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缘分尽74
作者:是未来呀   烛光【玄幻刑侦】最新章节     
    他的一系列动作让羊羊羊几人都惊呆了,羊羊羊急忙上前拦住他:“钲哥,你干嘛?”
    傅钲力气极大,把羊羊羊甩开,猩红着双眼又捅了第二刀,红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将他裸着的上半身染得血红,傅钲看着血液,神情变得异常兴奋,心里腾起一抹快感,对,就是这种感觉。
    身边几人也迅速上前抱住他:“钲哥,你冷静点,你在干什么!”
    “滚!”傅钲将人全部甩开,那黑衣人蜷缩着身子趴在地上,已是没了动静,他伸手抓着后领,将人提起来,抵在树干上刚想再捅几刀,忽然被羊羊羊死死抱住手臂。
    羊羊羊心急如焚:“钲哥!”
    傅钲转头的那一刹,羊羊羊看到他眼中那凶狠的杀意,以前只在小说里看到有人说眼中带杀意,他从没见识过,以为是杜撰,现在他真正体会到了。
    傅钲眼中除了杀意,还带着残暴和肆虐,像是想摧毁一切。
    这不是傅钲。
    他们的钲哥是傲然挺立的铮铮男儿,是能和他们穿着拖鞋蹲在街头吃面的好哥们,而不是此时这犹如杀人恶魔的模样。
    可他知道,他此时也不能放手,放手了就怕那平易近人的钲哥再也回不来了,他们已经失去一位弟兄,不能再失去他。
    另外几人见状,也纷纷围上来拼命控制住他。
    傅钲觉得这些人有点碍事,面前的黑衣人已经没了呼吸,身体也渐渐冷却,但身边这些人血液应该也是热的吧?
    他抬起手,含章在空中化成一个优美的弧度,毫不留情朝羊羊羊兜头而去,羊羊羊瞧着寒光迎面而来,闭着眼准备挨上这一刀。
    电光火石间,林间忽然传来一道轻柔的嗓音,空灵洁净,宛如一道光,划破这魑魅魍魉的世界:“傅钲住手!”
    傅钲动作一顿,木然转头看着林间疾步奔来的女子,那女子穿着一套朱红色方领长裙,衬得肤色瓷白如玉,扎着马尾,许是跑得急,额前秀发凌乱,一双亮盈盈的眼,琼鼻小巧,唇色饱满艳红,像是夏日里盛开的玫瑰。
    傅钲隐隐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这味道像是有种魔力,他深深嗅一口,顿时觉得体内的躁动安静了些。
    他松开羊羊羊几人,握着含章径直迎上去。
    “嫂子,钲哥他——”
    “没事。”
    叶凝玉停下脚步,看着逐渐走近的人,他满身红色的血液像暗夜里的修罗,结实的肌肉,贲张的血液暗藏着无穷的力量,刚毅俊朗的脸上挂着一丝嗜血的笑,深邃的眼含着冷意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叶凝玉叹口气,她怎么忘了,龙本就是好战的性格,傅钲毕竟肉体凡胎,虽是借了龙魂的势,但火候不到,还压不住它。
    她又看了眼躺着的张力凡,魂魄已散,是救不回来了,也无法救。
    他本不该是短命之人,可牵涉的这样的案子中,早就乱了命格,她堪不破,也道不明说不清。
    她心思百转千回,再回神便见傅钲已然出现在面前。
    叶凝玉从包里拿出招魂伞撑开,对着傅钲勾勾手指:“傅钲,我带你回家。”
    傅钲低头看着纤细白皙的手腕,心念一动,像是漂泊无依的船只遇到港湾,跟着她,就能回家。
    他慢慢的把手放到她掌心,她的手很小,包不住他的大掌,可握上去的那一刻,就像涓涓细流淌进心里,莫名的欢喜。
    叶凝玉将人扯到伞下,十指相扣,带着他朝着密林深处走去。
    “羊羊羊,这?”
    羊羊羊摇摇头,转身跌跌撞撞地走到张力凡身边,看着逐渐变凉的身体,悲从中来,他捂着脸,指缝间沁出泪,呜呜咽咽的声音从喉间发出,“张力凡,你怎么就走了呢?”
