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收时刻到。
    末世爆发以来，收获最为丰厚的一次。
    公寓的内院内，尸骸遍地，几乎能堆积成小山。
    苏曼曼，龙二，徐青……几人像是收割麦子的农夫，将腐尸的后脑死穴切开，然后拿出最为珍贵的尸瘤。
    1枚海纹瘤。
    8枚翡翠瘤。
    137枚普通尸瘤。
    收获的尸瘤总数，达到了一个惊人的量级。
    稍稍压榨一下，还是有收获的嘛。
    “很好。”
    杨锋看了一眼精疲力竭的众人，满意的夸赞了一句。
    这时。
    天空之上传来了轰鸣之音。
    众人纷纷抬头，向天空望去，赫然发现有三架武装直升飞机，朝着某一个方向齐头并进。
    军队？
    杨锋皱了皱眉。
    他记忆之中，灾难爆发后的半月左右，军队攻入城市，展开了数次救援行动。
    只可惜。
    大部分的救援行动，都是以失败告终。
    “主人！！”
    “那是军队的救援么？？”
    苏曼曼看到直升机，表情也变得激动起来。
    任何困在城市里的人，都在等待着军方的救援，渴望着被强大的官方保护。
    “是。”
    杨锋点了点头，但却又给苏曼曼泼了一盆冷水。
    “别看了。”
    “那些直升机，不是救你的。”
    “第一目标，肯定是疾控中心里的专家，还有生物学与其他方向的科学家。”
    “第二目标，或许会救一些重要的决策层吧。”
    杨锋嘴角略带一丝戏谑，宛如他曾经所说的那样。
    人命卑贱如草，随意践踏侮辱，放任其生长与死亡。
    人命也可以尊贵如黄金，足以牺牲百人，而拯救一人。
    取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
    取决于你站在什么样的位置。
    “别幻想了。”
    “我不打算与军方接触，更没打算离开这里。”
    杨锋所说的话，更加令人震撼了。
    什么？？
    杨锋不希望与军方接触，还是能够让人理解的，残酷冷血的暴君不信任任何人。
    但是……他压根就没打算离开城市！！
    这个满地是怪物异种的城市，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任何人都渴望逃离这块人间炼狱。
    杨锋却想要留下。
    他到底打算干什么，一直猎杀下去吗？？
    “回去了。”
    “另外……我要在房间里休息一段时间。”
    “不要打扰我。”
    “谁敢靠近我的房间，杀无赦！！”
    杨锋带领众人回到公寓，对三人下达了命令。
    龙二。
    苏曼曼。
    两人同时背叛自己的可能性不大，再加上杨锋展现出的压倒性实力，应该不会在进化时打扰自己。
    “是。”
    “是，主人。”
    “没问题，大佬。”
    三人同时答应，重重点头。
    杨锋离开之前，又回过头来，带着一抹残忍的笑容说道：“还有，猎杀怪物不能停。”
    剥削！！
    时时刻刻的剥削。
    费了那么大的劲，才培养出一个猎杀小队。
    狠狠的压榨。
    狠狠的猎杀。
    直到榨干最后一滴血。
    直到生命走到最后的尽头。
    ——
    ——
    进化。
    如何抉择？
    杨锋感觉到，鬼面濒临进化的边缘，灵质几乎已经满溢。
    【暗影足腱】
    【蚀胃】
    这两种特殊器官，还都处于幼体状态，将它们提升一下也是不错的选择。
    不！！
    暗金级的神器……才是自己最大的依仗。
    【鬼面】
    它濒临进化的边缘，只差临门一脚，积蓄更多的灵质，也绝对没有坏处。
    杨锋心一横，启动了鬼面。
    100多枚尸瘤，不要钱似的塞进嘴里，大口的咀嚼着。
    咕噜咕噜咕噜。
    散发着荧光的灵质，爆发出强烈的能量，将残留的污秽碾碎，尽数吞噬吸收。
    然而。
    杨锋脸上的鬼面，却逐渐有了一种新的感觉。
    残念！！
