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缘分尽75
作者:是未来呀   烛光【玄幻刑侦】最新章节     
    羊羊羊已经在门外等他了,看着他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叹息:“钲哥,进去吧,人已经提来了。”
    “好。”
    一个人难撬得开嘴,但是一群人可就难说了。
    市局全部人手只要手里没活的,都抽调过来协助,人多力量大,第二天上午便将这群人的底细摸清了。
    这些人要么是刑满释放人员,要么是有案底之人,背景都不干净,审讯时难度不小,但还是让他们找到了突破口。
    其中一人有吸毒史,审讯时恰逢毒瘾发作,傅钲拿捏住人,终是问出一些事来。
    这些人有一个堂口,叫飞凤堂,共有十八人,堂主大家都没见过,上次傅钲他们从“君再来”抓到的男人赵小明,是堂主的发言人,大小事都由赵小明传达。
    飞凤堂里的人都是充当打手的角色,根本不知道其他的内幕。
    这些人平日里游手好闲,只是有事的时候才聚在一起,私下互不走动,见面也装作不认识,出任务后每次都能收到不少的佣金。
    不过,因着赵小明被抓,这次他们的任务是别人下达的。
    那人长得有点奇怪,像是得了什么病,身体不太灵活,说话的声音像是提前录好了似的,只是让他们那晚在林里守株待兔射杀他们。
    “钲哥,这口供也没多大用啊。”羊羊羊说道。
    傅钲画了几张图纸,桌面上的烟灰缸存了厚厚一堆烟蒂,他嘴里还叼着一支:“你们看,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会去那里?”说着将周彪的名字圈出来,“如果我们不跟着周彪,或者说周彪无法逃脱,那么他们的计划是不是就失败了?”
    李冶接着分析道:“所以他们一定有把握不管你们是故意还是无意,都会由周彪带过去。”
    “对。”
    “那周彪?”
    傅钲又在纸上写出一个人名,周国强,这是周彪的爷爷,“周彪胆小,嘴不严,并不会知道什么,但是能让他进山的估计只有他爷爷。”
    “可他爷爷要怎样找?”
    “我们不妨大胆点,陈祥当初挖到一本古书,周彪也说他爷爷捡到过古货,如果不是巧合呢?”
    羊羊羊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有可能陈祥的书和周国强的古货都来自同一人?”
    傅钲食指点点桌面:“再大胆点。”
    李冶脱口而出:“书是周国强给的。”
    “可是周国强怎么会有——”
    “君再来!”两人齐声说道。
    “周国强很有可能就是君再来的幕后老板!”
    “不过君再来的老板我们也找不到啊。”
    傅钲将笔帽盖上,又抽出一支烟点上,朝李冶抬了下下巴:“说说你那边。”
    李冶说道:“赵小明那边虽然没问出什么,但字里行间对着这个老板很是尊敬,好像从小就跟着的了,推测这老板年纪不小了,这点和周国强倒是对得上。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也走访排查不少人,没太大的发现,不过——”说到这,李冶顿了顿,看了傅钲一眼。
    羊羊羊追问道:“不过什么,你倒是快说啊。”
    傅钲将烟往烟灰缸摁,奈何太满了不太好下手,便将烟头扔到一旁的纸杯里,纸杯里有水,呲的一声烟头熄灭:“和我有关?说吧?又是我哪位亲戚?”
    李冶接着说:“是冯宝。我发现每次排查时,他总会在旁边转悠,便安排了人跟着,发现最近他跑嫂子的铺子挺勤的。”
    羊羊羊:“李冶你可别胡说!”
    “我哪敢啊,本来去嫂子铺里也没什么,同行嘛,但是有次竟是将几件古玩偷偷摸摸带着去铺子里,而且,据我们得到的消息,冯宝曾和嫂子要了副龟甲去过君再来,后来不知什么原因,又带着龟甲回嫂子那里了。”
    傅钲嗯了一声,没表态,又问起马大爷的行踪。
    李冶:“老实的很,前几天向民政那边提离职了,说是年纪大了,守门的工作有点吃力。”
    难怪昨天在殡仪馆没看到他。
    傅钲想了想,说道:“把人手撤回来些,盯太紧了也不好。”
    李冶应了一声,傅钲又朝羊羊羊说:“羊羊羊,那些人接着审,告诉他们已经有人松口想戴罪立功了,说得越早的,越容易被宽大处理。”
    “是!”
