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克莉特和薇拉菲尔都歇下了，等她们醒来已经下午两点了。
    几乎是柏克莉特醒来一刻钟内，傀儡连成火车一般涌进她的房间里，他们端着不同的菜品，没有表情的脸上似乎也多了期待。
    她神色淡淡的。
    相比较而言，薇拉菲尔惨淡的多，她是听着门口众多的脚步，从她的门口开始，绵延好几分钟，想来他们都等在那里。
    只不过，菜不会冷吗？
    「请帮我把曼德拉叫过来。」
    薇拉菲尔听见隔壁这么一句话，她开门，也有一大串的傀儡，不过他们不是给她送的，而是下一批给柏克莉特送菜的。
    她两眼一闭几乎晕厥。
    难道我的命就不是命了？我也要吃饭！
    她深呼一口气走出去，傀儡都往另一边墙靠去，幸亏过道够宽，不然这两列傀儡炊事兵要站不下了。
    她伸出头，隔壁房间房门紧闭。
    她收回目光，恰巧有人路过。
    曼德拉朝她点头。
    她准备回应，目光转到他的嘴角，想起什么似的蹙眉，然后将目光偏开。
    曼德拉无所谓她的态度，他只是确认一下她真的中招了。
    曼德拉进去了，里面传来微弱的说话声。
    「她吃了吗？给她也送一些，吃食上我们不要亏待了她。」
    奇怪，早上一点声音都听不到，怎的这时让她听到了。
    她关上门，想来是早上他们设置了禁制，让她听不见里面的声音，这也可以印证，他们早上确实在密谋些什么而不是在做什么十八禁。
    她嗤笑两声，「小姑娘心机挺多的，但是细节可不好把控。」
    猎人做陷阱是迎合猎物的，他要摸清猎物的活动区域和活跃时间以及诱饵。
    猎人今天要空手而归了。
    门响了，本就靠在门上的薇拉菲尔一转身就拉开了门。
    一批傀儡也进来了。
    面无表情的。
    冷淡的。
    毫无精气神的。
    敷衍的。
    薇拉菲尔光速卷完，无比怀念每日主食大米饭的日子。
    傀儡撤下去了，非常迅速。
    *
    柏克莉特没吃上几口就把他们都赶出去了。
    「刚才，她是什么反应。她吃东西了吗？」柏克莉特淡声问。
    「没有反应，我同她打招呼，她冷着脸。刚才端过去的她全吃了，看上去食欲很好。」
    「那就好了。我先休息了，你告诉她，两个小时后我要去花园逛逛。」
    「好。公主殿下第一次做这种深谋远虑的打算吗？若非这样你怎么会看上去总是信心不足。」
    柏克莉特垂眸不再说话。
    曼德拉也停下了话头，只道自己会转告她的。
    出了房门，他拉下脸。
    马上，他要马上给巴德瑟写信。
    百年前，巴德瑟和曼德拉算是同窗好友，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朋友，那个朋友某一天突然觉醒了魔法，于是他成为了他们的老大。
    他总是乐善好施，给予他们善意，四处出头，那一片的村落，人人都知道这个三人小团体。
    终于有一天，来自小孩的天真让他说出要当他们老师的诳语，于是他们半推半就但从没叫过老师，唯一拥有魔法的男孩总是自称老师然后继续带他们四处玩耍。
    一切平静被打破在一个下午，听说遥远部落的族长来到他们的村落，为了部落之间的战争选拔年轻劳动力，他们盯上了突然名声大噪的男孩。
    那之后，他们再没见过男孩了。
    「您有什么事吗？没有什么事我就关门了。」薇拉菲尔盯着眼前敲门的人，不耐烦的神色挂在脸上。
    「抱歉，刚才想起一些事，有些出神了。」曼德拉正色道，「她说一会儿让你陪她去逛花园。」
    「你们这儿花园里，都种什么？」
    「我没种花。」
    「什么？」薇拉菲尔皱眉，但男人又开始出神了，她利落关上门，门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
    曼德拉快步离开，他去了藏书室隔壁的房间，他在找一个箱子，那里面有他传递信息的魔法道具。
    傀儡们并排站在外面，等待主人的命令。
    「你们去把我昨天放在了望塔的骨哨拿来。」曼德拉头也没回，继续翻找。
    这房间很大，很多箱子。这里很多杂物。
    准确来说，这里堆砌的都是他的魔法道具，不过他很久不用这些东西了，因为从来没有什么人会来挑衅他，他用来战斗的魔法器具连带日用的魔法单品也被他一并收起来了。
    他扫视每一个角落每个魔法器具他抚摸过上千次，他熟悉所有来自它们的味道，不过这几千种味道混杂在一起，绝对是让人受罪的。
    在他终于受不了这味道打算晚上再找时，他转头看见了灯下拿来垫脚的几个盒子。
    他一个个拿起来，找到了垫在底下的根本没有防护的一摞书，那里有一本专门用来和巴德瑟交流的书。
    打开的时候甚至还有种潮湿的味道。
    他和巴德瑟确实很久没有联系过了。
    自从他决心和爱人共度余生不再参与风云事，而巴德瑟决心谋天下，他们注定不会再成为盟友。
    他们最后一次聊天，话题停留在他这里。
    「如果找到了，请告诉我，我留下一个人情给你。」
    「好。」
    再没有别的话了。
    曼德拉深呼一口气，吹了一下书上边角的落灰，抬笔，「这些年，你有线索吗？」
    他放下笔，一手摩挲上面的羽毛，一边等着对面的回复。
    墨水还未干，下方已经隐隐约约透来回复的字迹。
    「有。」
    「我把她安置在我女儿身边了。」
    曼德拉皱眉，想起的第一个人选自然是那个和他起过肢体冲突的人。
    「你这么突然地问，是有什么头绪了？」
    实话实说，他们真的很久没有如此心平气和地谈论一件事。
    「是。她叫什么？你为什么觉得她是我要找的人？」
    「她和你去世的爱人面容一样，说话做事的风格也很像，莽莽撞撞但又不会过于失去规矩。」
    「还有什么证据吗？」
    「你说错了，这不是证据，我们都只是在寻找她的影子。」遥隔万里的巴德瑟落笔叹息，身旁的占星师正在告诉他最近占星的结果。
    「她胸前长了一块红色的胎记，她总是戴着一根绳子，吊坠里面是一片鳞片。」
    「我在她身边也安排了人，那块鳞片从不示人，我安排的那个男人接近她，我给他们创造了机会，那个男人才得以看见吊坠里的东西。」
    「不过你不用担心，那个男人现在已经被处死了，他们也并没有发生什么过激行为，你不用担心。」
    「她的名字是 佩西·安培斯凯奇·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