    叶凝玉带着傅钲走了很远,待寻到一处开阔的地方后将人松开。
    傅钲微微皱眉,又抓起她的手握住,叶凝玉静静看了他半天,什么话都没说。
    傅钲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情绪又升起来,他不喜欢她用这样淡然的眼神看他,这让他觉得他和这山川树木也是没什么区别,她该是鲜活的,眼里只能有他。
    叶凝玉见他周身又泛出冷意,微微一叹:“傅钲啊傅钲,你可真是我的劫。”
    说完,将伞收起,从包里拿出三支香点燃插在地上,祭山川湖海。
    随后扯着傅钲的手双双跪在地上,“我的名字,叶凝玉,会写吗?”
    傅钲歪着头想了一会,右手食指便在地上将她的名字一笔一画的写出来,写好时一看,叶凝玉也写了他的名字,两个名字挨在一起,像是镌刻在彼此的生命中。
    “磕头吧。”
    叶凝玉对着三支香磕了三个头,傅钲学着她的样子,也磕了三个。
    做完这些,两人起身,叶凝玉脸色通红,勾着他又往前走,走了几步,两人似是进了一间屋子,叶凝玉将他推到榻上,咬着唇错开眼,抬手颤微微地解衣服的扣子。
    傅钲像是预感到什么,浑身的燥热只往身下某处冲,他寻着本能,身子弹起,将那娇羞的人揉进怀里,嘴唇也跟着碾压过去……
    叶凝玉觉得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意识像是脱离开了,在半空中浮浮沉沉。
    傅钲宛若开了一扇门,带着她一起探索门后新奇的世界。
    后半夜的时候,傅钲意识终于回笼,他看着身下女子泛红的双眼一阵疼惜:“阿玉,阿玉,阿玉……”
    “嗯?”
    酥媚的声音传来,他低头将她腮边的泪珠一一吻干,温柔的吻又轻轻落在她唇上和耳畔:“阿玉,我爱你!”
    一艘巨大无比的船只飘荡在浩荡的海面上,海水漆黑如墨,四周死气沉沉,毫无生命迹象,水天相接处依稀立着几根水柱,像是蕴含着一场风暴。
    叶凝玉推开舱门,便看到傅钲盘腿坐在甲板上握着含章对着一块木板正刻着什么。
    他刻得很认真,就连她来了都不曾察觉。
    昨晚叶凝玉就用法诀替他清洗了一身的血迹,光裸的胸膛上有几道抓痕,迷彩裤腰带未系,扣子都没扣,只把拉链拉上。
    面色憔悴,下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着又懒散又颓废,这模样和昨晚像狼一样的狠劲相差甚远。
    她错开眼,面色微红,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把心里的悸动按压下去。
    “傅钲。”
    傅钲这才看到不远处的她,他将手里的木雕放下,起身时将含章插在腿套里。
    走近后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手脚也像无处安放一样。
    本来早就盼着这一天,可真到了这一天他竟然生出一种怅然若失的恍惚感。
    他看着叶凝玉的眼睛,杏眼微睁,眸色平静,好像这样的事也没让她生出太多的波澜。
    他不禁想起鬼境中的少女,喜怒哀乐都是发自内心的情绪,是鲜活的个体,哪怕牵动这些情绪的不是他,他也觉得那样才是生活。
    他也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抓不住她,原来他们之间少了人间烟火。
    她已经活了那么长的年岁,可他会难过,会生气,会悲伤,会老去,甚至会死亡。
    就像张力凡一样,明明前一刻还对着他笑的人,怎么转身就成永别了呢?
    他不应该让他去的。
    “你还好吗?”叶凝玉见他半天不说话,情绪还越来越低落,以为是龙魂又作怪,忍不住伸手压在他胸膛上探息。
    傅钲愣了下,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里,“我没事,就是,就是——”他足足顿了好一会,才哑着嗓子说,“心里难过。”
    叶凝玉轻轻抚摸他后背,她不怎么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傅钲抱了好一会才将人放开,拉着她到刚才雕刻的地方坐下,将刻了一半的东西递给她,两人都选择对昨晚的事闭而不谈。
    叶凝玉看着手里的东西,是个人形模样的木雕,脑袋四肢初具模型,就是手艺不太好,脑袋不圆,肩膀不平,腰还有点粗,四肢长短不一,有条腿还缺了一块。
    “这是——谁?”
    傅钲抓了把头发:“不像你吗?”
    叶凝玉......我可谢谢您嘞!
    “那我再改进一下。”
    一连几日,他们窝在船上,船只飘飘荡荡,也不知驶向何方。
    傅钲从没问过她船只的事,也绝口不提上次鬼境中看到的情景,就连张力凡的名字都很少在他嘴边说出。
    叶凝玉有些失望,她第一次看到傅钲的懦弱和逃避。
    “阿玉,你看,这次像了吗?”
