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稳速行驶，预计将于两个小时后抵达红x的领土范围。
    危机解除，霍卫松了一口气。
    多日来的殚精竭虑几乎掏空了他的精神，这会儿正闭目养神。
    小憩了一会儿醒来，视线不经意落在窗外。
    飞机从原本人烟稀少的村庄，正向着繁华的建筑群飞去。
    从建筑风格不难发现飞机折返回了m国，并且即将靠近市中心。
    手指不着痕迹的摸上后腰，原本塞在腰封中的手枪已然不见了。
    神色骤然变暗，“傅予之你什么意思？！”
    飞机明明已经驶离m国领土，一个眨眼的功夫又回来了。
    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耍他吗！
    霍卫突然觉得有些看不懂对面的男人了。
    傅予之抬头勾了下唇，“就是你心里想的意思。”
    “配方你不想要了？”
    配方牵扯到傅予之的性命，也是霍卫手中唯一的王牌。
    是他的保命符。
    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霍卫，傅予之不慌不忙说，“配方真的在你身上吗？”
    霍卫眼底有一瞬间的惊慌，很快又压了下去。
    “配方确实没在我身上，只要我到了红x我就会告诉你配方的位置。”
    一声嗤笑打破霍卫的伪装，傅予之拿出手机放在他面前。
    打开屏幕还停留在一条刚发来的短信界面。
    【傅总，东西已经找到。】
    “霍卫，我从来没信过你。”
    从猜到托克·汉斯已死的消息时，傅予之就知道配方一定落进了霍卫手里。
    将明成查到的消息递给托克家族旁系后，又无意中透露给霍卫，给了他足够的时间逃命。
    他断定走投无路的霍卫一定会拿配方威胁他，所以霍卫联系他的第一时间技术人员就通过定位找到了他藏身的位置。
    以霍卫多疑的性子，绝不可能将配方放在自己身上。
    又或许，霍卫从没打算把配方给他。
    他去接应霍卫的时候，明成带人去了他藏身的地点。
    在飞机飞行的这4个小时中，明成不负所望找到了配方。
    反应过来的霍卫几乎咬碎牙齿，“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是在耍我？”
    对上视线，傅予之挑眉，“十年前你曾说，人只有在经历绝望时才会毫不保留的相信别人。愿望破灭本身远比身体的痛苦更让人绝望。”
    “霍卫……绝望的滋味如何？”
    十年前的那个夜晚，霍卫洋洋得意的吐露自己的计划，门外偷听的少年一个心被人撕碎践踏，血迹斑斑。
    可他做梦也想不到，十年后同样的事会在自己的身上应验。
    一瞬间天地旋转，从希望到绝望，从天堂到地狱。
    这滋味……真的比死还要痛苦百倍。
    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霍卫没说话，一双灰暗的眸子缓缓闭上放弃了挣扎，“来吧，一枪打死我。”
    刀口舔血这么多年，霍卫并不怕死，但傅予之声音中的冷意让他情不自禁的攥紧了身侧的手指。
    从前的一切像电影一般一幕幕在脑海中放映。
    曾经有一个人无条件信任过他，危机重重的训练中他毫无犹豫将最安全的后路留给他。
    那时的他也发自内心享受这段类似兄弟之间的情谊，为什么……后来他们会走到这一步呢？
    怪他吗？
    他这一生中做了太多丧尽天良的坏事，享受贪欲和刺激的同时他迷失了自己的本心。
    或许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想要什么。
    傅予之说的对，对或错早就没有机会弥补。
    既然他想要他死，这条命就算赔给他吧。
    他们纠缠了这么多年，也该结束了。
    子弹上膛，冰凉的枪口对准霍卫。
    “砰——”
    “砰——”
    硝烟扩散，霍卫身上炸开四个血洞。
    手腕脚腕的筋脉全数断裂，他痛的几乎发不出半点声音。
    “我说过，想死没这么容易。”
    飞机返航，一个小时后在预定机场降落。
    与此同时，一个满身血污的男人被扔在托克山庄门口。
    有人认出，他就是杀害托克·汉斯的凶手霍卫。
    托克家族紧急发布讯息，在当天下午公开处决叛徒霍卫。
    处刑现场多家媒体聚齐，在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霍卫被钉在十字架上。
    鲜血从每一颗钉子缝隙中渗出，直到十字架上的男人全身血液流尽而亡，这场长达数天的处决终于结束。
    不久后，在m国树立百年不衰的托克家族宣布解体。
    ……
    傅予之离开的第一天，姜十烟就回了姜宅。
    尽管她表现的一切如常，还是被姜老爷子看出了破绽。
    自己照顾大的孙女什么心思自然瞒不过他。
    看了眼正坐在沙发上看综艺笑的前仰后合的某人，姜老爷子开口：“烟烟，陪我下盘棋吧。”
    姜十烟摆摆手没有回头，“我看电视呢，这会儿正精彩。”
    如果有人从姜十烟面前经过，一定能从她泛红的眼眶中看出无尽的心酸。
    她已经三天没有傅予之的消息了。
    之前最忙的时候，一天也能打一个电话。
    那时姜十烟嫌傅予之态度敷衍，还生了好大一通气。
    直到前天早上醒来，傅予之彻底断了联系。
    电话多次拨通都是明成接的，尽管明成多次表示没事，姜十烟的一颗心还是悬着不得安宁。
    她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有时候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
    白天她不停的找事做，唯独到了晚上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
    吃饭时，姜十烟坐在餐桌旁盯着面前的米饭发呆。
    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碗中，姜老爷子叹了口气。
    “烟烟，心里的事别压着，一切有爷爷呢。”
    “您说什么呢，我什么事都没有。”
    似是为了证明自己没事，今天晚上姜十烟难得多吃了一碗饭。
    姜老爷子摇了摇头，没再开口。
    解铃还须系铃人……
    低垂的乱云从树影中缓缓掠过，新月犹如一盏孤灯落得满地清辉。
    喝完热牛奶，多天没合眼的姜十烟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此刻肚子里的小家伙也不停地闹腾，提醒她该休息了。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梦中艳阳高照，她独身一人躺在摇椅晒太阳。
    整个人身体轻飘飘的昏昏欲睡之际，一个挺括高大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随着距离拉近，模糊的身躯逐渐清晰。
    俊美的面容依旧，眼角带着笑意。
    他一步步靠近，直到把姜十烟搂进怀里，声音温柔而又低沉，“烟烟，我回来了……”
    他的怀抱厚重而又温暖，姜十烟的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如果这不是梦，该多好……
    意识朦胧间，一双大手落在她脸颊，轻轻擦拭掉她眼角的泪。
    熟悉的松木香涌进鼻尖，睫毛忍不住的颤抖。
    见她迟迟不肯睁眼，一双温润的薄唇吻上她的眉心。
    声音一如梦中一般温柔缱绻，“烟烟，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