    偏执！！
    怨恨！！
    贪婪！！
    暴怒！！
    杀戮！！
    ……
    种种负面情绪，堆积在鬼面之上，似乎正在酝酿着什么更加恐怖之物。
    原本光滑如镜面般的脸，却出现了不规则的小丘包，扭曲的布满鬼面的脸颊。
    不够！！
    情绪仍然不够。
    杨锋逐渐明白了，并非是灵质不够，而是残留的污秽怨念，扭曲的负面情绪远远不够！！
    杨锋拿出了那枚蓝色的海纹瘤。
    千尸球。
    它虽然是蓝海纹级别，但内部蕴藏了上千头腐尸的残念，怨念几乎彻底污染了灵质。
    咕噜。
    千尸球吞进嘴里，大口大口的咀嚼着。
    千头怨灵，千头残秽……它们被鬼面撕碎碾压，贪婪的吮吸吞噬，然后融入到崭新的脸颊之内。
    眼睛！！
    六个小丘包，缓缓的撕裂开来，形成扭曲的眼眸。
    黑暗无比。
    邪恶无比。
    污秽无比。
    洁净无比。
    神圣无比。
    光明无比。
    一枚枚扭曲的魔眼，宛如无尽巨渊般深邃，望上一眼就令人沦陷堕落。
    佛有六眼。
    【眼见】
    【耳听】
    【鼻闻】
    【舌尝】
    【身触】
    【意灵】
    六眼，六识，六感，六欲，六意，六根，六尘，六天。
    形容它们的词语有很多，每一种都是感知周围世界的能力，也是产生欲望的根本源头。
    六只眼睛，代表着欲望。
    六只眼睛，代表着智慧。
    六只眼睛，代表着神圣。
    六只眼睛，代表着邪恶。
    杨锋面具上的六只眼睛缓缓张开。
    扭曲的眸子，同时望向了杨锋，也将他锁入深渊。
    看不见了。
    听不到了。
    没有气味。
    没有味道。
    身体没有触觉。
    意识仿佛陷入麻痹状态。
    杨锋宛如堕入了无尽的深渊，只有一片漆黑，只有一片虚无。
    时间在流逝。
    虚无的世界，仿佛没有时间概念，每一秒都被无限的拉长。
    我是谁？
    我从哪来？
    我要到哪去？
    一切都无法感知。
    绝对黑暗虚无之地，将会怀疑一切，甚至无法确定自己是否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是一秒钟，或许是一个小时，或许是一天，一月，一年……
    杨锋突然有了感觉！！
    那感觉，却不是他的，而是一个女人的。
    女人歇斯底里的挣扎，却被大群的怪物扑倒，锋利的爪子刺入自己的身体，将体内沾满殷红浆液的器官纷纷掏出。
    痛。
    太痛了。
    这是我么？
    不。
    这不是我！！
    这是一个被腐尸攻击的女人。
    这是那千千万万受害者的其中之一。
    恍惚之间。
    杨锋又变成了一个小男孩。
    他的父母走丢了，周围随处都是人们哭喊的声音，远处也传来阵阵怪物嘶吼之声。
    呜呜呜呜。
    我哭了起来。
    我不知所措。
    我在茫茫人群中，寻找着妈妈，但却撞上了一个浑身是血的怪物。
    它缓缓回过头，满是鲜血的利齿中流出粘液，用看待食物的眼神看着我。
    浑浊眼球中依稀还能看到我的倒影。
    痛。
    我幼小的身子被撕碎了。
    再次睁开眼。
    我又变了。
    我是一头腐尸。
    我饥饿的抓狂发疯。
    我贪婪的寻找着猎物。
    我看到了一个男人摔倒在地上。
    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肉香。
    一幕幕不可思议的画面，身临其境一般的感受着。
    他们的欲望。
    他们的痛苦。
    他们的绝望。
    他们的一切……都在杨锋的意识中浮现。
    【鬼面】
    它一直以来，都在吞噬大量的灵魂砂砾残渣。
    这些砂砾残渣，并没有直接消失，而是化作无数痛苦的回忆，袭击着杨锋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