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酒店的路上，闻烟其实就已经将情绪整理好。
这样失态的一面被孟沅戈看到，她觉得也挺不好的。
但孟沅戈是个很会照顾别人感受的一个人。
闻烟不说，他就不问。
只有闻烟愿意说的时候，他会愿意当一个倾听者。
过去三年里面，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这样。
等到孟沅戈将闻烟送到房间，他照样没有踏进闻烟的房间，哪怕现在是白天。
闻烟却叫住了孟沅戈，“孟沅戈，我想跟你聊会儿天。”
孟沅戈看了闻烟一眼，思索片刻，“可以，我再给你叫点吃的。你到现在估计也没怎么吃东西。”
“谢谢，你考虑得真周到。”
孟沅戈的确是个周到的人，不会过问闻烟不愿意说的事情，还会在照顾她情绪的时候，把她各方面都考虑到。
所以闻烟会想，跟他在一起的人，肯定会被照顾得很好。
两人进了闻烟的套房，闻烟从小冰箱里拿了饮料给孟沅戈。
但其实聊天，她也不知道该从何处聊起。
想了想，闻烟说：“沈确车祸住院了。”
这件事，孟沅戈知道，那天在医院的时候，其实就看到了。
闻烟没有跟他说，孟沅戈就当做不知道。
孟沅戈接过闻烟递来的饮料，思忖片刻，问她：“你想去看他？”
闻烟摇头，“没有，我倒是没有那么上赶着去当这个恋爱脑。”
“其实去看看也没有什么关系，毕竟相识一场。”孟沅戈说，“而且以我所知，沈确现在在海城其实没什么亲朋好友。”
“那是他自作自受。”连最好的朋友商时序都跟他拆伙。
难道沈确不该好好想想他自己的原因吗？
听到闻烟这么说，孟沅戈脸上其实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既然你不想去看他，又为什么会被影响到情绪？”
这才是闻烟觉得烦的地方。
闻烟坐在单人沙发上，表情略有些凝重，“我可以清楚地知道我已经不爱他了，但是听到他的消息，我好像没有想象中的平静。我会被影响到心情。”
就像先前，从不同的人那边知道沈确的消息，闻烟的心情一次比一次沉重。
最后，她在曾经生活了十多年的城市迷路了，等着孟沅戈来寻找她。
在那半个小时里面，闻烟脑子里面一片空白。
孟沅戈离闻烟的距离不远，他将手盖在闻烟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
“别想太多，这很正常。”孟沅戈温声说，“毕竟你们曾经在一起过，你对他也是用了心的，如果听到他的消息无动于衷的话，那才有点刻意。”
如果拥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那的确没办法在往后的生活中装作这段感情没有发生过。
也没有办法彻底抹掉那个人的痕迹。
孟沅戈跟闻烟说：“其实这次安排你来海城，也有我的私心。”
听到这话，闻烟看向孟沅戈的眼神有些许的疑惑。
她不知道这还能有什么私心。
孟沅戈说：“虽然在国外的那三年，你几乎没怎么提起过沈确，也能若无其事的生活。但有没有忘记一个人，还得看再见到这个人时你的情绪。等到你再见到他或者听到他的消息，能够做到淡然处之的时候，就算是彻底放下这段感情了。”
“闻烟，我在等你放下那个人，放下那段感情。但我也是自私的，不想等太久。甚至在沈确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之后，就忍不住跟你表达了我对你的喜欢。”
“因为，我有点害怕。”
到底是把这些话给说出来了，孟沅戈觉得松了一口气。
闻烟听到孟沅戈这么说的时候，其实是有点意外。
她蹙眉问孟沅戈，“害怕什么？”
其实当这个问题问出来的时候，闻烟就知道了答案。
孟沅戈害怕她重蹈覆辙，会对沈确死灰复燃。
所以没等孟沅戈回答，闻烟便说：“你不用害怕，我不会再跟他有什么。如果我现在还对他抱有幻想，那就是当时的我被伤得还不够。”
那得是多有受虐倾向，才会在被一个人狠狠伤害过，还会跟他在一起。
哪怕现在闻烟从其他人那边听起来，沈确当初疏远她是有原因的。
但疏远，为什么要挑选一种伤害她的方式？
那是保护吗？
不是的。
在闻烟看来，那是最狠的一种伤害。
因为在他看来，她没办法跟他共苦，没办法陪他走过最艰难的一段岁月。
孟沅戈思索片刻，跟闻烟说：“那去看看他吧，我跟你一起去。”
闻烟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是拒绝的。
她先前说过的，就算沈确死了，她都不会去他坟头上香。
闻烟本能拒绝。
但孟沅戈跟她说：“闻烟，回避不是解决事情最好的办法。”
闻烟迟疑片刻，回孟沅戈：“好。”
闻烟当时想，或许那三年在国外能够相安无事，也许就像孟沅戈说的那样，是生活在一个没有沈确的圈子里面。
没有人认识她，除了孟沅戈之外，没人知道她跟沈确的事情，自然就不会有人跟她说起沈确。
久而久之，就造成了一种她以为自己放下的错觉。
不得不说，孟沅戈真的很会窥探人心。
在孟沅戈的劝说下，闻烟决定去看看沈确。
但是到了医院的时候，孟沅戈并没有陪闻烟进去。
闻烟眼神里带着疑惑。
孟沅戈这会儿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笑，他跟闻烟说：“闻烟，把你送到这边来，已经是我最用理智压制住感性的结果。我想我还是没办法看你面对沈确的时候，露出的那种眼神。”
孟沅戈倒也不是多大方的人。
他安排闻烟回来，都是别有用意的。
他就是想让闻烟彻底忘记沈确。
但这个过程，他就不看了。
不然往后一旦回想起这个画面，他就会想起来闻烟曾经深爱过别的男人。
简单来说就是，他会吃醋。
闻烟听到孟沅戈这话，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然后问孟沅戈，“那我之前跟你说沈确的事情，你会……生气吗？”
“要听实话吗？”
孟沅戈这么说的话，那就是会生气。
一直到这里，闻烟才真实地感受到，孟沅戈的确是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