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后，从一些魔族的口中顾瑶才得知无尽渊里也是分地区的。
越是往里走，顾瑶就越发现无尽渊并不似自己想象中那般无序，甚至于在某些方面可以说是秩序森严。
例如，除了直通南北的那片地区可自由行走外，东桥、西山对不属于己方势力的魔族而言是禁地。
擅闯者，必死无疑。
而西山，正是独孤影的领地。
典当铺中，环境昏暗，空间狭小逼仄。
“那怎么才能加入呢？”用人头换完信息，顾瑶指尖又勾着一个储物袋，站在当铺小二的面前，模样看上去一筹莫展。
季挽均寸步不离地跟上。
本不愿搭理的卢江青，余光瞥见这人族女子手中的高级储物袋，眼珠一转，态度立马热络了起来，“哎，这个简单。只要你有实力，想进哪边都行。”
“哦~”顾瑶若有所思地点头，抛着手中的储物袋又问，“不如你跟我说说，这两边分别是个什么情况？”
魔域独有的银币碰撞在一起发出的声响引得卢江青目光发直。
这动静，里面的银币绝对不少！
如果能拿到手，那自己就不用再整天担惊受怕地待在这无尽渊里了。
无尽渊里除了有被迫逃亡进来的，像他这样冒着生命危险进来求财的也不在少数。毕竟，富贵险中求。
卢江青：“这西山的主人，可是当年魔域大名鼎鼎的独孤家的后代，独孤影。”
“这东桥……”提及东桥，他面上闪过一丝犹疑，最终摆摆手道：“小的还是不建议您去。”
顾瑶扬眉:“为何？”
卢江青语气夸张：“您可知晓从前无尽渊里那位姓叶的大人？”
“叶？”顾瑶故作不知地反问，不动声色地侧过身挡住腰间的令牌。
小二捂着嘴压低了声音：“对，那位姓叶的大人就叫叶听寒。”
“从前无尽渊根本没什么东桥西山的，就是独孤大人进来后，一些魔族不服管制，便以叶大人的名声为号令，与独孤大人抗衡。可叶大人根本不在无尽渊，那些人也不过就是强弩之末而已，不足为惧。”
顾瑶听得认真，听到最后，一直微微皱着的眉心才悄然松开。
原来和他没关系。
一边说着，卢江青一边小心地观察四周环境，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挡着嘴低声道:“如今大家都心知肚明，东桥被西山吞并那是迟早的事。”
“谁还会去东桥那边儿白白浪费力气？”
察觉到对方十分警觉的动作，顾瑶捏着手中的储物袋，朝他看去，
“是么，那你怎么没去西山那边？”
“你的修为，”顾瑶将储物袋放在台面上，手却没松开依旧搭在储物袋上，“并不弱吧。”
“我，……”卢江青仓皇避开顾瑶的视线，嘿嘿一笑，“小的只想在中间做点买卖讨日子，哪有本事去参与大人们之间的事。”
“……”顾瑶眼角微挑，就这么盯着这个故作谦虚的当铺小二。
卢江青被顾瑶盯得心中打鼓，但心中一番斗争后，他还是舍不得那一大袋的银币。
纠结半天，最终还是壮着胆子伸手往外拽了拽被顾瑶压着的储物袋。
顾瑶被这动作引得垂眸，却不想无意中竟瞥见对方手背上那个被画的歪歪扭扭的虎头，没忍住笑出了声，松了手。
手刚一松开，储物袋便飞似的消失在自己眼前。
随之而来的还有啪嗒一声，柜台上的隔板应声落下。
片刻的寂静后，隔板后方传来声音：“你们若是想去西山，最近最好是小心点。”
“拿钱就走？什么都不说？”顾瑶一声长叹，扭头朝季挽均看去，语气无奈又哀怨“看来我们是遭骗了。”
隔板被迅速抬起，后方的卢江青红着脸，“谁骗人了？！”
话刚说完，他才瞥见对面女子脸上的笑意，气急败坏地扔出一个纸团，然后伸手迅速拉下隔板。
还有一声气急败坏地：“快点走！”
顾瑶打开纸团，一个‘孟’字，一个‘邪’字。
面上残留的笑意迅速消失，捏着纸团的指尖缓缓攥紧，将纸面上的内容侧着给季挽均看，等季挽均点头后，手心升起火舌迅速将纸团卷入火中。
季挽均侧身眼角余光朝外瞥去，用灵力传音：阿瑶，有人靠过来了。
顾瑶：大师兄，那我们先出去吧。
季挽均点头：嗯。
转身，顾瑶一脸怒容，紧紧锁着眉杏眸中冒着火光，嘴里忿忿不平念叨着：“怎么都喜欢赶人走呢。”
“瞧不起我们是人族吗？”
此话一出，瞬间引得周围的魔族侧目而视，打量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
顾瑶梗着脖子瞪回去，扫视一圈后，一副气急的模样：“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们眼挖了！”
刚到人群中就被一顿凶的孟苍辛，神色茫然地眨了眨眼：？
身后，季挽均抿唇，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笑意，伸手轻轻扯了扯自家小师妹的衣袖，用灵力传音：找到了。
顾瑶：“……”
“咳咳走吧，懒得跟这群人一般见识！”
顾瑶收放自如，轻咳一声迅速跟上自家大师兄的步伐，仿佛上一秒那个气得快要爆炸的人压根不存在。
身后那个没有门牌匾的典当铺里，卢江青站在黑暗中听着屋外传来的女子气急蛮横的语气，不由愣神。
她这么说，是为了划清界限吗？
想到被自己扔出去的那个纸团，卢江青指尖微颤，犹豫着掀起衣袖，手臂中间一道狭长可怖的伤口皮肉翻卷，渗在皮下的暗纹发着诡异的光亮。
“呵。”
过了许久，黑暗中忽地传来一道轻嗤声。
卢江青妥帖收起手中那个装满银币的储物袋，转身离开。
管她为了什么。
反正他有钱给小妹买药就行了。
她们是死是活与他何干。
反正她们实力不弱……
卢江青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不想再去思考与自己无关的事。
*
人群中，孟苍辛看着慢慢走远的两人，嘴角浮起笑意，落在季挽均身上的目光却无比森冷。
“挖眼么……”听起来不错。
不知道他的眼睛与寻常人可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