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恒村寺庙。
    其实这一类的寺庙都没有特别的名字，门口统一挂着的几乎都是须弥二字。
    也算是另类的宣传宗门吧。
    柴远坐在寺庙中特意提前搭建的擂台边上，几个和尚特意放了几个椅子在那里。
    像是这种小寺庙，虽然基本上只会有圆和一个修行者，但是正常的寺庙和尚还是有几个在的。
    修行者啊.....
    柴远默默的喝了口茶，看着擂台上直接坐在地上的老和尚。
    柴远摸了摸下巴，“蒲团都不放一个，坐着不难受？这就是佛门修行者毅力嘛？”
    圆和......
    虽然说柴远生意不大，但是没有特意放轻声音的情况下，以筑基境的耳力还是很容易听清楚的。
    “据说这已经是道门弟子来到贺州之后走访的第八个寺庙了，前七个之中，有三个是大城市，修为比圆和师兄要高得多。”何十二在一边颇为担忧的向着柴远说道。
    三十多岁，脸上却似乎已经有了一些岁月痕迹的柴远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
    与此同时，四个道人来到了小恒寺外，带着连续论道七座寺庙气势，猛地推开了大门。
    四个道人，一个叫林南安，一个叫昆尘子，还有两个打酱油的。
    负责开路的林南安推开大门，双手作辑，向着眼前的圆和轻轻一拜。
    “贫道林南安，代表...”话没说完，便被身后的昆山子拍了拍肩膀，将他拽到了身后。
    对着圆和，缓缓地开口，“贫道昆尘子，前来论道。”
    林南安似乎是有些疑惑，毕竟前几个寺庙都是他先上，但是这个寺庙为什么...
    随后他顺着昆尘子的眼神看了过去，看到了坐在那边淡定喝茶，有着老先生气质的柴远，面色突然一凝。
    “小师叔？”林南安喃喃出声，却被昆尘子拉到身后，示意他赶紧别说话。
    随后上前一步，让几个和尚带着身后的三人去旁边坐下，自己则一步一步的上了擂台。
    没有什么剑拔弩张的意思，只是如同圆和一样，坐在了擂台之上，面色平静而温和。
    至于另一边的林南安，则是坐在了柴远的旁边，倒不是有人特意这么安排的，而是小恒村的寺庙本身就不大，和尚总共也就准备了几张椅子。
    “这位...”林南安看了一眼柴远，向着一边坐着的何十二开口问道。
    “这是我小恒村之中的教书先生，也是贫僧当年启蒙识字的先生，此次是受圆和师兄的邀请前来观看论道。”何十二，或者说和尚圆离双手合十，开口说道。
    “教书育人，先生大才。”林南安恍然大悟似的开口说道。
    “说到底，我才疏学浅，不过是给孩子们认字，读读书，讲讲过去江湖上的故事，算不上什么大才。”
    林南安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说什么，他是昆云子的弟子，也是九州当代天骄的一员，虽然不够顶尖，但是这一趟贺州之行，和昆尘子一样，是抱着类似于化凡的过程和心态走的。
    至于眼前这位小师叔说自己才疏学浅的话，基本上可以认定为开玩笑。
    “道缘仙门藏经阁少说记住了一半的小师叔说自己才疏学浅....”林南安默默的在心中吐槽到。
    “台上那一位是？”身边的何十二突然开口，他当然知道台上的那位是昆尘子，是传说中昆仑老祖的弟子，他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好奇林南安和昆尘子的关系。
    “贫道的师叔，昆仑仙门这一代中最优秀的一位。”林南安很是骄傲的说道。
    这个一代，不是指的辈分，而是指的时代。
    昆山子确实是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天骄，也确实是昆仑仙门最顶尖的天骄。
    柴远在一边默默的喝了口茶，似乎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林南安则是旁敲侧击的开口，“先生来到小恒村多久了？”
    “二十年了吧...”柴远皱了皱眉头，“兴许还不到一些，反正也就是教孩子们读书写字，日子倒是好过的很。”
    看来是在化凡。林南安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
    随后这才把目光重新移回到擂台之上，看着坐在擂台上对峙的昆尘子和圆和，似乎是明白了昆尘子这一场为什么要亲自上的缘由。
    随后他就听到那老和尚开口，缓缓地说道。
    “贫僧圆和，敢问施主，什么是佛？”
    林南安傻眼了，对佛门来说，这是最简单也最高级的问题。
    能够在论道的时候问出这句话的佛门修士，要么是有底气，有自己的见解，要么就是纯粹的蠢。
    但是一个被青虚子在某种程度上认可的和尚会蠢？
    却听着自家师叔昆尘子淡定的开口，如同和尚一样双手合十。
    “佛，是人心。”
    很漂亮的回答，柴远自顾自地点了点头，比起正常的论道，昆尘子这个时候本来差不多就是等于踢馆子来的，这种回答是最好的。
    如果他说佛是人心，那么佛门传统的说法之中，佛是一种境界，是一种果位。
    也就是说，在昆尘子的回答面前，这种说法就已经被彻底地否决掉了。
    “对，也不对。”圆和老和尚只是摇了摇头。
    “佛是人心，也是忍性。”
    “佛是忍性，也是人心。”
    “佛是人心，但并不是世人的心。”
    “佛是忍性，却非你我之性。”
    “解的很完美啊。”柴远摸了摸下巴，看着身边几个人一脸迷惑的样子，随后开口解释道。
    “老和尚的意思是，佛是人心的同时，也是忍性，人心成为佛心之前，首先要有足够的忍性。”
    “佛可以是人心，但不是所有人的心都能被称之为佛。”
    “佛需要忍性，但不是光光你我的忍性就可以称之为佛的。”
    “你们听得懂嘛？”柴远说道这里，顿了一顿，看向周边的几人。
    却发现他们几个都处于沉思状态，于是撇了撇嘴。
    老和尚还是有水准的，慧空那一脉基本上都这样，修禅的天赋奇高。
    “敢问大师，在您的认知中，众生皆可成佛嘛？”昆尘子顿了顿，开口说道。
    “非也。”圆和老和尚摇了摇头，“在贫僧的认知中，众生并非是佛。”
    “只是自渡。”
    老和尚的声音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