    “张力凡,你——”傅钲忽然停下,气氛有片刻的凝滞,羊羊羊和李冶都没说话,傅钲喉结滚动,沉默几秒又抽出一支烟,“先这样,散了吧。”
    羊羊羊和李冶欲言又止,看傅钲低着头点烟,嘬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羊羊羊忍不住劝到:“钲哥,少抽点吧。”
    傅钲透过雾蒙蒙的烟雾看过去,见他俩微红的眼眶,手中动作一顿:“嗯,知道了,去吧。”
    两人这才起身朝门外走,李冶又问:“钲哥,一起吃饭?”
    “不了,”傅钲拿出手机看了眼,跟着起身往外走,“我去下棺材铺。”
    铺子里,木十九坐在门前打黄纸,锤子打在木凿上,叮的一声黄纸便留下一个拇指大小的半圆,他又把木凿反过来,叮的一声便完成了另一半,两个半圆埃得极近,但也只能遥遥相对,咫尺的距离却是隔着万水千山。
    本该是一个圆,为什么就不圆满呢?
    “咦,哥,你来啦?”
    “嗯。”
    丝丝从后院出来便看到傅钲对着木十九发呆,木十九抬头瞅了一眼,将凿子递给他:“试试?”
    傅钲没客气,接过来长腿跨坐在长凳上,学着他刚才的样子给黄纸打眼。
    可打了几个发现无论他怎么做,都不能打出一个完美的圆。
    他拿着凿子仔仔细细检查一番,才看到这凿子的弧度根本不是半圆,打出的图形要么相离,要么相交,哪能是真正的圆呢。
    “哥?哥?”
    傅钲回过神,将工具还给十九,起身朝后院走:“你叶儿姐回来了吗?”
    “回来了,”丝丝哒哒哒跟在他身后,像长了狗鼻子似的围着他转来转去嗅个不停。
    傅钲挺奇怪,伸手压住她头顶将她固定在原位,不解的问:“干什么呢你?”
    丝丝拍开头顶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突然问他:“哥,你是不是和我叶儿姐双修了?”他身上有叶儿姐的气味。
    傅钲……这词真新鲜。
    他摸摸鼻子,有点不自在,面皮火热,眼神飘忽,故作淡定的说:“小孩子懂什么!”
    丝丝都想打他,她已经一百多岁了好不好?!但是这不是重点——
    “你是怎么把她搞定的?”叶儿姐守了二千多年的灵元,竟是给了认识差不多半年的人,余恒远都得吐血吧!
    傅钲扭头就走。
    丝丝在后面喊:“唉,哥?你倒是说说啊!”
    叶凝玉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傅钲人高马大地立在庭院里,眉宇间带着化不开的忧愁。
    见到她沉默了片刻,忽的一笑,扬唇就说:“走,带上身份证和户口本,咱俩登记去!”
    丝丝哎呦一声,傅钲这直球让她扭到脚了,她单腿跳过来拉着叶凝玉的手就嚷:“叶儿姐,不过三个晚上,我是错过了什么吗?”
    叶凝玉没说话,眸色深深的看着傅钲,傅钲脸上的笑渐渐隐下去。
    丝丝嚷了一阵,见两人神色都不太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她咳了一声,故作轻松的调解气氛:“喂,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哪有人这么求婚的啊!”
    傅钲愣了下,反应过来也的确是草率了。
    叶凝玉像没听见似的,朝石桌走去。
    傅钲站着没动,丝丝推他一下,朝前方努努嘴:“过去啊。”
    傅钲跟着走去,在她身旁走下,叶凝玉递过来一杯水:“有事问我?”
    傅钲双手握着杯子,闻言抬头看过去,见她正低头喝水,长长的睫毛盖下来,像排小扇子。
    可她神色还是那么淡,不及鬼镜中万分之一。
    “......嗯,冯宝是怎么回事?”
    叶凝玉没觉得意外,将龟壳的事和他说了,傅钲又问冯宝最近是否来过。
    叶凝玉将十九喊进来吩咐几句,没一会,木十九便抱着一大个木箱过来:“都在这了。”
    “冯宝的确来过几次,不过都是来卖这些东西。”
    傅钲打开看去,里面都是些瓶瓶罐罐,还有珠钗首饰之类的,造型古朴,都是古货。
    他拿起一个瓶子看了看,这玩意他不懂,看也看不出名堂,便又放回去:“冯宝怎么会找你们买?”
    渡棺材铺是这个行业的一股清流,香烛街都知道他们穷得很,冯宝想卖货,怎么会找他们?
