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老唐走近，柳滢笑着打起了招呼，她来酒吧已有一月，加之是柳汀的妹妹，显然与老唐已经十分熟络了。
老唐笑着摆了摆手，随即将目光放在我身上，他的笑容中带祥和，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感觉，我盯着他，致以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小伙子最近怎么没有来酒吧？”
听着老唐的疑问，我略有疑惑，从他的这番言语中，似乎在之前就已经关注到了我，这不免令我有些意外。
“最近一段时间挺忙的，今天有空刚好来消遣消遣。”
我微笑着，并没有提起柳滢住院的事情，但自然他问了出来，很有可能对此事并不知晓，那天晚上除了周琳，我并没有老唐在酒吧的印象。
“要喝点什么？”
“长岛冰茶吧。”
我下意识地说道，它已经成为了我来酒吧的习惯。
“还是来一杯常乐冰茶吧，我的建议。”
老唐拍了拍我的肩膀，随后继续说道：
“这款酒，是我的改良，目的是希望每个喜欢用长岛冰茶借酒消愁的人真正体会到酒的魅力，而不是让迷醉感遍布全身。”
听着老唐的话，我忽想起之前周琳给我推荐过，而它的味道，确实让我印象深刻，相比于传统的长岛冰茶，少了伏特加带来的辛辣刺激，多了一些柔和，而我，也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尝过了。
“那行，就先来两杯常乐冰茶。”
“好。”
老唐笑着答应了一声便走向了调酒区，灯光闪烁中，我并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只感觉手法十分的熟练，没过多久，两杯常乐冰茶便已经调好，老唐亲自为我们送到了吧台前的卡座上。
“尝尝。”
我拿起一杯递给柳滢，随后再将自己的那一杯端起，小品一口，熟悉的味道再次贯穿味蕾，酸甜的口感中和了伏特加的烈性，微醺中有一种清香淡雅的感觉，如茶。
虽不是第一次尝试这款常乐冰茶，但老唐今天调制的这杯酒相比于之前确实好了不止一个档次，我不确信他是否有自己的独门绝技用来改良，还是说他对于口味的把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但总之，他确实无愧于一个二级调酒师应有的水准。
“这款酒，确实很不错，我愿称之为一份佳作。”
我将杯子缓缓放在吧台上，不由自主地赞美道。
老唐只是笑笑，没有说话，目光直视着玻璃窗外的露台，那里风雪交织着，而他的眼神，仿佛像是在等一个归来的故人。
我的思维发散着，不免将酒与情绪联系到了一起，好像每一个来酒吧的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在酒精的迷醉中寻找一处情绪的栖息地，待得纸醉金迷过后，再次获得新生，而调酒师更像是调节人们情绪的npc，赐予了每一杯酒解愁的魔力，让每个心中藏事的人从不快中走出，豁然开朗。
客人逐渐多了起来，随着吧台处挤满了人，老唐也回到了调酒区，除去他之外，剩下的两个调酒师显然有些力不从心，此刻的下班族像潮水一样袭来，塞满了酒吧。
我和柳滢找了一处人少的转角卡座，静静等着柳汀回来。
......
无聊中，我刷起了抖音，屏幕上给我推送着成都这座城的视频，从春熙路到太古里，从都江堰到青城山，在无人机的俯瞰下，这个天府之国仿佛充满了魅力，用一种极强的吸引力牵住我的双眼，使我目不转睛。
我想起东子说过，他这次旅行回来后就要去成都发展，届时的他，可能走向新生从而忘却掉在汉中这座故乡所发生的往事。
这是一个好的选择。
我时常在想，一个人的人生是否就像一趟列车一样，起点与终点有着天壤的区别，我曾在西安上了四年的大学，但我却并不喜欢这座城市，它虽充满着古朴的韵味和浓厚的历史气息，但在我看来，却有些固步自封，始终停留在历史的车辙上，止步不前。
这座西成高铁的始发站，在我四年的大学生涯中，对它没有任何的念想，如果有，那便是柳滢。
而终点站的成都，则是毫无保留地拥抱了现代化，为整个云贵川渝的人们创造了一个最大的城市聚落，使得他们不必再为生计东奔西走，世人都说四川是成都一城独大，可若是没有了它，又会有哪座城市能够承担起这样的使命？
如若把西成高铁看成是人的一生，那么也许只有终点站的成都会一路生花。
“想什么呢？”
柳滢的话打了断我的思绪，她似乎总能注意到我微妙的情绪。
“以后，带你去成都生活，怎么样？”
“好啊，那我以后要天天吃火锅。”
“就知道瞎吃东西，能有点追求吗？”
“我的追求就是吃遍成都的美食。”
柳滢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中仿佛充满了期盼。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此刻却有些想笑，柳滢自从车祸失忆以后，心智似乎也变得有些单纯起来，不论是日常的交流还是那次在酒吧去劝说何夕，都表现出了足够的善良，人往往是趋利避害的，但在柳滢身上却保留了人性的初衷。
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自私点来说，我并不希望她能恢复从前的记忆，但却希望她能够多为自己考虑一点，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一份善意都能得到好的结果，我更愿柳滢在善良的基础上，多一些利己，少一些利他。
天色在风雪中逐渐暗淡下来，玻璃窗外，路灯缓缓亮起，而柳汀不知何时已来到了我们的身旁。
“你的提议和营销策略十分不错，刚刚周琳已经给我讲过了，这次跨年夜就这样来。”
品上一口斗牛士，柳汀笑着对我说道。
我微微点头，其实刚刚的那番建议完全是有感而发，但我相信，在就这样吧如此强大的客流量下，当晚必定会创造出消费奇迹。
......
“凌晨，你觉得，林悠到时会来吗？”