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出征
作者:年年穗岁   我在侯府当调解员,被全家宠了最新章节     
    关于边关守将一事,朝堂上吵吵嚷嚷多日,也是时候该有个结果了。
    下朝之后,皇帝“请”内阁首辅陈砺锋进御书房一叙,将谢知让带回来的部分罪证摆在他面前。
    君臣二人密谈一下午。
    次日上朝,陈党再不阻拦起复殷家将一事。殷家一门三将奔赴边疆,接替钱老将军的位置,为天子守国门。
    太后听闻皇帝要为殷家出征设宴,眸光一闪,吩咐心腹嬷嬷亲自回了一趟陈家。
    麟德殿内,歌舞升平。众大臣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众夫人轻声细语、言笑晏晏。
    端是一派融融泄泄之景。
    此次殷正明和殷正平能够再次得到皇帝的赏识,谢知让和姜蜜功不可没。故而他二人携殷夫人前来向这对夫妻敬酒。
    “谢太师,谢夫人”殷正明双手托杯,往前对着谢知让敬了一下,“此事虽是各取所需,但仍感谢二位叫我们清楚事情真相。我是个粗人,不会说什么漂亮的话,一切都在酒中。我殷家,欠您二人一个人情。”
    说着,殷正明举杯,仰头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殷正平和殷夫人见状,也跟着敬了一杯。
    谢知让挑眉,没说什么,算是承了他的话,捏着酒杯向他示意一二,而后尽数喝下。
    姜蜜正要陪着喝一杯,酒杯刚拿起,却被谢知让给拿了过去。
    “内子身体不适,这杯酒,我代她喝了。”
    殷夫人看着小夫妻俩这般恩爱,不自觉笑了一下。但她忽而想到自己儿子如今还是一个人,又默默叹了一口气。
    但在人前,到底不好表现,只浅笑着离去。
    待殷家人一走,姜蜜当即抓着谢知让的手,有些不高兴道:“为什么不让我喝?”
    这可是御酿,香得很,而且外面都没有的。
    谢知让却只准她蘸一筷子尝尝味儿,多的却是不许她再喝。无论姜蜜如何痴缠,他都不许。
    听着姜蜜娇滴滴的抱怨,谢知让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慢悠悠道:“你这一杯倒的酒量,还敢在皇宫里喝酒?乖乖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骑马不成?”
    姜蜜噌一下红了脸。
    “秽乱宫闱,可是大罪啊乖乖。”谢知让凑到姜蜜耳边低声逗她。
    “你讨厌!”姜蜜羞恼万分,推了他一把,缩在自己位置上再不理他。
    恰在此时,卫明忽然走过来,附在谢知让耳边悄声说了两句。
    谢知让有些惊讶地抬头。片刻,那眼神又变得有些玩味起来。
    能叫谢知让都吃惊的事儿可不多。姜蜜实在好奇,便伸手过去轻轻扯了扯谢知让的袖子。
    谢知让当即笑得恣肆,凑过去又逗了她两句,才低声告诉她发生了何事。
    就见姜蜜眼睛越睁越大,而后傻愣愣看着谢知让,满脸不敢置信。
    这……这也太……
    姜蜜咽了咽口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
    同一时间的某处宫道上,一男一女相对而立,互相对峙。
    女子头戴九龙四凤冠,身披蹙金绣云霞翟纹霞帔,白皙如玉的面庞上贴着精致的珠翠面花。
    而那男子戴二梁冠,着一身青色彪纹补服,佩素银腰带,系练鹊三色绶带。
    分明是太后和殷穆殷小将军。
    殷穆将手背在身后,并不直视太后,而是将眼神虚虚落在地面上,淡声问道:“不知娘娘今日寻微臣前来,所为何事?”
    太后只是幽怨地看着他,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哀哀切切地说道:“我同稚儿尚在闺阁时,你便时时刻刻跟在我二人身旁。那时你唤我颖姐姐,如今却……若非有那只荷包,你怕是都不会来见我。”
    一听太后提起殷稚,殷穆掩在宽大袖袍下的手瞬间攥紧,腕间甚至有青筋鼓起。
    她居然……还敢和他提姐姐?
    但殷穆什么都没表现出来,只是木着一张脸,平声道:“宫深似海,娘娘如今为人妻、为人母,更是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微臣岂敢同您攀亲?不过是一介路人罢了。”
    殷穆这番话,化用的是那句“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其间意味不明,似是而非。
    今日太后派心腹来寻他,约他出来一叙。殷穆怕自己见到仇人会控制不住杀了她,便只好推拒。
    却是不想那宫人直接拿了一只荷包出来。
    荷包瞧着放了有些年头了,上面绣着一丛垂下来的金黄稻穗。
    庄稼成熟,是为穆也。
    这是当年殷穆借口钱袋子破损,央着陈青颖替他新做的。可惜荷包做好了还没送出去,她便入了皇宫,与他不复相见。
    他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有一日见到这个荷包。
    所以他来赴约了。
    他想看看,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还有什么计谋。
    太后听到殷穆这般哀怨的话,想到他这么多年都未曾娶妻,心中愈发确定。
    于是她的眼角洇出几滴泪来,语气悲怆凄凉,“为人妻……为人母……你是嫌我……嫌我……”
    “罢了。当年之事虽非我之愿,但我不辞而别、一走了之,这便全是我的过错。我还没有照顾好你的姐姐……”
    “我本是无颜再来见你,可是如今你要出征,你要去那黄沙漫天的边疆吃苦,不知何时便会断送……”太后的话愈来愈急切,却在此处戛然而止。
    殷穆知道她的未尽之意是什么。
    她说她怕他死。
    太后偏过脸,指尖揩去那一点晶莹的泪,“我怕再不来见你,便当真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这等雍容华贵的金枝玉叶,此刻却低垂着脑袋、强忍着泪水,与你诉说心中哀婉情思。便是铁石心肠,也该被化成一滩血水。
    可殷穆知道,这是一条披着人皮的毒蛇。
    他亦是低头,轻声道:“娘娘是顶顶尊贵的人,微臣不过一介莽夫,如何敢嫌弃娘娘?娘娘心中如此挂怀微臣,微臣感激涕零、不胜惶恐。”
    “然为国出征乃是武将本分,血洒疆场、马革裹尸,更是每个兵士的最高荣誉。倘若有一日微臣战死沙场,娘娘也不必感到悲伤。”
    “这个荷包,本就是微臣年少轻狂不知事,逾矩求来的。如今,微臣便将它还给娘娘。君臣有别,从此微臣与娘娘,再见便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