    傅钲再一次将木雕递过来的时候,叶凝玉接过来随手一扬丢进海里,噗通一声,溅起半米高的水花,随后海面又渐渐恢复宁静。
    叶凝玉语气变得凌厉:“傅钲,你若是想一直留在鬼境,那你就留下吧。”
    傅钲听到鬼境二字,瞳孔微微一缩,他低头沉默许久,叶凝玉转身就往船舱走:“出口就在海里,是去是留,你自己选择。”
    叶凝玉在船舱里坐了很久,她看着傅征孤零零的站在甲板上,心里有些不忍。
    傅征站了很久很久,最终提步走到舱门的位置,抬手轻轻敲了敲,“阿玉,阿玉。”
    叶凝玉没回应,傅征又站了一会,叹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到钦市的时候不过是第二天的下午。
    张力凡的遗体已经送到殡仪馆,他没见着。
    里里外外都是警局的同事操办,他妈妈气急攻心被送往医院,女朋友倒是来了。
    他张女朋友叫汪鹃,之前聚餐的时候见过几次,中等身材,长相甜美,一头短发,双眼已经哭成核桃,穿着睡衣,外面罩着张桃的警服,张桃陪她坐在一旁,时不时给她递上纸巾。
    傅钲没敢过去,他不敢面对他的家人,要不是他,张力凡怎么会出事?
    张桃看到他,安抚下汪娟,急忙走来扯着傅钲到无人的地方:“钲哥,你知道吗?汪娟怀孕了!”
    “你说什么?!”
    张桃说:“汪娟怀孕一个多月了,张力凡还不知道,本来想告诉他的,谁知道——”说着自己便先红了眼眶。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砸在身上,傅钲突然抬手重重扇了自己一巴掌,力气之大,半边脸迅速肿了起来。
    “钲哥,你干嘛!”见他还想再抽一次,张桃急急抓住他手臂。
    傅钲推开他,又来回抽了自己几巴掌,他真想劈死昨晚的自己,他是造了什么孽啊。
    张桃急忙给羊羊羊打电话,半天没人接,正要打第二遍的时候,傅钲将手机抽走:“钲哥?”
    傅钲挂了电话,吐了口浊气,将手机还给她后说道:“不用打了,他在局里配合调查。”牺牲了一位刑警,现场的人肯定是要接受盘问的。
    来的路上李冶已经和他打过电话了,昨晚的事羊羊羊本来让几人不要多说,只说黑衣人身上的刀伤是他们打斗时扎的。
    可是刀刀毙命,已经超出正当防卫的范围了,完全就是泄愤,这性质完全不一样。
    局里也给他打了不少电话,本来让他直接回去,可他不放心,半道拐来这里,来了又开始胆怯。
    张桃见他往外走,追了几步说:“钲哥,这事和你无关,你别太自责了。”
    傅钲脚步顿住,停了没几秒又低着头往前走,怎么会无关啊!
    他在半路上又给他爸打了电话,他想任性一回,想徇私枉法,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无关的事上。
    他爸哪里会答应,这是他惹出来的事,身为警察知法犯法,他该自己承担后果。
    “人是我捅的,就这么个事,您看着办。”
    挂了电话便进了警局,房间里已经有三人在等他,这是从其他地方抽调过来的人,都是生面孔。
    对方问了不少问题,傅钲一句话没说,把对方耗得喝了好几壶茶。
    天黑的时候,局长气呼呼的进来,看着他红肿的脸愣了下,火气腾的一下就没了。
    他手指点了点傅钲几下,又凑到几人面前悄声说了几句话,那三人惊讶的看傅钲一眼,随后收起东西一言不发的离开。
    局长坐在刚才几人的位置上,还没来得及说话便被傅钲打断:“待这个案子了了,我会承担责任,但是不是现在。”
    局长说道:“你该有个男人样,已经过了遇事找爸爸的年纪了。”
    傅钲点头同意:“嗯,我爸给了几日的期限?”
    局长笑了笑,这小子倒是清楚他老爸的秉性。
    傅首长怎么会徇私替他抹平这事,不过是宽限了几日,让他尽快破案罢了,案子都放今天这地步,移交给谁都不太合适。
    “十天。”
    傅钲起身就走,局长又喊住他,语重心长的说道:“小钲啊,看开点,别钻牛角尖,力凡的死和你没多大关系。”
    傅钲随意应了声,扭头就去了审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