒你，你离薇拉菲尔远点，不要为了什么计划刻意和她接触。」
「你们来时，你在她背上，你应该能清楚看到她被人鱼标记了。人鱼这种生物极其复杂。你最好不要跟她多做纠缠。」
柏克莉特应和点头。
「那接下来你要听听我的计划吗？」
*
薇拉菲尔悄然打开门，潜伏到隔壁房间门口。
扒墙角偷听实在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行为。
内心挣扎在道德与利益之间，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决心偏向利益。
她一面庆幸这门隔音效果好，一面又暗自叹气，听不到他们在做什么。
「你在做什么。」
傀儡无神的眼睛盯着她，尤其在这显得昏暗的过道里，更让人毛骨悚然。
「她现在在门口偷听我们讲话，你要戏弄她一下吗？」曼德拉望向门口，又转头对着柏克莉特。
「不用，我刚刚说的计划，你都明白了吗？可以的话我们就现在开始，免得她走了我们还要在她那里找存在感。」
「好。」
曼德拉起身站到门口，背对柏克莉特，屏住呼吸，将脸涨的通红，又从杯子里沾了些水甩在额头上。
床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等他确定柏克莉特脱好衣服时，他也脱了衣服开门走出去。
*
门开了。
薇拉菲尔往后缩了一下，避免和出来的人撞到。
但她站住身才发现，里面出来的男人满面红光，额角满是汗，甚至穿的单薄，厚重的衣服被他挂在手上。
他走出来带上门，不巧的是门没关好，薇拉菲尔透过门缝看见了公主，她正躺在床上安静睡着，光洁的手臂和白嫩的肩露在外面，她也一样满头大汗。
他们好像真的做了什么事情。
薇拉菲尔原地化石，她想确认一下，于是大力推开门，但一种皮革的触感落在她胳膊上。
曼德拉将手套整理了一下，「她需要休息。我会让人给她送新的衣服来。」
她心中忽然生出被背叛的意味。
她原以为昨天公主和她表明自己的想法，大概是对自己没有敌意了，她大可以跟自己分享她的逃跑计划。
但她没有，她选择绑定一个男人，以此来摆脱巴德瑟 。
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生出。
「混蛋！」她大骂一声一拳打到曼德拉脸上，曼德拉被打的偏头，「她这么小你都下得去手！」
她又转身要去房间里，曼德拉不知该说什么，但只能拉住她，一旦放她进了房间，很快她就会察觉出不对。
她呆在公主身边这么多年，想必也是有点脑子。
里头躺在床上的柏克莉特也皱着眉，一只手紧紧抓住床单。
「如果她要进来，那就拦住她，别让她进来，如果她进来了，房间里没有那味道她一定能察觉的，她并不是真的蠢。」柏克莉特想起了刚才的谈话，不免担心，他的理由能拦住她吗？
柏克莉特听见了外面的声音，甚至知道有人挨打了。
「我想休息，你别进来了。我有些累。」柏克莉特压低嗓音开口，听上去像是哑了一样。
薇拉菲尔握拳，转身离开。
她和上来的一个傀儡擦肩而过，那傀儡手上端着女士衣物，看上去不旧，但显然已经被穿过两次的样子。
「连一件新衣服都不愿意给她穿吗？竟然如此。」
她快步离开，进了房间。
在门口的时候她察觉了异样，但不做表现。
门大开，虽然她没有进去，但那种程度，房间里的味道都能闻到，她甚至只闻到墨和皮革的味道。
距离他出来不过两分钟，就有傀儡送上衣服，曼德拉最初上来时并不是自己进的房间，而是柏克莉特叫他进去的，也就是他来时并没有那样的意愿。
换句话来说，如果他来时就想做些什么，那傀儡会在一个时间点送上衣服来。但如果他进去的时候没有想做什么，那就不存在提前告诉傀儡时间。
片刻，她扬唇。
「居然找一个对她略有兴趣的男人当同盟，年轻的女孩果然上过的当少，不过，这个同盟居然连件新衣服都不乐意给她么？」她手撑在桌台上抬住下巴，目光略过床上的几件衣服。
那些衣服是昨天夜里傀儡送来的，算是新的，她展开看了几眼，很老旧的款式，但触感柔软，穿上去一定舒服。
但她没穿，她觉得那套衣裳很土。
不过，刚才那套衣服，虽然被穿过，款式看上去也不算好，但就算只看露出来的边沿布料也能看出来裙子不俗。
昨天夜里她也注意到了，彼时柏克莉特已经换上了他们送来的裙子，和刚才傀儡抱的如出一辙，同样的十分美丽但难以驾驭。
她不免心中感慨。
「我把你当朋友，你竟然算计我。」薇拉菲尔蹙眉，「难道她始终不喜欢我，昨天晚上只是缓战？」
那为什么不直接让巴德瑟换掉自己。
一个在身边潜伏了十几年的卧底，当你发现她的那一刻，你是选择让她继续留在身边还是把她赶走。
乃伊组特。
当然是杀了她。
这样想来，她还要感谢公主的不杀之恩了？薇拉菲尔努嘴。
为什么公主没杀了她呢？一个公主总该不能连一个侍卫都不能杀吧？
从这方面深入，她又开始钻研。
现在。
不清楚公主的专攻魔法是什么。
不清楚公主为什么不杀她。
不清楚公主为什么敌对她。
外面的风刮来，吹来一阵声音。
「编号119，今晚休息室会面。」
这声音来自遥远的天边，她瞳孔猛颤。
119是她的编号，只有她的指导系统和世界对接系统知道。
指导系统把她留在这个世界后就离开了，那么现在，那是，对接系统。
那她脑子里那个，是什么？
她痛苦地捂住脑袋。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
「有什么异样吗？」柏克莉特已经穿好衣服端坐在床上。
「没有，她看上去已经相信了我们，甚至为此打了我一拳，这一拳可真够重的，怪不得是你的贴身女骑呢。」曼德拉顶着青紫的嘴角说着轻松的话。
「我很抱歉，如果你对此有不满意的，你可以提出条件，我尽量答应。」
「既然我选择相信你，那就没什么可要求的。如果提出条件让你觉得对等的话，那就五年。」
柏克莉特面无表情地和他继续谈判，「太久了，最多三年。」
「成交。你好好休息吧，昨天夜里没有睡你肯定很累。」他快步走出去，脚底生烟，难掩雀跃。
柏克莉特紧紧环住自己，总觉得他也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