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太医看着柳文杰道：“是人为还是无意，这就需要柳相去查了。”
“太医这是何意？”
“老夫只就知晓的实情告知柳相大人。这马钱子和川乌原也是大夫会常用的，二者皆可活血化瘀，治疗痹病的功效，灵芝更是安定心神、助眠的圣品，但这三者中任意一个用量出了问题，亦或者炮制方式出了问题，人服用了皆会有中毒的迹象。”
柳文杰听完，问蛮喜：“夫人近日可曾服药？”
蛮喜忙道：“夫人自二小姐出嫁后，身体总有不适，夜里也常常睡不好觉，但夫人不爱喝药，所以大夫开的药也都是断断续续喝的，但最近夫人身体大好，已有半月未曾用过药了。只有灵芝，还在日日吃着。”
“不知柳夫人之前吃的药是否还有剩余？”廖太医问道。
“有的，奴婢去拿。”蛮喜很快将夏倩最近吃的草药拿了过来。
“怎么这么多？”柳文杰看到蛮喜拿过来四包药，吃惊的问道。
蛮喜看了一眼床榻上睡着的夏倩，道：“夫人不爱吃药，每每总嫌大夫开的药太过缓慢，所以大夫会经常调整药方，这是最近几个月夫人吃过的几种药。”
廖太医打开药包，一一查看，里面确实有马钱子、川乌和灵芝，但无论是用量还是药材的炮制，都是最佳的。
“老夫能帮到的只有这些了。”廖太医将检查的药包结果告诉了柳文杰。
“内子何时能痊愈？”柳文杰问道。
廖太医将夏倩身上的银针一一拔掉后，夏倩立即又开始痛呼起来，有血开始从夏倩的嘴里和眼睛里流出，廖太医叹了口气，道：
“老夫医术不精，只能施针让尊夫人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但银针不能长时间停留在身体上，每日只可施针三次，每次半个时辰，银针一旦拔出，尊夫人还是会痛不欲生，直到... ...”
廖太医没说完，但柳文杰已经听懂了廖太医的话，廖太医的医术当年在太医院是数一数二的，如今宫中哪位娘娘生病，偶尔还是会宣廖太医入宫诊治的。
如果廖太医这般说了... ...柳文杰望向床榻上疼的开始挠着自己胸口的夏倩，不忍再看下去，和廖太医一起走出了房间。
“老夫毕生所学也不过医药的万一，柳相若是有熟悉的神医，可请他们为尊夫人诊治，只是一定要快，老夫担心，尊夫人只怕熬不过五天... ...”
廖太医临走之前对柳文杰道，“老夫午时再来府上为尊夫人行针。”
“多谢太医。”柳文杰招呼小厮送廖太医回府，然后吩咐柳管家开始严密调查。
晚间，青姨娘问柳文杰，“老爷，明日大小姐回门，如今夫人这样，回门宴还办吗？”
“回门宴你和苏姨娘操办吧。”
柳文杰满脸疲惫的道，夏倩如今这样，柳府的大小事宜只能先暂时交给苏姨娘和青姨娘代为掌管。
... ...
翌日一早，柳南嘉便在慕容琦的陪同下坐上了惠王府的马车。
“王妃这般早就着急回娘家，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这两日虐待你了呢。”
惠王坐在宽敞的马车里，看着一脸迫不及待的柳南嘉。
“我与王爷这般恩爱，那些会这般想的人皆是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柳南嘉道。
昨日她已收到消息，夏倩如今疼的就差满地打滚了，所以一夜好梦的柳南嘉用完早食就催着车夫出门，她要第一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好姨母，被蚀骨穿心的痛折磨的样子。
等到了柳府，柳南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换上了一副伤心欲绝的面孔，“父亲，女儿刚入府就听说了，姨母如何了？”
“嘉儿，你来了？”柳文杰看了柳南嘉，“刚刚廖太医为你姨母行了针，如今睡着了。你进去看看她吧。”
柳南嘉进到内室，看着不过短短两天已被疼痛折磨的面无人色，就连鬓间的头发都已经变白的夏倩，不觉心中冷笑一声，面上却是眼泪簌簌落下。
“怎么会这样呢？是谁害的姨母这个样子？姨母素日与人为善，从不与人结仇，怎的就中毒了呢？父亲可曾查到是何人所为？”
“没有。昨日为父已让柳管家连夜将府中众人全部审问了一遍，连个可疑的人都没有。”
柳文杰心中已在猜测，或许，是夏倩几种药方掺着吃，身体里没有完全消耗掉，日日积攒下来，中了毒？
“父亲，要不报官吧。让京兆府或是刑部来查... ...”
“暂时不用，毕竟如今不能确定你姨母是为人所害，还是... ...”
柳文杰没有说下去，柳南嘉却是听明白了，父亲这是在怀疑，姨母中毒并非人为，而是巧合了，如果报了官最后查出只是巧合，柳府怕是又要徒添笑柄了。
“柳相，不如让本王派人一起调查？”慕容琦道。
柳文杰一听，眼睛一亮：对啊，可以让惠王一起，有惠王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当年慕容琦年纪轻轻便出宫开了府，文渊帝担心慕容琦的安危，便拨给他数十名暗卫，这些暗卫都是自小精心培养的，无论是武艺还是医毒、隐匿、调查无一不精通。
一直到现在，文渊帝也没有再要回这批暗卫，他们已经是属于慕容琦的私产了。
“那就多谢王爷了。”
慕容琦对着欢喜吩咐了几句，欢喜便匆匆出了柳府。
廖太医等着时间到，将银针拔出，还在睡着的夏倩立时开始痛呼起来，只见夏倩的胳膊上和胸口已被她自己抓挠的血肉模糊，然后又有血从夏倩的眼睛、鼻子、嘴巴开始往外流。
柳南嘉眼神冰冷的看着床榻上夏倩痛苦的样子，母亲当年是不是也是这般？
“父亲，姨母如今这般模样，需要去国公府唤蓁儿妹妹回来吗？”柳南嘉问。
“再等等吧，为父已经让城儿去毛家庄请毛神医了，若是能请得毛神医，或许你姨母还有一线生机。”柳文杰道。
“对了，嘉儿，那位江南来的单大夫可还在京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