    叶凝玉随手拈起一枚首饰,说道:“不知道,但是我想可能和案子有关,便让十九先收了。”
    正说着曹操,曹操就到了。
    冯宝刚进来,看到傅钲坐在院里,掉头就跑。
    傅钲立即追了过去,他腿长,没几步便将人逮回来:“怎么,看到我就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虽是反问,但他语气透着威严,冯宝本就心虚,当下便结结巴巴起来:“哪,哪能啊,我,我可是,守法的公民。”
    傅钲冷笑一声:“行,来,和我说说,冯总,这些货走账了吗?上税了吗?”
    冯宝哭丧着脸,气势一下就蔫了:“傅,傅队长,您是管刑侦的,经侦应该不归您管。”
    傅钲将人放开,若有所思地点头:“你说的对,”说着掏出手机拨号,“那我转介一下。”
    “唉唉?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冯宝将他手机抢过来,一脸讨好挤出几个笑容:“傅队,要不,我卖个消息给您?”
    傅钲气笑了,他扫了下牙床,挑眉看着冯宝,冯宝小眼里闪出一道精光:“呵,讨价还价?”
    冯宝挤着小眼,神秘兮兮的凑近:“和‘君再来’有关。”
    傅钲说:“哦?说说看。”
    冯宝说:“您之前不是问过我骨灰盒的事嘛,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什么案子,后来殡仪馆和君再来出事后,我思前想后,想起一件事来。”
    说到这,冯宝故意卖了个关子,却听一声冷哼,傅钲已然一脸不悦,冯宝便急忙接着说道:“我在君再来遇到鬼!”
    “之前有几晚,我晚上起夜的时候,听到隔壁有女人的哭声,阴森森的,怪吓人的。”
    “这有什么奇怪的?”
    冯宝说道:“您别急,听我说完。我之前也没太当回事,隔壁都是大老爷们儿,半夜女人哭不也挺很正常的吗?”
    说着他便露出猥琐的笑容,傅钲下意识地看了看叶凝玉,那晚她好像也哭了?
    叶凝玉淡淡地扫他一眼,傅钲摸了摸鼻子,踢冯宝一脚:“麻溜点。”
    冯宝:“可听了几次感觉不太对,那哭声太痛苦了……有次我私下偷偷地问米义,小明他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癖好?怎么晚上总有女人在哭?谁知道米义说小明对女人没兴趣,他们店里不会有女人。”
    “怎么可能嘛,我又不聋!在我再三追问下,米义和我说不该问的别问,好奇害死猫!然后说送我个护身符的,我还挺期待的,君再来的掌眼送出的东西应该是个好东西,谁知一直没动静,我后来再问他要他竟然说没说过这句话!你们说气人不气人?”
    傅钲心下一动,不知怎的,想起马大爷窗户上挂着的那几个符纸,他急忙抓起车钥匙就往外走。
    “嗯?这,傅队?”冯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人怎么说着说着就走了呢?
    丝丝喊道:“唉?哥?你干啥去呢?”
    傅钲脚步一顿,扭头径直走到叶凝玉身前,双臂撑在石桌上,弯腰凑到她面前说:“等这案子结了,咱俩好好聊聊?”
    叶凝玉蹙着秀眉,也不知他还想聊什么,但瞧着他焦急的模样,便先应下了。
    傅钲去了殡仪馆,却扑个空,之前马大爷窗户挂着的符纸,全部消失不见,他问了人,说是马大爷自从提出离职后,把个人物品全部收走了。
    他到屋里转了一圈,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无所获。
    他暗骂一声,心里失望不已,气恼地往外走,大门处和汪娟碰上,她拿了些张力凡的衣物准备去烧。
    傅钲不由地看向她小腹,又自责不已:“给我吧,我带过去。”
    “谢谢钲哥。”
    傅钲将东西带到焚烧处,看着汪娟边流泪边将衣服一件件放到火堆里,其中有一套崭新的西服,汪娟说:“这是我们准备结婚时穿的,他都没穿上。”
    傅钲喉结滚动,不知道要怎样安慰她,太多的愧疚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他喃喃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汪娟看着他,扯出一个苦涩的轻笑,她听说了事情的经过,也知道凶手当场就被他给捅死了,其实,她是有点高兴的,那样的人要是经过审判,才是最便宜的事。
    “钲哥,你不用自责,力凡是警察,他有他的职责,那晚就算不是他,估计也会是其他人。我们都没怪你,早日把案子破了,才会让力凡不会白白牺牲。”
    傅钲半天没言语,直到看到火光渐渐熄灭,才沉着嗓子说道:“以后,我会照顾好张大娘,你,还有,孩子,你放心,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