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张茹被拽着过不来，只得拿手指着林蔚然，“你敢骂我是狗！有本事别走，我撕了你的嘴！”
林蔚然扭头就走。
她可没这个闲工夫耗着。
等回了乔家，宋梅和朱小芬问起来，林蔚然隐去了这点不愉快，只说在流芳公馆收获颇多。
宋梅露出暧昧的笑容，“你没回来的时候，小周来了好几个电话，你给他打回去吧，别让人着急了。”
林蔚然一愣，红着脸回拨大院的电话。
等了一会儿，那头才响起周文野的声音。
“蔚然。”
“周文野，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很厉害的前辈......”
娇俏的声音絮絮叨叨说了半晌，周文野耐心地听着，时不时回应她。
“我说了这么多，那你呢，你在家里怎么样？”
话筒里传来滋滋的电流声，周文野的声音也变得不真切。
“不太好。”
“怎么了？”林蔚然忍不住站了起来，手里的电话线圈被拉得绷直，“你没受伤吧？”
男人声音低低的，“想媳妇了。”
....她脑海里几乎瞬间浮现了周文野说这话时的神态。
林蔚然脸色通红，下意识看向宋梅和朱小芬，好在她们没注意这边的动静。
“我也是。”
话筒那边传来轻轻的笑声。
.......
决赛开始这天，乔建才夫妇比林蔚然还紧张。
乔建才换了身正式的西装，催促着几人收拾好赶紧上车。
林蔚然的头发挽到脑后，显得更成熟利落，朱小芬也打扮得很精神，却忍不住紧张地抓着林蔚然的手。
“别担心，只需要像在店里一样配合我就可以。”
朱小芬点点头，暗忖一定不能拖后腿！
到了赛场，林蔚然才知道赛制与县里的完全不同。
三十个选手带着助理入场后，比赛主办方直接宣布了设计主题。
“本次设计大赛决赛的题目为《开放与包容》，时间限制为三天，三天后同一时间，请各位选手带上自己的作品回归赛场，再由专业的评委评审对作品进行打分，角逐优胜名额！”
一个尖利的声音发问，“那要是有人作弊，请前辈从中协助....”
林蔚然闻声看去，可不就是张茹吗。
她问完还刻意看了一眼林蔚然，意味不明地翻了个白眼。
主持人微微一笑，“本次大赛接受匿名举报，一旦查实，参与者将毕身不得入设计协会，主办发有权利刊登报道比赛状况，扞卫比赛的公正公平。”
此话一出，台下俱静，难怪主办方把时间和地点都放宽了，只给出比赛的题目。
他们是根本不怕有人做手脚的，谁会冒着葬送设计生涯的风险去协助作弊啊？
她们从县城或者省城的区域脱颖而出，本就被无数双眼睛盯着要拉下台来，有了这条规则，更加要小心谨慎，不能被人拿住了把柄，举报到主办方去。
张茹得意地一笑，“那就好，我看有些人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林蔚然没有理会张茹的作死，她没有作弊的心思，当然不会因为张茹三两句阴阳怪气的话跳脚。
可不代表，别人没有。
果然几十个选手里，有几个脸色不好看，直勾勾地瞪向张茹。
张茹位置靠前，只顾着挖苦林蔚然，哪里会留意到那些敌视的目光。
林蔚然摇了摇头，张茹这三天怕是不会平静了。
三天时间不算短，可要把这个政策相关的题材做得亮眼出彩，需要好好下点功夫。
比赛流程讲解完，林蔚然就赶回乔家，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
一直到晚上，宋梅准备了饭菜，却不敢敲门。
乔建才在门口转悠，“比赛也不能不吃饭啊.....”
房门突然打开，乔建才见林蔚然出来，连忙招呼她吃饭。
饭桌上，朱小芬看着林蔚然平静的脸色，犹豫地问，“蔚然、姐，你想、到做、什么、了吗？”
乔建才夫妇也停了筷子看向侄女。
林蔚然叹了口气，“还没有。”
开放、包容，这两个词语她只能联想到政策相关的内容，要用时装设计的概念去诠释它们，实在过于抽象了。
她冥想了一下午也没有找出头绪。
宋梅咽下饭菜，也给侄女出主意，“你大舅那存着不少报纸，上面总写这俩词，要不你拿去研究研究？”
林蔚然眼睛一亮，
这倒是个办法。
林蔚然的短处就在对于时代认知的匮乏，很难精准把握主办方出题的用意。
既然这次大赛是联合政府举办的，必然有他的宣传用意在里头。
等吃完饭，几人帮着林蔚然把一堆报纸报刊搬进房间。
林蔚然房间的灯几乎亮了一夜，天边微晓，她终于敲定了开放、包容的真切含义。
初稿构图林蔚然画得很快。
从林家村走到隆发大街，这段经历带给她的感受和她想做的设计完美契合。
自由、勇气、思想。
这个时代充满了这些东西。
在满目疮痍后，百废待兴，掀起的浪潮，和旧日的条框冲撞，撕碎沉疴，走出新的天地。
林蔚然拿着稿图打开门，朱小芬才起来就瞧见了一夜未睡的林蔚然。
眼下虽然黯淡，脸上却神采奕奕，脚步不停地朝外走去。
“蔚然、姐，你去、哪里？”
“买布，做衣服！”
时间紧迫，林蔚然在乔家保姆那里问到了卖布的裁缝店，就带着追来的朱小芬出了门。
她要的料子多，裁缝店一看就知道是参加设计大赛的人，怎么也不肯让价。
林蔚然不想浪费时间，直接付了钱等着她装布。
她和朱小芬抱着料子刚走，店里拐进一个面色难看的妇女。
“老板，刚刚那个人买了什么料子？”
张茹面色阴沉地望向林蔚然的背影。
林蔚然神情疲惫却掩盖不住眼里的朝气，
可她张茹呢。
有人一连打了数个举报电话到主办方那里，举报她作弊。
她才想打电话给师傅找找灵感，主办方就派人来检查.....
白白浪费了几个钟头！
她师傅听说了主办方的作弊惩罚，更是劝她自己上心琢磨，以免耽误了前途。
老东西不就是怕事情败露牵连自己吗？
张茹气得直接挂了电话。
画图才有了点眉目，出来买料子，就瞧见了林蔚然这幅云淡风轻的模样，更是心里憋着恶气。
裁缝店老板没接话，张茹沉着脸掏出了几张大团结，“她买的什么，统统给我来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